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吳華笑聲戛然而止，「弟弟，既然你堅持，我會支持。」電話另一頭，傳來吳忌姐姐的聲音。

吳忌臉上展露微笑，然後將電話掛掉，點擊進入微信，找到自己姐姐的頁面，然後又點擊了右下角加號，轉換了另一頁面，在第二排上有一轉賬，再點擊轉賬，就出現輸入金額框。

他輸入二千元錢后，又輸入密碼，然後點擊完成，算是給吳華轉完了錢。

當吳忌將手機揣回到兜里時他聽到自己肚子咕嚕咕嚕地叫，咕嚕幾下，一陣類似痙攣的抽搐，隨之從胃部向著他身體四周快速擴散開來。

他抬手，看了看手脖上那塊手錶，表上時針正指在12點，而分針指在十分上，秒針從半點位置快速轉過。

原來如此，12點過10分了，都這個時候了，肚子能不餓嗎？吃飯去。

想著，吳忌就起身，走到冰箱前，從冰箱裡面取出一罐午餐肉和一根黃瓜出來，回身走到餐桌前，將摺疊的餐桌打開，將午餐肉放在餐桌上，然後就走到廚房，先將黃瓜放在大理石上，然後彎身打開櫥櫃，從櫃里的米袋子里盛出一碗大米，起身打開電飯鍋蓋，將米倒了進入。

放回盛米碗，隨手關上櫥櫃門后，他拿出電飯鍋膽，走到水龍頭前淘過米，又將膽放回電飯鍋中蓋上蓋做飯，回身就把黃瓜清凈，然後在菜板上將黃瓜拍碎，放入盤中，灑上些鹽，就將拍黃瓜端上餐桌。

吳忌打開午餐肉罐頭蓋后，坐在餐桌前，只等著電飯鍋提示音響起。

而不覺中他腦海中卻翻湧出以前的記憶:

記得他小的時候，他們老吳家的家境並不好，由於他父親爭著當先進——當然，他父親這所謂的先進並非是什麼值得表彰的，他父親的這個先進，是鄰村老張頭子胡謅出來的。

由於受傳統觀念的束縛，這吳忌的老子一心想要個兒子，可當時的社會形勢，萬萬是由不得吳忌老子性子來的，於是滿腦子都是傳宗接代思想的吳忌老子，就打起了歪主意。

常言道:小雞不撒尿，各有各的道兒，這在自家這個小朝廷組成游擊隊的吳忌老子，雖自命了一個長官當——游擊隊的大隊長，但其流離失所、顛肺流離、風餐露宿，自然是免不了的，在興化四周的縣城晃蕩一陣后，最後總算遂了心愿，得了吳忌這個寶貝疙瘩，但是他這個家庭，從此卻在風雨飄搖中度日了。

回到了家，他們的家早就不像個家，整個家裡頭都是灰塵滿滿的了，才在家過上沒幾天日子，計生委的就找上了門要罰款。吳忌老子一聽數額，當時小腿肚子都抽筋，1600元錢吶，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那是個什麼概念，那可是個天文數字！

雞1塊3一斤，雞蛋6、7分一斤，一百斤大米總共在14－17元錢，等等，總之當時的物價水平很低。

吳永婆姨劉春花一聽這個數，當時就坐在地上，滿地打滾，她還不敢埋怨人家計生委的，畢竟人家不是公職嗎？只是在打滾時，埋怨自己的丈夫，哀嚎著說吳忌的老子非得要生，還讓鄰村的老張頭子起了外號，說我們家吳永是村裡的生育先進。

吳忌老子，吳永，當時也不敢頂撞計生委的，怕人家不高興，一時將自家的房子拆了，就跪在地上磕頭如同搗蒜，一邊哀求，一邊說瞎話。

據吳忌姐姐，吳華說，當時她有十歲，記得很清楚，當時她爸那胡謅的，唾沫星子滿天亂飛，說的什麼，他吳家揭不開鍋了，這才領著孩子要飯，本不想生，一不小心就讓媳婦懷上了，這也不是沒辦法嗎？

當時中國的老百姓，基本上都不富裕，就算是某個地方出了萬元戶，那可是了不得的新聞，總是要在電視新聞節目上，嘮叨上一陣子的呢。

這事兒也奇了怪了，人家計生委的，最後還真就信了吳忌老子胡說八道，答應著讓吳忌老子分期繳納罰款。

本就一窮二白的吳家，又要繳納罰款，又要生活，這可把土疙瘩里刨食吃的吳永愁壞了，他總想著能省點就省點，早那麼一點將罰款交上不是。

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一到了吃飯的檔口，吳忌老子一雙眼睛都綠了，自己捨不得吃，也不讓兩個閨女吃飽，卻總往自己婆姨的碗里夾菜，怕她吃不好了，便沒了奶水，喂不好兒子，最後卻把吳忌兩個姐姐克了的，如同兩個小雞仔似的，人雖活蹦亂跳的歡實，卻瘦成兩把的皮包骨頭，就是風大點兒了，也得找個地方抓著點兒，不然會被風吹走。

噔、噔。

電飯鍋提示音響起，吳忌知道米飯好了，從椅子上站起，走到廚房，打開電飯鍋蓋，熱騰騰的米飯香味撲鼻而來，讓吳忌咽了幾口的唾沫。

他從電飯鍋邊上拿了碗，又盛了米飯，然後又回到餐桌前坐下吃飯，腦海中思緒卻停留在自己十多歲時。

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他們老吳家隨著改革開放的成果越加的顯著后，他家的日子也好過了一些，自己的大姐早早地被自己父親安排了一門親事，嫁給鄰村一戶養豬的人家，而只有十八九歲的二姐當時也早就輟了學，在家裡幫襯父母種地也有些年頭。

事實上吳忌這個二姐，並不比吳忌差，甚至在某些方面，還要比吳忌強，但是說到底，還是他們吳家具有強烈傳宗接代意識的老子在作怪。

在吳永的腦子裡，女子書讀多了，那就是錯誤的，女子無才便是德，這才是一個女人，一生應該遵守的規矩。

於是初中一念完，吳永就不讓吳秀再上學了，而是在家幫著操持家務，他美其名曰:是讓吳秀修身養性。

那時，吳忌二姐帶著吳忌，時常駕著小舟在自家門口的河套上玩耍，有時又駕舟到垛田上去採摘時下新鮮的蔬菜。

吳忌吃了一碗米飯，半罐的午餐肉，又把拍黃瓜吃乾淨后，就感覺飽了，然後收拾了一下碗筷，把剩下午餐肉又放回到冰箱后，就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