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失去機會
「嘭——嘩啦」的聲音在身旁響起，空調列車的雙層玻璃已經打碎。
皮良楚看到隔著一對排座位那邊原來是杜小武和江元白在採取行動。
「別出去，外面很危險！」宣銀彤衝過去拉住被杜小武安撫著的謝芳春。
「不存在的，我們經常訓練的。」正準備翻窗而出的杜小武給謝芳春一個笑臉，「我下去之後在下面接你！」
「不能出去！」宣銀彤還是拉著謝芳春的手搖晃著，勸說著杜小武，當然她關心的是謝芳春。
「現在外面已經亂套了，你們最好看看那群人。」皮良楚抱起有些害怕的女兒走到江元白身旁輕輕的說。
此時外面鐵道上的人群已經增加到了四五十人，不過後來增加的人群里也是不時有人突然就倒下了。有些人在路基碎石上甚至摔傷了頭或者胳膊，不多會兒，四五十人還在大家視線範圍內就已經超過一半的人不時頭上流著血，就是胳膊或者腿上出現傷口。
「回來。我們走不了了。」江元白拉住半邊身子已經出了窗戶的杜小武。
「怎麼啦？」
「現在時機不對。快進來。」
皮良楚發現外面人群中有人竟然離開自己的逃走軌跡，朝著杜小武這邊靠過來，有點像聞到了獵物氣息的獵狗。
杜小武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被江元白拉進來之後還有點氣鼓鼓的問：「怎麼回事？不是說——」
江元白並不說話，推著他往外窗外看去。
杜小武一進入車廂，那個距離他已經只有三四米的中年男人似乎失去了方向，就停止了朝這方走的動作，東張西望后又朝著人群反向而去。
杜小武剛好看到這一幕，雖然有些茫然，但也不是傻子。
「他剛才——」
「是的。本來他正在和人群一起小跑著，見到你要出去，他突然就朝你這方移動過來，偏離了原來的人群方向兩米多。」皮良楚說。
「你的意思是——不會吧？」
「至少有這個可能。」江元白眉頭皺起。
「我們還是離開窗戶遠點吧。」皮良楚又注意到有人突然停止腳步，似乎在空氣中嗅著什麼。
「去告訴別人，千萬不要跳窗戶，不要打破玻璃。」江元白突然明白了什麼，大聲發布命令。
「16號車廂要不要去？」池靜莉突然提出一個問題。
「我們去看一下。」皮良楚拉了拉杜小武，要和他一起去16號車廂。
「別去！現在誰都不知道情況如何？」宣銀彤說，拉著皮良楚。
「同舟共濟！」
「前面怎麼辦？」江元白突然望著車廂前部。
車廂前部的故事還在相持，有人要進來，15號車廂不少人在門口堵著，不讓對方推開門。
「你去前面看看，我和小武去16號看看情況再說。如果16號沒問題，我們的人多些，可以團結起來，大家更有力量。」江元白說完就拉著杜小武要去16號車廂。
不知道江元白在部隊里的職務，不過看起來應該還是有點身份的，從他的從容態度和沉穩語氣來看，應該是個習慣了發號施令的人。
「好的。」皮良楚放在抱著的女兒，在她小臉蛋上輕輕撫摸了一下，然後站直身子對宣銀彤說，「拜託了。」
「爸爸！」皮寧晚拉著爸爸的手不願意離開爸爸。
「乖乖，聽姐姐的話，爸爸過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爸爸不會離開你的，爸爸說好了做一輩子保護神的，你不相信爸爸嗎？」
「嗯。爸爸從來不說謊，我也從來不說謊，如果爸爸說了謊話，我就再也不相信爸爸啦。」
皮良楚看看宣銀彤，突然想起什麼，就看看宣銀彤又看看謝芳春說，「還是把窗帘拉上吧，小心些！」
來到車廂前部，雙方還在對峙著。
皮良楚稍稍朝前擠了擠，大家本來已經精疲力盡，見到這個身材壯碩結實的男人走過來，於是有人就讓了讓，盡量使皮良楚走到了門前。
通過通道門玻璃的部分，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對面的情況。
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漢子和一個身材短小敦實的漢子正在想方設法在按下門把手的同時發力擠門想打開通道門。
「你們為什麼要進來？」皮良楚隔著門問對方。
對方發現有人在望著他們說話，於是也都望著皮良楚。
看錶情，對方人群中前排些的幾個人應該沒有聽到或者聽清楚自己的話。
正在皮良楚準備讓自己這方的人安靜些的時候，火車動了。
接著就在大家都特別詫異的無所適從的時候，火車是真的開動起來了。
「怎麼回事？」
「怎麼火車又開了？」
「火車還是開走好，現在這個地方已經相當混亂相當不安全，有些失控了。」那個沉穩的划平板電腦的小夥子說話了，「可能是車組接到了上級的指令應該離開正營站吧。」
果然，小夥子的話剛說完，已經好長時間沒有音樂沒有出聲的列車廣播發出聲音：「旅客同志們，請大家務必保持冷靜，穩定情緒，列車下一站到達建勻車站。列車上發生了一些特殊情況，現在已經得到控制。請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坐好。我們到達建勻車站後會有合適的安排和處理。請大家一定要配合我們的工作，謝謝大家！」
「什麼狗屁！現在都得到控制了？是失控了吧。」又有人吵起來。
「現在到處都可能失控了，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吵也沒有。你們沒看見連警察和醫生一樣的暈厥嗎？」
剛才因為廣播，似乎對面的人也沒有怎麼用力來抓門把手和擠門。
皮良楚可能是人群中比較沉穩的一個，他發現對方那邊一直想把門撞開或者擠開，卻沒想過這門其實是朝外面拉開的門，如果他們用力的拉，門到底還能不能守住其實很難說，畢竟門裡的人只有一個門把手可以拉著不讓人從外面拉開。門外則可以想到更多的辦法。
「你們為什麼要進來！」皮良楚發出很大的聲音問。這個聲音把自己這邊的人都嚇了一跳。
此時火車進入山洞，整個火車裡只有頂上燈光的昏暗色彩，沒有了外面陽光的亮眼光彩。
對方應該也吼了一句，不過山洞裡雜訊特別大，皮良楚根本聽不見對方說的話。
他示意自己根本沒聽清楚。
對方後排一個三十來歲的廋小男子突然將一張紙貼在玻璃上，皮良楚心中暗贊對方是個聰明人。
恰好此時火車出了山洞，光線更加明亮起來。
整個這條鐵路，過了正營的山洞就會多起來，會進入一片山區地帶，在正營之前基本上鐵路都沿著江河的衝擊平原地帶建設，從寧津一直到正營都沒有一個山洞。
皮良楚看到紙上寫著：請讓我們進去，我們有重要的消息。
皮良楚也摸出自己隨身帶著的筆和小記事本，在方正的小記事本上寫上：你們為什麼要進來？
工作原因，好記性不如爛筆頭，皮良楚一直隨身帶著筆，而且是三支。一支0.5的黑色，一支0.5的藍色，一支1.0的黑色。藍色是為了在可能為黑色字體的廢紙中寫的字能夠看清，或者是在一堆黑色字裡面再寫上字顯眼，粗黑色是為了寫大一些的字好看清晰明顯。
對方趕緊寫上：我是8號車廂的，前面全亂套了，只有你們好像沒亂。
皮良楚寫上：你們怎麼過來的？
此時態度沉穩的男子和那個藍藍的男朋友都擠到了皮良楚身旁，反而是最初守在門口的小夥子可能累了，退開去坐著休息會兒。兩人也很認真的看對方寫的字。
對方回答：相信我們，我們找到了一些小方法。
皮良楚寫：什麼小方法，是安全通過的小方法嗎？
對方回答：請相信我們，我們需要馬上進來。
皮良楚正要寫，藍藍的男朋友趕緊搶過小本子和筆寫上：憑什麼相信你們是安全的？
對方回答：我們知道怎麼判斷！
剛貼上又收回去補上一句：大概情況，也不知道是不是完全準確！
「怎麼樣？」皮良楚問沉穩小夥子和藍藍男朋友。
「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就連現在的危險到底是什麼都不清楚，時間長了，說不定我們根本守不住。還不如——」
「讓他們進來，萬一裡面有人靠不住呢？」藍藍男朋友顧慮重重。
「賭一把如何？」皮良楚其實傾向於放對方進來，如果都是沒問題的人，可以讓他們知道一些重要信息，同時增加自己這方的力量，而且江元白也是這個意思。
「列車員一直都沒有出現，這個情況很麻煩，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未知是最恐怖的，就算是死，至少也該搞清楚死個明白吧。」沉穩小夥子大概也比較傾向於結束對峙。
「我們沒有多少賭本啊。」藍藍男朋友說。
「如果有萬一，我覺得我們還有一條退路，說不定可以去16號車廂。」皮良楚輕聲說。皮良楚知道江元白和杜小武已經去了16號車廂，雖然情況如何不清楚，但畢竟也是一個退路和選擇。
對面的人再次寫了字貼上：大概前面的人已經差不多都完了，你們這裡是最後的機會，請救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