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顯

艾倫嚇壞了。

他長這麼大沒見過這麼詭異的畫面。

一團粘稠如液體的東西橫在了他的面前，擋住了他的路不說，還好像有靈智一樣往他身上飄。

說實話，艾倫好歹身為一名堂堂社會主義接班人，從小接受無神論教育，上了大學后更是積極接觸馬克思主義哲學思想，本該對這些魑魅魍魎通通免疫的。

但他發現自己還是太年輕。

他現在連拿出手機報警的勇氣都沒有。

那鬼東西像一團水銀一樣在空中扭動著，滑溜溜不定型的軀體極大程度地激發了艾倫內心深處最原始的恐懼。

他甚至不知道這玩意兒怎麼出現的，他不過是路上溜達著走了會神，就發現這玩意兒跟自己臉貼臉了。

可恨的是這裡是學校小路，晚上這個點了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他想求救都沒地方求去。

md我為什麼要走這條路啊。

艾倫此刻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沒辦法，這個時候只能靠自己了。

他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往後退了一步。

那玩意兒跟著往前飄了一段。

他接著退了兩步。

那玩意兒跟著往前飄了兩段。

退三步。

飄三段。

「……」

你要這麼操作的話就沒得玩了。

艾倫膽子大了起來，這玩意兒好像沒有靈智，而眾所周知的是，人和人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更別說人和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物種的東西了。

只要我一個滑鏟……

咳不是。

艾倫抬眼仔細打量了一下那玩意兒，發現只要自己不動，那東西似乎也不會出現什麼越界的舉動。

念及此，這小子一貫的大神經開始發揮作用了。

他首先想到的是嘗試報警。

但隨即又想到了該如何向警察同志解釋自己目前的情況。

救命，我被一團水銀綁架了？

扯淡。

別說警察，換個正常人來都不信。

那該咋辦？

「很簡單，看看它到底是什麼東西不就得了。」

在他糾結的時候，身旁傳來了一個聲音。

「扯幾把淡，這玩意兒一看就不是唯物主義世界該存在的東西，我貿然行動那不是想不開么？」

艾倫順嘴懟了一句，懟完他就傻了。

md不對！

什麼玩意兒在說話！

他一回頭，才發現他的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個人。

一個比他高半個頭，衣著看起來有些復古，留著絡腮鬍看不清臉的男人。

「大哥，剛剛是你在說話？」

「廢話，不然你以為是這團水銀在說話？」

「不是，」艾倫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了，他手足無措地看了看身前還在自顧自遊動的水銀，又回頭看了看那個男人：「你怎麼那麼淡定？」

「怕什麼，它又不會傷害你。」

那個男人淡定地走到了艾倫身邊。

「卧槽聽您這話感情您知道這玩意兒啊？」

「知道啊。」

「艹那就是你養的了？」

「爬，你腦子被驢踢了？我知道這玩意兒是什麼就是我養的了？」

「那這玩意兒是啥？」

艾倫明智地跳過了關於自己的腦子被驢踢了這個話題。

「想知道？你自己摸一下它就知道了。」

艾倫懷疑腦子被驢踢了的人是這個男人。

「大哥你是不是瘋了？還是你以為我瘋了？」

「彼此彼此，明明剛剛嚇得腿都軟了現在卻能面色如常的跟我在這扯淡，你沒瘋也快了。」

「放你……」艾倫一句我愛你差點脫口而出，但他很快硬生生地頓住了。

借著月光，他看清了這個男人的臉部輪廓。

這深邃的眼神，這高挺的鼻樑，這迷人的臉部線條……

「艹！不對！你怎麼長得那麼像……」

「少tm廢話，給我過去吧。」

艾倫瞪大了眼睛，剛要尖叫出聲，那個男人卻已經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他的手直接朝那團水銀按了過去。

那團水銀瞬間如同活過來了一樣，順著艾倫的手眨眼間就裹了上來，

艾倫的腦子瞬間就不轉了，眼睜睜地看著那團水銀快速地爬滿了他的全身。

他抬眼看向那個男人，卻發現那個方向空蕩蕩的早已沒了人影，緊接著他好像聽到有人在他的耳邊低聲說了什麼，然後便是眼前一黑。

這個時候，冥冥之中好像有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它們都在呼喚一個共同的名字。

「……塞席拉恩……」

這個古老的名字像是一個禁忌，一旦被提起就會引發世界的共鳴。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於是彷彿整個世界被撕成了兩半，夜晚的雲霧再也遮不住群星的光芒，巨人在星空深處睜開了眼睛，伸手撈過了那一抹銀光，將之撒向了另一個世界。

奇異的是，整片夜空從月明星稀到群星璀璨，這個世界上卻沒有一個人對這光怪陸離的景象有哪怕一絲反應。

街上的行人們依舊有說有笑。

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變化。

唯一不同的是，街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留著絡腮鬍的男人，他混跡在人群中，隨著人流慢慢地向前走去，身影逐漸隱沒在了人群中。

······

「怎麼了？」

史萊登回頭，發現克里爾全身僵硬地杵在一邊，目光直視著上方——大坑邊緣，好像在盯著什麼東西。

「那裡有東西。」

克里爾語氣生硬地說道：「你們往裡面走，走到坑中間去。」

史萊登眉頭一皺，他並沒有感覺到危險的逼近。

「你看到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看到，但我的直覺告訴我那裡有什麼東西在盯著我們，馬上後退，相信我。」

史萊登聞言不由得眯著眼睛朝克里爾盯著的方向看去，卻只能看到模糊的一排樹影，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

不，等等。

確實有東西。

史萊登收起了自己想要反駁的念頭。

剛剛那排樹影扭曲了一下，就好像筷子插入水中投射出來的畫面一樣，剛剛那些樹影子很不正常地「扭動」了一下。

偽裝！

一個念頭閃電般地擊穿了博士的大腦。

史萊登立刻選擇繞著坑邊掃視了一圈，果不其然，環境發生怪異扭曲的地方不止那一處。

確實有東西，而且不止一隻。

史萊登瞬間做出了判斷。

他不動聲色地按了按克里爾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他一起後退。

克里爾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慢慢挪動腳步跟著一起後退。

「是我大意了，我以為呆在這些祭壇遺迹中手機絕對安全的。」

看來時間長河不僅使這些曾經供奉古神的祭壇化為了遺迹，連其中蘊含的力量也被沖刷得一乾二淨了。

「拿出武器，夥計們，今晚有夜宵吃了。」

克里爾眯了眯眼睛，緩緩抽出了自己的開山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