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還活著
一道陰影籠罩在吉安娜的頭上。
吉安娜渾渾噩噩,全然沒意識到,有什麼東西在靠近她。
一道驚喜的聲音打破了吉安娜腦中的混沌。
「吉安娜。你還活著!」
頭上的陰影消失,伴隨著痛苦、關切和欣喜的聲音,還有奔跑的腳步聲傳來。
吉安娜茫然轉頭。
滿是淚水的眼眸中,映出卡雷苟斯的高大身影。
卡雷苟斯看起來很疲累,而且似乎受了挺重的傷,儘管因為跑動而牽扯到了身上的傷勢,導致他跑起來明顯一瘸一拐,但依舊是以最快地速度在向她跑來。
「卡雷苟斯,你還活著?感謝聖光,如果真有聖光存在的話。」吉安娜終於發出驚喜的呼聲。
卡雷苟斯伸出手,意圖擁抱吉安娜,後者略一猶豫,終於靠在了那寬厚的胸膛上,並將臉埋在他的脖間,放聲痛哭起來。
「沒了,都沒了。」吉安娜的聲音因痛苦而顫抖,但依舊顯得那般好聽。「全都死了。卡雷苟斯,我以為我們已經勝利了,可誰知道,結局竟會這樣。我的人民,我的朋友,我的家人,都沒了。」
卡雷苟斯緊緊地抱住了吉安娜,一隻手放在她的白髮上,輕輕撫摸,另一隻手,緩緩移至佳人的腰間,用力摟著那柔軟的腰肢,並沒有開口說話。
吉安娜似乎想挪開卡雷苟斯摟在自己腰間的大手,但稍稍搬了一下后,終於放棄,說服了自己,沉溺於此刻那難得的溫暖而有力的擁抱中。
「羅寧也死了。卡雷苟斯,為什麼他這麼做?為什麼他一定要救我?這本來是我的責任!死的本該是我!」
「不,不是的,吉安娜,不是這樣的。沒有任何人該死,該死的是那些殘忍的儈子手。」
卡雷苟斯終於開口說話了,他捧起吉安娜的臉龐,深情地注視著她,「吉安娜,這不是你的錯,不要把責任推到你自己身上。如果說是誰的錯,那肯定是那些部落的錯,還有......我的。我的龍族竟然讓那個該死的聚焦之虹被偷走了。我本該將它妥善保管好的。聚焦之虹太強大了,以它作為能源的奧術炸彈,沒人能夠抵禦。你根本就無能為力,我們所有人都無能為力。我曾想在奧術炸彈被投放前,將它在空中擊爆,但失敗了。我被飛艇的巨炮給打落到了海中。也幸虧失敗,不然我再也見不到你。奧術炸彈的力量,連我也會在它面前化作飛灰。」
卡雷苟斯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吉安娜,你不會笑我此刻竟然還因此而慶幸吧?儘管塞拉摩徹底毀滅了,裡面之人幾乎不可能再有倖存,但至少,我還能跟你在一起。對我來說,你比任何人都重要,能跟你在一起,比任何事都重要。」
吉安娜被卡雷苟斯的真情表白說得有些心動,但不知為何,此刻忽有另一道身影在她眼前浮現。
是誰救了我?為何要救我?我本該與塞拉摩一道化為塵埃的,而不是羅寧。
吉安娜的思緒不由自主地放散開去,原本注視著卡雷苟斯的眼眸漸漸失去了焦點。
卡雷苟斯感覺到了吉安娜的異樣,忍不住又用力將她緊摟入了懷中。
被卡雷苟斯再次用力一摟,吉安娜重新回過神來,她輕輕地、卻又堅決地掙脫了卡雷苟斯的懷抱,注視著對方的雙眼沉聲道:「我得回去,卡雷苟斯。那裡……肯定還有人能活下來。我必須回去做點什麼。」
卡雷苟斯的眼睛瞪大了:「吉安娜,絕對不能回去。那裡不安全。」
「安全?」吉安娜苦笑著搖頭,「卡雷苟斯,我知道你是擔心我的安危。但我必須儘快回去一趟。那裡曾是我的王國、我的家園,有著我的人民、我的士兵,也有無數為我而來的朋友。我必須儘快回去,看看還有沒有人倖存下來。如果有,我必須將他們立刻轉移。」
卡雷苟斯輕輕搖晃吉安娜的嬌軀,誠聲懇求:「吉安娜,別去。奧術炸彈的力量如此可怕,怎麼還會有倖存者能在裡面活下來。而且那個地方現在必然還充滿了奧術能量,你要回去,難免會受到傷害。更何況,部落恐怕不會在奧術炸彈爆炸后就離開,他們會進入塞拉摩廢墟搜索一切可能存在的倖存者的。你回去,就是自投羅網。」
見吉安娜沒有說話,卡雷苟斯繼續道:「吉安娜,我知道你現在內心很痛苦很愧疚,迫切地想要做些什麼來做彌補。但我想告訴你,你沒有做錯任何事,無需愧疚也無需彌補。我知道你想做些什麼,採取某種行動。但請等一等。吉安娜,塞拉摩裡面肯定一個活人都沒有了,你回去不過是做些無意義的冒險。可如果你覺得那樣能令你心安的話,我陪你一起回去,只不過還請稍等,等殘留的奧術能量再消散一些,等那些潛藏著的部落放棄離開。」
「我不能等,卡雷苟斯。」吉安娜滿臉的痛苦,絕美的容顏上露出的深深痛苦,令卡雷苟斯越發心疼,忍不住又想伸手將面前的佳人擁入懷中。
但這一次,吉安娜終於閃身避開了。
「卡雷苟斯,我必須早一刻回去,在奧術能量尚未消失前回去。因為倖存的傷者不能久等,而且,以加爾魯什的殘暴陰毒,他必然會在奧術能量減弱到一定程度后就開始搜索塞拉摩的廢墟。我不能讓那些倖存之人再落入他的魔爪。卡雷苟斯,你不要跟來。」
「吉安娜,你怎麼變得這麼倔強。那裡不會有人能夠倖存.....」卡雷苟斯的話尚未說完,便聽到吉安娜迅速地念出了一個傳送咒語,淡藍的光芒閃動中,美好的身影消失不見。
「吉安娜!」卡雷苟斯的大喊在空氣中回蕩。
「感謝上帝,你真的還活著,接到通知的時候,我根本不敢相信。」
面對著眼前之人的熱情擁抱,蘇光在初始的不適過後伸手反抱住了對方。
「我還活著,陳程。別說你不相信,連我自己也不信。」
「真是奇迹啊。當初新聞說飛機上327人全部遇難了,我也接到了你的死亡通知,卻沒想到,現在竟然又見到了活著的你。怎麼樣,你的身體......」
「昏迷了一個月,現在才醒,身體好像還行,沒什麼大礙,只不過失憶了。要不是李教授給我的資料,我現在還不知道你是誰。」蘇光拍了拍陳程的後背,笑著放開。
「不會吧?」陳程大聲怪叫,「你忘了誰,也不能忘了我啊。我可是你唯一的死黨,也是你現在唯一的親人。你這傢伙......」
「停。我知道錯了,可失憶這事又不是我能控制的,我......」
陳程裝出滿臉惱怒狀:「解釋就是掩飾!媽蛋,你能忘記我,說明愛我沒像我愛你那麼深,要不是看在你還在住院的份上,我一定好好打你一頓!」
蘇光聞言哭笑不得:「我倆又不搞基,還你愛我我愛你的。行了,到時讓你敲一頓,總成了吧?我算是有些想起來了,你這愛敲竹杠的吃貨!」
陳程滿臉得意:「這還差不多。咦,不對,你說誰是愛敲竹杠的吃貨?一個多月沒見,膽兒肥了啊!」
一個虎撲,陳程這胖子將蘇光壓在了床板上,全然忘記去想,對方好歹還算是個病人。
目送陳程離開,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暖流,在蘇光的心底流淌。
有些東西不同,也有些東西,卻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