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二虎相爭

那青年一進門，便迫不及待地說：「狄營長，約好了，熊長庚……。」當他看到狄營長身邊還有一人時，到了嘴邊的話又剎住了。

來人像是個練武之人，身著短褂，腳蹬一雙布靴，眉宇之間英氣逼人。

狄營長向石潭介紹說：「這位是除奸隊的許智謀隊長，足智多謀。當初柳井投毒之人就是許隊長抓獲的。」

石潭向許智謀抱拳說：「百聞不如一見，許隊長很有大俠風範，定是得了鎮遠大師的真傳。可謂虎父無犬子。」

許智謀還禮，問道：「狄營長，這位是？」

「這位是工農革命軍七師的軍醫官石潭，他的醫術在碧雲鎮現在可以排第一了。」狄德若說。

「不敢不敢。」石潭謙虛地說。

「聽說過，柳井的毒就是他給整治好的。石神醫，佩服佩服。」許智謀的臉色從懷疑變得輕鬆。

石潭見剛才許智謀有事沒有說完，便知趣地告辭，狄營長滿面堆笑地說：「石軍醫，既來之則安之，不要急著走。」他又對許智謀說：「石大夫是自己人，不用隱瞞，什麼情況說吧。」

許智謀回身走到門口，把門關嚴實了，轉身回來說：「營長，按照你的指示，我去找一營營長熊長庚，請他來文昌宮協調兩個營駐防碧雲鎮相關事宜，熊營長爽快地答應了。」

狄德若有幾分得意地看了看石潭，接著問：「今晚的酒席安排妥了嗎？」

「妥了。」許智謀說，「碧雲鎮遭浩劫，酒樓大多被破壞，為了保密和安全，就安排在咱二營營部。」

狄營長對石潭說：「石大夫，今晚一起小聚。你前番所說，十九團部隊要加強團結，兩個營只有擰成一股繩，才能戰勝敵人，這不，我們就是按你的意見來做的。今晚熊營長來，我們好好合計合計，絕不能讓碧雲鎮這塊革命的根據地落入敵人手中。」

石潭本不想參與這些事，想走也走不掉，只好勉強地說：「那好吧，不過，酒席之後，我得去辦我的私事。還望狄營長提供方便。」

狄德若胸有成竹地說：「沒問題，等我們統一了碧雲鎮的領導權，你石大夫想辦什麼事，那還不好說。」

天剛擦黑，一營營長熊長庚就帶著兩名警衛員來到文昌宮。經過常大柱、狄德若先後改造，文昌宮的後院具備公務接待功能。

宴席已經設好，酒菜也已擺上，熊長庚精神抖擻地跨入包間，狄德若早在此等候。

熊長庚的警衛正準備跟進去，卻被二營的哨兵攔在外面。

警衛員喊了一聲：「營長。」

熊長庚扭頭一看說：「他媽的，連我的警衛也要擋嗎？」

狄德若走過來說：「熊營長，都是一家人，內部事務，何必要那麼多外人知曉呢？」

「老子睡覺時，警衛都是站在床邊的。何況是吃飯，還是在別人的地盤上。」熊長庚寸步不讓，「如果不讓警衛進來，那我就撤了。告辭。」

狄德若見熊長庚這副德行，也只好讓步，讓那兩名警衛進來，站在了熊長庚的身後，儼然一對保鏢。

這兩位營長的做派讓石潭感到彆扭，這與他加入革命軍之初那種感覺截然不同了。

像梅珊、杜子城那都是團長，他們沒有一點架子，真正做到了官兵一致，鐵虎雖說是軍醫所的負責人，所乾的事都是婆婆媽媽的瑣事，一點權力欲都沒有。

狄德若挨著熊長庚坐下，石潭與坐在熊長庚的身邊，許智謀坐在狄德若旁邊。另有兩名戰士拿著酒壺站在旁邊服務。

狄德若首先端起酒杯說：「熊營長單刀赴會勇氣可嘉啊。」

熊長庚拿起酒杯聞了聞說：「狄營長這不會是鴻門宴吧。」

狄德若笑著說：「敢赴鴻門宴，而且擔驚受怕的是劉邦，但最後坐江山也是劉邦。熊營長要自比漢高祖？」

熊長庚舉起酒杯，說：「來，喝酒，酒喝到位，問題就好解決。」

「來，干。」狄德若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熊長庚卻把酒杯遞給身後一名警衛，那警衛接了酒杯，一昂脖子倒了進去。

「熊營長，到了我這兒還不放心嗎？咱都是一個團的，都在梅團長手下效力，沒必要這樣生分吧。」狄德若說著一擺手，拿著酒壺的戰士又給他們二位把酒斟滿。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熊長庚說著拿起筷子吃了幾口菜。

石潭從不飲酒，這種場合，他更不願因酒生事。

狄德若端起第二杯說：「熊兄，你是十九團的先鋒，大仗硬仗都是你衝鋒在前，我打心底里佩服你。梅團長把兩個營的指揮權交給你，我完全同意，大力支持。來，我敬你一杯。」

「呵，狄營長說得比唱得好聽。」熊長庚說，「既然明知有梅團長的手令，你還非要與我一營分治碧雲鎮，豈不是不聽號令。」

狄德若催促道：「來，先喝這一杯。」

熊長庚從身上取下一根銀質筷子，伸到酒杯里試了試，然後再把酒交給另一個警衛。那警衛立馬喝了。

狄德若說：「熊營長，我這可是費盡周折才找來的好酒，你總不能全都賞賜給部下吧。」

酒又倒上了。熊營長終於喝了一杯。

狄德若說：「分治只是臨時的權宜之計，一營沒有撤來之前，我二營就駐防整個街區。你來了，我把鎮南的富足之地給你，也沒有說要爭個你死我活。只是我覺得當下敵人對碧雲鎮虎視眈眈，我二營兵強馬壯，自然責任就大，我們有義務多擔當一些，並不是為了爭奪梅團長賦予你的領導力。」

兩人這樣說著，喝著，不知不覺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狄德若說：「熊營長，我有一個提議，不知你意下如何？」

「說來聽聽。」

狄德若說：「咱們在兩個營各派一個代表，再選一位中間人士，共三人，組成一個委員會，共同治理碧雲鎮。委員會的主任由你我輪流擔任，重大事項三人表決，少數服從多數。這樣可以避免兩營再爭吵、打架，也可通過集體領導少犯錯誤。」

「狄兄這個提議好。我看就這麼辦？兩人輪流坐莊，一人管一個月。部隊的駐防區可以暫時保持不變。」

「熊兄爽快！」

熊長庚又說：「那就麻煩狄營長，草擬一個文件，我們雙方簽字，然後照章落實。」

「好，這就安排人去辦。」狄德若對許智謀說，「準備筆墨紙硯。」

狄德若話音剛落，熊長庚身後的一警衛突然毫無徵兆地倒了下去。

熊長庚一驚，馬上拔出腰間的手槍，對著身邊的狄德若：「這是怎麼回事？」

狄德若用手將熊長庚的槍管壓下去說：「熊營長，稍安勿躁。一切都會有結果的。」

這時，熊長庚身後的另一個警衛也倒在地上。

熊長庚想給手槍上膛，可他的眼前一切都在旋轉，他想罵人，嘴巴張了幾下，沒有發出聲音。他只覺得眼前是一個虛幻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