第15章
此時吧台上,果盤和點心已所剩不多,但是白苓還在用牙籤一口口地扎著水果和點心,快速地吃著它們。
吳忌飲了一口雞尾酒,將酒杯放在吧台上,此時調酒師端著托盤從那扇廚房的門走出,快步走到吧台前,將托盤放在了吳忌和白苓的面前。
他面容笑盈盈的,從托盤中拿出小杯雞尾酒,點心盤,果盤放在吧台上,然後很有禮貌地說聲:「慢用。」就拿著托盤,又向廚房走過去。
吳忌歸整了一下,就在眼前的果盤,點心盤,將它們統統放在白苓和他之間,又將雞尾酒酒杯放到白苓眼前。
「噥,」他學著老上海人的口音說,「白苓,小杯的雞尾酒上來了。」
白苓把口中的點心吞咽到腹中后,拿起雞尾酒仰脖就喝了一大口下去,然後又被雞尾酒辛辣給嗆著了。
她筋著鼻子,張開嘴,伸出舌頭。
「好辣好辣,」她來回伸縮著自己的舌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彷彿被縫上了,擠成了兩條極小的縫兒,「喝得急了,口腔像是著了火。」
吳忌笑了,輕微地晃著腦袋時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雞尾酒,咂莫了嘴巴幾下,細細品嘗,然後就說道:
「這酒不辣,是你喝不得半點酒。」
話說到這裡,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放下酒杯,竟張著嘴湊到白苓臉側。
「白苓,聞聞,我這口中的酒氣,可有一點是辣的?」
說著他就往白苓的臉上呼出酒氣。
凡是酒都辛辣,就算所謂的醬香型白酒,依然辛辣,只不過辛辣的程度有所緩解,入口綿長悠遠自有滋味。
一股子,混合著吳忌口氣的怪味衝擊到白苓鼻孔,頓時就讓白苓毛了。
她伸出自己白皙而修長的小手捂在自己鼻頭上,然後一瞪水汪汪的大眼睛,「喝了兩口的馬尿臊味了,整個人就學的沒了正經,往人家鼻孔里呼酒氣。」——白苓伸出另外一隻小手,一把就捂住吳忌的嘴巴,邊往後推著,邊氣囊囊地說著。
吳忌就跟他破落的幾位祖先一樣,是見不得妙齡少女,嬌嗔撒嬌的,一見了,渾身到像是被抽去了筋骨,渾身酥麻麻的不說,還是要賤嗖嗖的。
當初,吳忌的曾太爺要不是也有這一番的愛好,興許他吳家也不會像現如今這樣破敗得徹底。
吳忌伸手,一把就抓住白苓修長而白皙的小手,然後像是撫摸絲綢一樣,在白苓小手上來回地摩擦。
這白苓佯裝嬌嗔,舉起自己另外一隻白皙而修長的小手,像是小學生舉手搶答老師問題,沒等到老師發話,卻是怎麼也捨不得放下似的,只是在口中說:「不許吃人家豆腐。」
吧台內的調酒師見了白苓做出這一副可愛的動作,到比吳忌先笑了。他掩口,噗嗤一聲,低著頭笑得歡實。
吳忌和白苓目光不約而同看向調酒師,吳忌好些,顯得有些厚顏無恥,那調酒師笑,吳忌也跟著微笑,而白苓就顯得有些羞澀,本來在酒精作用下,她這一張小臉蛋就紅潤,加之這麼一折騰,她臉蛋像是紅通通的蘋果,紅艷艷得極為好看,卻又忙不迭地抽回吳忌抓著的手,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掩飾著吃水果。
到了這時,氣氛就顯得有些尷尬了……這好不容易約出來,本來應親親我我,歡愉快樂的兩個年輕人,此時憑空卻多了個電燈泡,不但矚目兩個人嬉鬧的小年輕,還與這故事橋段中同悲同喜,這簡直沒誰了。
吳忌自個兒笑,調酒師低這頭笑,時間才過了一秒鐘,吳忌就覺得沒了意思,收斂起自己的笑容,又端起酒杯,大口啜飲起杯中的雞尾酒。
而調酒師也覺得自己太過失態了,低頭笑后就走到別的顧客身前去。
放下酒杯,吳忌用眼睛餘光注視了一下白苓,見她紅艷艷的臉蛋開始褪色,又漸漸地變得白皙和好看,情緒似乎也清淡了不少,淡淡地吃著水果,只是沒剛才吃得那麼快了。
吳忌隨手從點心盤中拿起一塊兒小點心放在嘴裡,邊慢慢地咀嚼邊說:「白苓,剛才你說的話,可算數?」
白苓停下咀嚼口中的水果,愣愣看著吳忌,眼神中似乎在說:我剛才說什麼了,值得你這麼的惦記的嗎?
吳忌沒有看白苓,而是再次端起吧台上的酒杯,放入口中喝了一口酒,然後腦海中盤旋著一首他在大街上聽來的記不太清楚歌詞的老歌:
「一個人喝酒,總是少了一個人來陪,愛過才後悔,我們之間有太多的誤會,愛不能再繼續,愛不能……」
白苓有些奇怪,這吳忌說著說著話,怎麼就停下了,反而楞楞地看著酒杯……她在心裡嘀咕,這是怎麼了?
沉吟了一會兒,吳忌話匣子又開了:
「白苓,」就這麼說出了白苓的名字,白苓眼中就閃爍了狡黠的光。
吳忌接下說:
「你說的,貼身熱舞的事兒可當真?」
吳忌這話一說完,白苓白生生的面容上,頓時就有兩朵紅霞爬上她臉頰,然後她目光掃視了一下四周,見沒人注意他們,這才跟剛才一樣又舉起自己一隻白皙而修長的小手,像是搶答老師問題的小孩子,高高地舉起,卻捨不得輕易地放下,擎在半空之中。
「吳大經理,剛才我說什麼來著?」白苓說。
吳忌視線從酒杯上,看向白苓后,他嚴正的面容,頓時就展露出笑容。
「你說什麼了?」他是特意這麼說的,剛才白苓說的清白,不許吃豆腐,可這一會子,吳忌腦袋瓜子就像是被門弓子抽了,沒了一點的記性。
「不——許——吃——豆——腐。」白苓一字一頓地說著,彷彿真遭受了吳忌的非人待遇,這讓吳忌有些蒙圈:這姑娘一陣風,一陣雨的,這又是怎麼了,貼身熱舞的事兒,可是你說的,我問問,又怎麼了?
自打白苓說了話,吳忌的眼神就在白苓清純的面容,來回地掃視著,彷彿丟了東西的賊,不敢吱一聲,但又捨不得東西就此沒了影子了,默默的看著白苓面容尋找著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