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有病
庄淳看他空手而歸,已經消匿了大半的火氣又莫名地涌了上來。但又礙於陳奇在場不好就事發泄,他父親向來不喜歡他和別人武鬥,說是像個莽夫,像□□。
而唐錸,也礙於陳奇在場,一聲不敢吭。
忍了又忍。陳奇終於收拾東西回去,可臨走時看唐錸的那一眼是幾個意思……
啊,唐錸簡直覺得自己是犯了煞,怎麼走到哪兒,哪兒被威脅!
「大哥…」
「槍呢?」
「大哥…」
「我問你槍呢!」
「大哥,嫂子向來不喜歡你喊打喊殺的…」我原本要說啥來著?
「哼!關鍵時候,沒一個能幫上忙的!」
眾人慚愧低頭,兩兩對視,他們卻在對方的眼中找到了知己的味道。
「大哥,淡定。不能給嫂子留下壞印象,要不您回家去泡個澡,換件衣裳?」唐錸現在才明白,為什麼那群小子一個勁忽悠他回家洗澡。
「換什麼衣裳,你沒見她看都不看我一眼!」
「換衣裳給誰看!哼!」
「大哥,伯父不給我槍,要不您回去看看,我估計都藏在地下室里了。」
「哼,死老頭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束著我,人家都欺負到頭上來了。」
「大哥,這是湯家的地盤。湯繼臣毛病本來就多,他能忍咱們那麼多天,不錯了。」
庄淳一瞪眼:「嗯?」
「啊哈哈,不是不是。我主要想說的是湯繼臣毛病多。」
「哼!」
庄淳一甩手,自己上了房車。
唐錸追上去,搓搓手,黏過來說:「大哥,我今天發現奇叔在家裡煮紅魚粥,好香。他居然一碗都不送過來,你看…」
「不吃!」
唐錸還想說點什麼,但看見庄淳拿一臉的殺氣,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悻悻走下了車。不一會兒,升起的窗口就傳來庄淳和人吵架的聲音,又是湯繼臣。唐錸心想這樣下去豈不是沒玩沒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去車尾用膠管把水箱里的水給引了出來。
傍晚時分,終於躺得厭煩的庄淳爬起來洗漱。廁所沒水,出風沒水,開水壺也沒水。庄淳帶著一陣風衝下來找唐錸算賬,把剛在沙灘椅上眯了一會兒的唐錸嚇得跳了起來,然後本能呢跑向自己的車,跑了一半才發現自己一不小心當了逃兵,但已經來不及表忠心,只能硬著頭皮上車。
庄淳站定在不遠處,犀利地看著唐錸,看他究竟想幹什麼。唐錸坐在車裡握著方向盤一臉的窘迫,最後狠狠心,弱弱說道:「大哥,您氣糊塗了。我先回市區去,你有事再打給我。」庄淳丹鳳眼一瞪,唐錸一溜煙跑了。唐錸帶來的兩個人因為沒來得及跑,現在只能寒蟬若禁地呆在角落裡。
庄淳讓人去加水,但是到夜裡十一點,還是沒見車子回來。沒水洗漱,讓在南方生活多年的他很不習慣。躺在行軍床上翅楞楞地盯著遠處的燈光,直到很晚才睡著。午夜時分,郊外下起了厚重的霜雪,白蒙蒙的。庄淳起來進到了帳篷里,聞著滿室渾濁的空氣和臭襪子,勉勉強強地挨到六點。
窗口還杵著一支槍,庄淳知道。他在等他射擊,不然他沒有理由懟回去。但今天的湯繼臣似乎很識相,庄淳在小山坡上站了許久,他還是不動手。庄淳打了個噴嚏,邪惡地看了一眼對面的主樓,低頭撿起一個石子輕輕拋出去,正好打在湯家的圍牆上。「砰」的一聲,一個子彈打到庄淳的左胸上,把他的肋骨都震得痛了一下。
庄淳低頭撿起沒有彈頭的子彈,像散步一樣往下走。剛到的陳奇看見庄淳冰冷又挑釁的臉色,就知道庄淳想找人干架。局子是舍不下去了。放下東西,留下兩個人讓他們幫著撤營,陳奇立馬讓司機追著庄淳的車回了庄宅。
庄鎮把魏超他們的檔案資料和人一併送了出去,門下一群學生就剩鄒明還為處理。算著日子,這兩天也差不多都該回來了。這不,剛在外面晨跑回來,庄淳和鄒明先後到家。
庄淳車子一扔就進了門台下的器械室,開了外門,發現內門居然換上了高精尖的電子鎖。遂出來找陳奇,忽然記得陳奇似乎還在湯家那邊,又上樓來找庄鎮。昨天的事湯政綱和庄鎮說了,他知道這小子想幹什麼,所以早就等在門台上。
哎。
他這兒子,這輩子的腦子是都用到了賺錢上了,也真是怪委屈人家姑娘的!
「幹什麼去?」
庄淳停住,抽出嘴裡的煙往旁邊一扔。「給我兩把槍,我要去把湯繼臣給轟下來。」
「哼,現在知道使槍的好處了!當初幹什麼去了。這個不學那個不學,一天到晚喝酒玩樂!」
「幹什麼去?」
庄淳是真想不通,自己這個老爹怎麼就偏愛跟自己過不去了。明明他對自己的部下是好之又好!
「不回房看看?」
「不要槍了?」
「那你到底你給不給!不給我就去買把真的。」
庄鎮簡直想跳過去手撕了這兔崽子,忍了又忍。「在你房間里。」
庄淳想問一聲,你好好的把這些東西放我房間去幹嘛,一屋子的凶煞之氣,是嫌我過得太好了是吧。但他現在心情不好,一句話都懶得說。
庄淳推了兩下,發現房門鎖著,真是氣不打一出來,抬腳就踹了一下。剛好被剛追上來的庄鎮看見,三步過去把庄淳扯過來,一巴掌重重拍在庄淳的後腦勺上!
「哎呀!你啊你啊!」
庄淳這輩子還沒被庄鎮這樣拍過呢,一下子都忘了氣了。
然後房門從裡面打開了。
李慎之前說的那個李月因為沒錢而請的「老保姆」走了出來,身材確實高大,穿著平底皮鞋都幾乎和庄淳一樣高。經過兩人身邊時,微微低了一下頭。然後庄淳就看見遠處自己的大床上,李月滿目清明,一頭亂髮。李慎縮在她懷裡,一臉的驚魂未定。
十萬隻渡鴉呱呱地從庄淳頭頂飛過。
庄鎮伸手一擰,扯著庄淳的耳朵往門口一推。頗為嫌棄地「咦呀」了一聲,甩起袖子和剛趕到的陳奇下了樓。
…………
捂著自己的耳朵,庄淳咽了咽口水,直愣愣地敲著李月娘倆,心臟都快爆棚了。雖然他很快明白自己被所有人合起伙來耍了一通,但此刻他覺得那些都不重要了。
庄淳沿著牆角挪了幾步,試探般地進了房。捂著耳朵想了想,又返回來把門關上,鎖住。
「媽媽,等下會不會還有人來踢我們的門啊?」
李月瞟了一眼在門口彷彿罰站的庄淳,道:「不會,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種病。」
「再睡會,寶寶。弟弟妹妹不鬧了。」
庄淳鬱悶地抓抓自己的頭髮,看著大床邊上明顯是給保姆陪床用的小床,眼角撇著李月,一步步挪過去。臨到床邊,似乎又有點捨不得,越挪越過。李月微微抬起頭,庄淳立馬屏住呼吸站住。
一臉爛柿子般的笑容,道:「我就想看看兒子。」
「好久沒見他了。」
「你兒子在那邊,去看吧。」
嗯?
哦,對對對。不止兒子,那邊還有個寶貝女兒。庄淳這才想起,這麼久以來,自己好像都沒好好看過這兩個孩子。於是走到兩個小床邊上,發現兩個孩子蓋在小被子里,包裹結實,睡得好好的。眉目看起來都像李月,溫柔清秀。於是更寶貝了。
伸手把小姑娘抱出來,小心地親了親。他想起上次崇山的,不,湯繼臣的孩子。哼,討厭,早知道那天不抱他們了,他的處子抱就這樣沒了。
把女兒放到床上,庄淳又去把小兒子給搬了下來。然後也不鬧李月了,自己躺到小床上,蓋上被子,盯著枕邊的兩個孩子,沉沉睡去。
昨晚兩個孩子不知道為什麼鬧了一夜,弄得李月和孩子連帶幫帶孩子的大姐都沒得睡,於是這會兒李慎睡著,李月也迷迷糊糊的。但發現庄淳那邊靜悄悄,不知道在做什麼妖,趕緊爬起來看了一眼。
不看不要緊,一看庄淳把兩個孩子抱了下來,自己還卷了整張被子,立馬火冒三丈。一巴掌拍在庄淳的胸口上,響起沉悶的聲音,庄淳瞪著血紅的眼睛轉醒。
「你看你!」
李月指著兩個孩子憤然出聲。庄淳夢中被暴力吵醒,本想發火,一看見李月就火力全熄。順著李月的手指看向靠在一起的兩個孩子,庄淳無辜地坐起,伸手抓抓頭髮,求饒般地看向李月。
李月抬手又想打,庄淳享受般地嬉笑起來。
「哼!」
李月嫌棄的哼了一聲,把兩個孩子都抱到了大床上。庄淳看著空空如也的床鋪,轉頭又看看大床,想起了一種重要的事情,他的處子抱是給了自己的大兒子李慎,不是給湯繼臣的孩子。頓時心情大悅,躺下來在床鋪上翹著二郎腿搖來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