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瘋子
阿奴注意到暉子掌緣上流著血的兩排深深牙印,是被自己剛才失控咬上的,此刻想來才覺得萬分愧疚。
阿奴:「對不起。」
阿奴耷拉著腦袋,像一隻等待教訓的流浪狗。
韓暉:「呵!現在才想起來道歉啊!你到底是真瘋還是裝的!」
阿奴:「暉子,我像瘋的樣子么?」
韓暉:「停!你可別那樣叫我,咱兩不熟!得了,你也醒來了,有什麼事你跟李警官說吧,他會安排送你回家。」
韓暉剛要下車,阿奴楞是沒鬆開拽著暉子的手,寧願忍受拉拽這一下的疼痛就是不鬆開。
阿奴:「我沒有家。你帶我走吧,我什麼都能做。」
韓暉:「我不缺員工好嗎!」
韓爸:「暉子,讓他跟我們一起回吧……」
韓暉:「什麼!爸!你也跟著瞎鬧什麼!」
此時韓爸和李警官已經走過來了。
韓爸:「李警官剛才已經聯繫過了,城裡沒這號失蹤人口。何況你瞧他這幅模樣,送局裡調查也要時間,誰有空去照顧他啊。還不如帶回家裡去養傷,局裡隨時可以上門來調查的啊。」
韓暉:「爸!你沒事吧你!李警官!」
李警官:「咳……」
韓暉:「爸!你隨隨便便帶一個陌生人回家!想孫子想瘋了吧你!」
韓暉當然知道自己的爸爸看上這個嬰兒了,也能猜到他已經在李警官身邊說了不少話了。但是作為家裡唯一一個還正常的人是絕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的。
眼前這個人是什麼來路都沒搞清楚呢,萬一是拐賣人口的呢,那豈不是助紂為虐,養了個人販子。
趙蔚:「你見過被人干趴的人販子么?」
趙蔚倒是很了解韓暉。
趙蔚:「叔啊,正好我在休假,這樣吧,這段時間我也去您家住著,我還能幫忙看著,您也不用請家庭醫生。」
韓暉怒瞪一雙眼過去。韓爸看上小的,趙蔚看上大的,兩人一拍即合,相見恨晚,勾肩搭背的互相言好去了。
這下可真是頭大,韓暉甩開阿奴的手,抽出煙來點上,猛吸一口,連連搖頭。原本只是遇上一個瘋子,結果把兩個人變瘋了。這要把一個陌生人,外加一個嬰兒往家裡帶,那要把自個家鬧成啥樣啊。
韓暉從小就沒了母親,這是韓爸告訴他的,說他母親難產死了,是他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的把暉子拉扯大的,所以韓暉生活的環境一直都是很安靜,何況韓爸年輕時為了事業打拚很少回家,家裡除了個保姆就剩韓暉一人了。
韓暉也習慣了這樣無人問津的生活方式,直到上了初中認識琪琪,那時候的懵懵懂懂,情竇初開就在一起了。可那時候韓暉早戀韓爸都沒空過問一句,然後上了高中就算韓暉跟琪琪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想要吸引韓爸的注意,哪怕關心自己一下,打罵都好,最後韓爸非但沒有時間搭理,連見面都是少之又少。直到上了大學,韓暉把琪琪往家裡帶,兩人同居了好一陣韓爸才知道,還是韓爸突然回家時撞上兩人了才知道這件事。但那個時候韓暉也是成年人了,韓爸也沒機會教訓什麼。
像他們這樣的家庭,物質條件都不差,琪琪的父母常年往國外跑,也許這也是韓暉能跟琪琪這麼多年的原因吧,他們不願正視的那些孤獨都是為了渴望得到彼此身上可憐的溫暖。
韓爸給韓暉在學校附近買了套房,但韓暉一直沒去那住過,因為韓暉也不知道在哪一刻起,這個跟自己甚少交流的父親突然之間就變老了,兩人一張嘴還是習慣性的吵架,好像那時他們唯一能溝通的方式。也許從韓爸不停的感慨人生,不停的像給自己善後開始吧,韓暉就覺得這個人突然矮了一截,即便就這樣吵吧,韓暉也不願搬出去住。至少他們還可以吵吵,要是自己正搬走了,偌大的房子可真就剩他一個老頭了。
韓暉想了很多,莫名的心酸,可臉上還掛著不情不願,心裡其實已經在說服自己,這個老頭只是悶著了,他需要有人陪,也許帶個瘋子回去鬧一鬧都能讓這個老頭樂上一陣子吧。
韓爸:「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啊?你兒子叫啥名?這陣子你就上我那養養傷吧,等傷好了我送你爺倆回家。」
阿奴:「阿奴,他叫憐兒,多謝貴人相助。」
韓爸:「嘿!什麼貴人,叫我韓叔就行了,那是我兒子,韓暉。他啊,脾氣不太好,回家啊你少惹他就行了。」
韓爸朝著韓暉揚了揚下巴。
阿奴:「還好,其實暉子很善良。。。。。。」
韓暉:「善良你大爺啊!需要你幫說話。」
韓暉很不爽的又吸了一口煙,嘴裡猛吐煙霧。阿奴一低頭,竟然已經好幾根了。
一陣微風,從韓暉嘴裡吹出的煙霧倒灌進車內,阿奴生平從未聞過此物,連連嗆著不停咳嗽,這一咳嗽身子的疼痛又開始死命的拉扯起來,那個痛感啊,都能憋出尿來。聲聲動靜把旁邊的太子也震醒了,哇哇的嬰兒哭聲便傳開來。阿奴連連抱著太子哄起來。
韓爸:「暉子!還抽!」
韓暉不爽快的掐滅了煙頭。
韓爸:「趙蔚啊,你開這車,你那車就讓我的人給你開吧。」
趙蔚:「得嘞!叔!聽您的!」
趙蔚積極的上了這輛商務車的駕駛位上,韓爸上了副駕駛。
一車有三個瘋子,韓暉不屑與其為伍,立即下車。
韓爸:「艾!暉子!你也坐後邊去,阿奴還要有人看著呢。」
韓暉:「看什麼!他現在不是好好的。」
韓暉吼著頭也不回的就上了自個的車揚長而去。
韓爸無奈的搖了搖頭。
韓爸:「唉,暉子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趙蔚:「叔,您也甭怪他了,他就是那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連個外人都看得出暉子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您就別跟他置氣了。」
韓爸:「都怪我年輕時陪他的時間太少啦,他現在鬧脾氣我還覺得虧欠他,真是氣死人。」
趙蔚:「這說明暉子啊依賴叔您哪,其實暉子對外邊不熟的人可穩重了,話都不多說一句,我那些朋友都說暉子成熟得要命呢,他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動不動就撒氣。」
韓爸:「你就不用替他說話了,他我還不懂么,那不叫成熟穩重,那叫驕傲,他不願多說一句,是因為那些人就入不了他的法眼。」
趙蔚:「那今天這小哥,莫非是入了暉子的法眼了?我瞧他今天就一個勁沖這小哥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