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他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可是咚、咚的敲門聲，卻再次將他從夢境中吵醒。

吳忌從床上坐起，看著房門。

咚、咚、咚。

就是在敲自家的門，但現在能是幾點，天色都沒亮透，他從床上下來，走到沙發前，附身將扔在沙發上的手錶戴在手腕上，然後走到門口點亮了燈。

到了這時，吳忌才站在門口抬手看手錶，見手錶的指針指在3點方向。

這時，咚、咚、咚的敲門聲還在持續著。

但是吳忌實在不想開門:凌晨三點敲門，這…也太…，他心裡很是反感，於是就走到沙發前坐下，也不睡覺了，就是看著漆黑的電視屏幕發獃。

咚咚咚咚……

敲門聲連續而急促，讓吳忌心裡越來越煩，甚至最後都產生了心焦。

他很是無奈，再次走到房門前打開門。隨著樓道內的感應燈亮后他的視線開始清晰，劉艷華就蹲在門口，獃滯而空洞的雙眼盯著地面發獃。

「這麼晚了，」吳忌說，「你怎麼來了？」接下來語氣沒了好調，「你還讓不讓我睡覺了，我白天還有事兒。」

這時，樓道傳來，「回來，」而這個聲音還未落下，就聽見吱呀的開門聲。

吳忌探出頭，然後左右看了一眼，最終目光落在劉艷華家敞開的房門上。

「您還是先回家，」他回頭看著劉艷華，「有事兒，明天再說好嗎？」

劉艷華彷彿沒聽到吳忌在說什麼，獃滯而空洞的眼神，還是瞅著地面。

「您沒聽到我的話嗎？」吳忌接著問。

但是這劉艷華卻突然伸出手抱住自己的雙頰，嚶嚶哭泣起來，然後就站起身，哭泣著，頭也不回地跑了。

這到是把吳忌造愣了，這大晚上的，劉艷華先後兩次敲擊自家房門，然後又都哭著跑開，似乎又有什麼話要說，但是她又不說，這真就難為了吳忌這顆被夢魘折磨得夠嗆的腦袋，直讓他腦袋亂成了漿糊了。

他探出頭，扭頭看著劉艷華跑開的身影，直到看著她跑進了自家屋內，他這才又關上門，回到床上睡覺。

當第二天的陽光，從窗口中照射進來時，吳忌正在衛生間刷牙呢。

這時，沙發上的手機鈴音突然響起:

「我是一隻等待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獨，夜深人靜時可有聽見我在為誰哭，燈火闌珊處可有看見我為誰跳舞……」

吳忌匆匆漱口，然後又沖乾淨牙刷，這才跑到沙發前，拿起手機接通。

電話另一頭傳來白苓的聲音:

「吳大經理，起來了嗎？」

「起來了。」吳忌說著，便走回衛生間，將牙刷放回到浴室櫃抽屜當中。

「咱們是現在走，」電話另一頭，白苓的聲音，「還是吃完了飯再走？」

吳忌抬手看了一下手錶，是5點01分。

「上海到興化需要的時間，大約在三四個小時，不吃飯，到了興化，咱們也錯過了飯口。」

他接下來問:「白苓，你準備好你母親的飯了嗎？」

電話另一頭，白苓:「我早就準備好了。」

「那咱倆就在小區外的快餐店吃一口？」

「行。」電話另一頭，白苓說。

「在樓下等我。」吳忌說著便掛斷電話，然後就出了衛生間，尋了衣服穿上，這才出了門，走到樓道內。

當他走到樓道口，那戶死了老人的人家時，吳忌卻驚奇地發覺到在他家門上，交差貼著兩張白封條呢。

吳忌站在門口，細細地看了一下封條，上書:上海市公安局普陀分局，下面是公安局的紅色印章，在白色封條邊上，小印刷體:2020年5月8日。

看完后他沒有多想，轉身就走到電梯前，然後按下電梯鍵。這時他腦海中冒出一個想法:5月8日，鄰居家就被封了，但今天凌晨3點，他還看到，鄰居家的房門是打開的，劉艷華從他家門口跑回自家。這又怎麼可能？

那兩張交差貼在門上的封條完好無損，是沒有一點動彈過的痕迹的。

如果說，是他們姐弟四人因為家財糾紛的緣故，鬧到了法庭上去了，那麼門上的封條，是可以理解為財產保全措施，但是這也無法解釋，昨夜劉艷華突然出現在他家門口敲門。

並且昨夜，看的很真亮，劉艷華家門是敞開的。

咯噔，電梯停在頂樓，隨著電梯門自動打開，吳忌這腦袋才不胡思亂想:他老劉家的事兒，與他一毛錢關係都沒有，他至於苦思冥想的嗎？

難道他想的清白，他們姐弟四人就會獎賞他，再勻出一份財產給他嗎？

再說了，自己又不是福爾摩斯那樣的大偵探，有必要，為了兩張封條，就費勁心思，胡亂地猜測的嗎？

直到電梯門咯噔一聲關上，吳忌才苦笑著搖了搖，放棄了不應該他考慮的問題，隨著電梯到了一樓了。

電梯門自動打開，吳忌就看到白苓背對著電梯，站在一樓玻璃門前向外看，他躡手躡腳走到白苓身後，然後伸出食指，輕輕在她的左肩頭點了一下。

白苓向左轉身，而吳忌隨著白苓轉身，也轉身，始終躲藏在白苓的身後，正好讓白苓看到自己身後沒人，而當白苓要回身時，吳忌卻又點白苓右肩頭。這時白苓又向右轉身，但是身體轉了一半，就不動了。

她像是等待老師點名的學生，伸出白皙而修長的小手，面對一樓大門的玻璃。

而一樓大門玻璃上，正好映顯出兩個身影，一個是貓著腰的，吳忌的；另一是白苓的。

到了這時，吳忌才知道自己的行蹤之所以暴露，是因為一樓大門玻璃上的映像，於是他也就不再鬧了，乾脆就走到白苓身側，拉住她的小手，「走，咱們到小區外吃飯去，」說著便推開門，和白苓一起走了出去。

上海的清晨，有的時候是有薄霧的，有的時候陽光明媚，今天是有霧的。

小區的婆婆阿姨，總是趁著這個時候，去早市逛一圈，買些便宜的吃食。

出了小區，吳忌和白苓在小區門口邊上，就找了一家快餐店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