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輛馬車（二八）
在一旁的陳老漢聽了他們的對話，也難過地說道：「看來你們兩個在外邊也受了不少苦呀！我和你娘一直害怕我們連累了你，可結果終究還是成為了你的負擔！
如果不是因為我們，你也許不會走錯路去偷人家的黃驃馬！
也許就不會被人打成這樣！
更不會有牽連你娘死亡這一回事的發生！
所有的一切，原來都是因為我們！唉！如果我們都早點兒死你也許就不用受這樣的折磨了呀！」
「爹你快別這樣說了！這事怎麼能怪你們呢？我現在可就剩下你這一個親人了呀！」
……
李沐陽和陳彪不斷地開解安慰著無法行動了的陳老漢。
最後，天近午時時，負責照顧陳彪父子的陳輝前來做飯，李沐陽執意要走。
陳彪說道：「我還欠著你半隻燒雞呢！不如今天就在我家吃了飯才走吧？」
「不了，看著你成了這樣……我也吃不下。等你完全好了，我們再說吧！」
「我就你這麼一個朋友，如果我出不去了，你可一定要記得來看我呀！」
「嗯，一定！」
……
馬大耙子心中對陳彪的忌憚沒有隨著時間的慢慢過去，而有所緩和。
雖然他弄不明白陳彪的真正心思！
可陳彪能跟黃鞋兒軍掛上鉤，這件事兒就像一根刺隨時都在刺激著馬大耙子。
唉！正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呀！
馬大耙子現在所能做的，只剩下了自己如何去防範陳彪的突然發難！
此時恰好正是閑季！
馬大耙子每天有大量的時間去做準備。
馬大耙子首先想的是，陳彪不可能領著大批的黃鞋兒軍，直接來古槐村胡鬧。因為陳彪目前的能力不夠！
第一，大批的黃鞋兒軍沒有必要聽陳彪的，來這個偏僻的小農村裡駐紮滋事。
第二，大批的黃鞋兒軍也一定不可能聽從陳彪的個人調遣。
況且，就算是陳彪真能多領幾個黃鞋兒軍來村裡滋事，那麼，他在古槐村就徹底的再也待不下去了！
如果陳彪只能引來幾個黃鞋兒雜牌軍來村裡找自己的麻煩，那就好說了！
他們人數有限，一定不敢明目張胆的在古槐村出手滋事的。
如此一來，他們又會如何下手呢？
……
李沐陽走後沒有過去幾天的時間，缺少人照顧的陳老漢又突然暴斃而終。
當時，陳彪哭喊了半天，才有人前來發現了陳彪家裡的情況！才有陳家人過來幫忙辦理喪事。
這一次，陳彪沒有再像上次陳老太太死亡時那樣難過！整個過程，陳彪甚至沒有掉一滴淚！
同樣，村大夫還是不允許陳彪親自為陳老漢送終。
這一次，陳彪又付出了兩塊現大洋的代價，讓人替自己給老父親摔了老盆！
就這樣，陳老漢也入土為安了！
這個家就剩下了陳彪一個人。
……
陳老漢的突然死亡，讓馬大耙子也感到有些意外。
他在家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兒！就和兄弟一起時不時的去陳彪家裡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期間，馬大耙子特別留意陳彪的狀態。
陳彪大多時間好似雙眼無神，特別無助的樣子！可偶爾他又會閃現出一絲冷厲而又嚇人目光。
每一次暗暗捕捉到陳彪這樣的一面，馬大耙子才認為這才是真正的陳彪。
馬大耙子的內心裡感到越來越不安了。
當一個人心中有多大的仇恨，才會閃現出那樣兒的目光啊！
馬大耙子覺得不管陳彪是不是對自己有不滿之處，自己都應該提防一二。
經過這麼多天的細心琢磨，好在馬大耙子很快就有了自己的一套應對策略。
畢竟馬大耙子與王大善人不同。
馬大耙子這些年東奔西走，最起碼比王大善人更見多識廣！眼界、膽識都要比王大善人高出一籌。
況且王大善人家大業大，光房產住宅就大約佔了一畝半地不少。
從過去到現在，古槐村一直人少民善！王大善人一家更是人寡丁稀，祖傳的必須團結鄉里。
所以王大善人一家自古貌似防範的意識極低。
家宅前臨北街，后居北環村路；東側緊靠一條大巷貫穿了南北。如果有人想要進家，隨處可入，防不勝防。
而馬大耙子一家屬於小門小戶！並且他家的住宅除了前面臨巷，整個宅基地可是都處於胡家的包圍之中。
南面、西面和北面，皆都是胡家的房屋院落。
除了前門，從任何一個地方要想進入馬大耙子家裡，都必須先入胡家。
整個胡家牽一髮而動全身，外來者立刻就會遭遇到攻擊，給馬大耙子一家預留出足夠的反擊時間和機會。
所以如果有人前來滋事，要是他們真像馬大耙子猜測的那樣不敢明目張胆，就只有選擇從馬大耙子家前門進入，以免驚擾到了眾鄰家，激起眾怒。
所以馬大耙子就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前門防守上。
加固街門！
過去整個街門能輕易的從門框上取下來，不管是從裡邊還是從外邊兒。
現在別說取下來，經過馬大耙子的加固，只要鎖上了街門，它就宛如和門框成了一個整體。
再有，馬大耙子有空兒了就去村外收割荊棘，回來把前院里的柴火垛和東屋之間的夾道都堆滿了！甚至和東屋房頂齊平。
過去怕柴火垛被皮孩子引燃了，所有柴火垛與房屋之間預留了一個兩米寬的夾道。
現在卻變成了內院的防護帶。
馬大耙子做的這一切，讓全家人都不明所以。
問了幾次，馬大耙子也不言語。
最後大家都認為是他自己閑不住，自己在給自己找事兒做呢！
後來，乾脆別人也都懶得搭理他了，隨他去吧！
……
當李沐陽再一次來到古槐村，看望他的好朋友陳彪的時候，發現屋裡就只剩下了陳彪孤零零的一個人躺在炕上。
陳彪苦笑著對李沐陽說道：
「我爹也死了！從今兒以後我和你一樣，也沒爹沒娘了！」
「怎麼會這樣？我表哥讓我把這整隻燒雞帶來，本來也是想讓陳老伯嘗嘗鮮的！」
「可惜他……吃……不到了！」
陳彪強忍著心中的悲痛，說道：「來，你打開我們兩個一塊兒吃。」
李沐陽打開油紙包露出裡面的燒雞，李沐陽撕下一根雞腿遞給陳彪。
陳彪一點點兒地撕咬著吃，吃著吃著陳彪突然痛哭起來！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我怎麼這麼渾呢！一下子的害死了自己的爹娘……我真他娘的渾啊……」
陳彪放聲痛哭！
這是從陳老太太和陳老漢相繼離世以來，陳彪第一次放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