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怕死的勁輝
勁輝的第二個任務是將裝滿五百萬美金的箱子送到綁匪指定的地點。
他先去了金碧輝煌的金家豪宅,從男主人翁金胤勛手中接過了沉甸甸的箱子,金胤勛唯一的七歲女兒金芊瑜被綁架了,綁匪勒索五百萬美金,威脅若是報警立即撕票。
金胤勛只好求助古月偵探社,古月偵探社居然查到綁匪中有一人正是「鼎爺」,這人和古月偵探社有過來往,在道上小有名氣,之所以叫他「鼎爺」,是因為他力能扛鼎,有人親眼看過他能用一個乒乓球打下天花板上的吊燈。
也有人稱呼鼎爺「大力士」的,此人年富力強,並非浪得虛名。但這人不守信用,行為常常出人意料。
所以,這次的「交易」非常棘手。很可能綁匪收了錢也不會放人。
對此,米青做了很重要的部署。
勁輝依照綁匪要求將箱子放進了一間被拆遷的小型工廠的指定位置后,並離去,而是躲在掩體之中。
果真是鼎爺,和照片中的威猛形象重合,他檢查了箱子里的財富,心滿意足地提起箱子走出了工廠。
勁輝跟在他身後足足走了半個小時,完全沒被發現,錢財在手使他掉以輕心。
他說過收到箱子後半小時內就會放人,可半小時過去,米青那邊傳來消息,鼎爺拒不放人。
勁輝跟蹤鼎爺來到一所廢棄的幼稚園,他猜想金芊瑜很有可能被藏在這裡。鼎爺走進一間教室,猛地一回頭,一顆石子像劍一樣射出去砸碎了玻璃,而勁輝正好躲在玻璃之下。
被發現了。
勁輝大喇喇地走進門去,鼎爺的兩塊結實粗壯的臂膀有節奏地晃動,勁輝意識到自己正處於危險之中。
「你已收到了錢,請告知金小姐的藏身位置。」
鼎爺雙唇泛白且乾燥,嗓音粗噶,看樣子已很久沒有開口講話了。
「不說又怎樣?」
活像電影里的外星人或是機器人的發音。
他的樣子不像開玩笑,勁輝已明白和這種人是講不了道理的。
「你要怎樣才放人?」
「除非你打贏我。」
這絕對不可能!他只需動一根手指就能將勁輝置於死地。
他讓一位根本不能稱之為對手的人向自己挑戰,能獲得什麼樣的成就感?
勁輝立即就明白了,眼前的大力士只不過太寂寞了。他能體會這種深深的孤寂之感,曾經也無比渴望有人能在自己深陷孤寂苦海時伸出一隻手來。
沒有體會過這種情感的人是不能明白的。
「我不想和你打架。我想……或許……這有些難以啟齒,或許,我想結交你這一個朋友。」
在這樣的場合說出這句話不合常理。正常人哪會這麼說?
勁輝從鼎爺的表情中看到了嘲諷。
「要不出手,要不滾!」
勁輝已不是從前的勁輝,他朝鼎爺撲了過去,可還沒有挨得他身便被甩進了牆角的一堆發泡棉里。
勁輝一次又一次地進攻,最成功的一次是他終於抱住了大力士的雙腳,可他被大力士揪住後背提了起來,大力士沒了興緻,懶得再甩他出去,可是勁輝卻爬到他身邊又抱住了他的雙腳,有氣無力地說:「金小姐在哪裡?」
勁輝全身劇痛無比,吐了一口血,骨骼像是散架了一般。
鼎爺毫無表情地低下頭看著他,「你為什麼提出要和我交朋友?」
「因為看你可憐。」說這話並非意氣用事,「我曾經照鏡子時也看到過和你一樣的表情。你現在的樣子很像當時的我,我想和當時的我做朋友。」
把鼎爺比作當時的他,這話觸怒了鼎爺,當時的勁輝肯定是懦弱無能的。
鼎爺吼道:「你憑什麼這麼說,不知所謂!」
一腳又將勁輝揣進了海綿堆里。
牆外響起了警笛聲,鼎爺對這種聲音異常敏感,毫無表情的臉瞬時起了很大的變化,他撒手就跑,連最重要的箱子也落下了。
真是不可思議!這人彷彿並非為錢而來!可綁匪不為了錢又為了什麼?
勁輝對鼎爺知之甚少,等這件事過去,他很想多打聽一下他的事,雖然這人出手狠辣,可是勁輝從他身上並未感受到那種大奸大惡的恐怖感。
——他每次都把我甩進海綿堆里,若是甩到硬石板上,我可活不了。
走廊的柱子邊只有一個不停鳴響的警笛喇叭。
勁輝關了喇叭聲,心想,莫非是古月偵探社裡的人相助,為什麼不現身呢?
喇叭聲一關閉,立即傳出了兒童的哭聲。
勁輝心頭一緊,他很不願意聽到小孩子的哭聲。
循著哭聲走上二樓,一路跌跌撞撞的,勁輝捂著發痛的胸口,呼吸越發急促。
最裡間的屋子裡,金芊瑜蜷縮在蜘蛛網遍布的衣櫃中。
勁輝一面安慰她,一面抱著她迅速地下樓離開這個鬼地方,此時的他,忘記了疼痛,渾身充滿了力量。
也正是此時,他終於明白,今後的歲月只能做一件事,餘生都只能做一件事才能贖自己的罪。
勁輝在醫院裡躺了足有一月之久,這次任務分到了三萬塊,他本性樸實,從未埋怨過諸如「為他找回了女兒,帶回了五百萬,還差點丟了命,才分到三萬塊。」這類的話,這些話從來沒有在他腦子裡出現過。
反而,他心情大好,終於能夠正視過往的錯誤也終於確立了未來的道路。
他打算出院后考取幼師資格證,他想當一名幼稚園教師。
住院期間,金太太和她七歲的女兒金芊瑜來醫院多番探望他。金太太非常漂亮年輕,溫柔大方,很有親和力,每次她一來,勁輝就好像聽到了一種奇異的風鈴聲,悅耳的音色直抵心裡,撞擊著心臟撲騰撲騰地響。
他明白自己的所思所想。自從他踏進金家見到金太太第一眼時就已被她吸引,因為他從未見過女人的無助竟會那樣地楚楚動人。當金太太握住他的手臂祈求他一定要救出金芊瑜時,他當時就已下定決心為了她哪怕獻出自己的生命也值。
四十歲過半,勁輝才發覺他真真正正地遇到了愛情。
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和前妻段芳完完全全相反的女子。
當勁輝聽金太太說她不是真的金太太時,那顆苦樂參半的心差點蹦了出來!
「我是金家請的保姆,真名叫黎姝,金家小姐比我女兒黎靜小一歲,那天,金太太允許我帶女兒去金家的私人遊樂園裡玩,哪知道那個劫匪騎著摩托闖了進來。劫匪問金太太誰是金小姐,金太太指了我的女兒。你來金家那天,沒有見到金太太,她受驚過度,帶著真的金小姐回娘家靜養去了。」
「原來如此。可想而知,你在那些天里受了多大的苦。」
「我現在已經沒事了,我女兒也做了心理輔導,都還好。金胤勛總算沒有推脫責任,我真害怕他拒絕出這筆贖金。那天之所以沒有告訴你遭到綁架的是我的女兒黎靜,是不想節外生枝。連累你受了重傷真是過意不去。」
勁輝搖了搖頭,說這是他職責所在。黎姝!這個名字真好聽啊!她的樣子不怨天不尤人,溫柔如水,情感真摯,對勁輝滿懷感激之情。
勁輝得知,她現今單身,獨自撫養女兒,住在金家城堡後花園里的一座小房子中。
黎姝邀請他出院後去她住的房子里做客,她一定要親手下廚好好感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