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飄是怎樣一種感覺
凡間,迦羅國。
衛都北方,百里之外,有一個安度小鎮,鎮上的村民大多樂善好施,信佛敬神。
小鎮的最南邊有一座山,山上有一間尼姑庵,喚做興化庵。因鎮上的人大多信佛,而這鎮上只有這一座尼姑庵,這興化庵自是香火旺盛,善男信女,絡繹不絕。
這一日,興化庵的住持凈庵師太開壇講法,庵內老老少少的弟子齊聚萬合殿,聆聽訓道。
近百個蒲團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大殿中,在最後面一排,最靠殿門的一個蒲團上坐著一個大半人高的小女孩,她尚未剃度,頭上頂著兩個圓圓的髮髻,看那模樣不過十來歲。
她,就是夏白,十年前,凈庵師太下山為一戶喪母的人家超度亡魂,路過山腳時看到了這個被人遺棄的女嬰,便把她帶回了庵里,做些洗衣砍柴的雜貨。
夏白一會看看師太那一張一合的嘴,一會看看殿外落在樹枝上的小鳥,只盼著這法會儘早結束。
趁著沒人注意,夏白撿起地上的一顆小石子,手腕一甩,石子朝小鳥飛去。
噗噗,小鳥煽動者翅膀飛走了。
「夏白,已所不欲,勿施於人,何解?」凈庵師太突然張口道。
「自己不喜歡的事情,不要施加在別人身上。」夏白回答的乾淨利落。
「那,你可知錯了?」師太的聲音看似平穩,但卻有著攝人心魄的威力。
夏白看了看落在地上的幾根羽毛,低著頭回答:「弟子知錯了。弟子以後絕不再傷害任何生靈。」
「嗯。」
凈庵師太閉上眼睛,繼續講法。
法會結束,凈虛隨著凈庵進了禪房。
「師姐,為何你如此偏愛夏白,這孩子性格有些活潑了些,難以入我佛門,潛心修行。」
「她性子是跳脫了些,但我觀她慧根極深,且心地純良,若能斂了性子,安心皈依佛門,定能有所大成。」
「難道師姐想收她為內門弟子?」
「且看吧,一切隨緣。」
如顏想著主持講了一上午的道法,定然口渴了,端著一杯溫茶送去,不成想聽到的竟是這個。
內門弟子?誰不知道主持的內門弟子將來很大可能是要繼任住持的。
哼,那個夏白,她沒來之前,主持最喜歡的就是自己了,偏偏她來了,若不是自己時常往住持面前跑,估計住持早忘了她如顏這個人了。
那個夏白,究竟有什麼好的。
氣呼呼地把茶水端回廚房,如顏直奔柴房。
「夏白呢?」如顏沒好氣地問柴房裡的一個小尼姑。
「挑水去了。」
如顏一個轉身,朝著山下的清河跑去。
夏白汲滿了一桶水,吃力地拎到河邊的一塊乾淨的大石頭上,又拿著另外一隻桶朝河邊走去,她彎著腰,弓著背,準備再汲水時,一股力道從後背傳來。
夏白腳一滑,身體晃了晃,最終還是朝河面倒了下去。
哼,看這回不把你淹死。
如顏得意地擦了擦手掌。
忽然,一道黑影從空中飛過,一股掌風擊中了如顏,將她拍出數米以外,重重的跌落在河旁的草叢裡,人瞬間暈了過去。
身體倒下的瞬間,夏白便料定自己死定了。
她不會游泳啊。
夏白已經做好了嗆水的準備,身體即將濕水的剎那,一隻強有力的手環在了她的腰間,那手再用力一攬,夏白便結結實實落在一個寬闊的懷抱里。
一個騰空,夏白隨著那身影飛到了空中,又一個轉圈,夏白貼著那懷抱轉了一個圈。
飄是怎樣一種感覺,大概就是這樣吧。
耳邊一陣風吹過,夏白安安穩穩地落在了地上,腰間那隻手也鬆開了。
「你是大神仙嗎?」夏白抬頭望著這個比自己高半米的人問。
冬玄一愣,時隔五萬年,她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完全一樣。
「你為什麼認為我是神仙。」
「因為你會飛啊,而且你長得好好看,像神仙一樣好看。」
...
冬玄無語,他還是無法理解夏白的邏輯。
趁著夏白盯著自己傻愣,冬玄對夏白施了一個搜靈術。
完全沒有任何靈力,一個徹徹底底的凡人。
哎...
冬玄沒有理會夏白,一個轉身就要離去。
「哎,你別走啊。」夏白一把抓住了冬玄。
看著扯住自己衣角的小手,冬玄冷冷地問了一句:「還有事?」
夏白瞪著兩隻小圓眼,帶著誇張的表情說:「當然有事了,還是很重要的大事。你叫什麼名字,你救了我,我怎麼報恩呢?」
「想報恩是嗎?」冬玄的面色一冷。
「是。」
察覺到冬玄的不悅,夏白小聲的回答。
「殺了她。」冬玄眼光撇向暈在地上的如顏。
「什麼?」
夏白一驚,鬆開了扯住冬玄衣角的雙手。
「她是我師姐啊。」
「可剛剛她想殺了你。」冬玄眼中露出絲絲殺氣。
「我知道,師姐嫉妒我。她殺我是有錯在先,可是若趁她昏迷我殺了她,我更是大錯特錯了。師太教導我們要心懷慈悲,憐憫眾生,我是佛門弟子,豈能忘動殺念。師姐有錯,錯不至死,師太自會懲罰她。若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那冤冤相報何時了。」
「冤冤相報何時了?哼...」冬玄嘴角扯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若殺絕仇人,恩怨自會了結。」
殺絕仇人?
救命恩人居然說出如此狠絕的話,夏白帶著害怕的眼神望著冬玄。
那眼神讓冬玄覺得很不舒服。
似乎是想為自己辯解,冬玄來了一句:「我不妨給你講個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