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8章 只要你們安分
君凰羽嘆氣道：「正在查，至今還沒有頭緒。」
秦初雨不理解了，安王再犯錯，也是先皇的大皇子。再說，如果先皇想殺他，也該當時就殺了，把他藏起來本就怪怪的，怎麼還藏得讓人找不到了。
連君凰羽都查不到，這也太邪門了。
「你該不會是沒認真查吧。」秦初雨問他。
君凰羽搖頭，說：「確實是認真查過，但都沒有消息。處理安王的人，全都死了，一點線索都沒有。」
「難道皇帝是為了給安王留一條後路，故意把所有知情人都給殺了？」
君凰羽歪著頭想了一下，「也許吧。他畢竟是父皇的第一個皇子，寄予厚望。雖然他總是讓父皇失望，可殺到後面父皇也沒幾個兒子了，想來是要留他一條性命的。」
「如果要留一條性命，怎麼會藏得這麼深。現在先皇駕崩，安王也該聽到消息的。」
君凰羽苦笑道：「就怕是聽到了消息后，躲得更遠。」
「那梅妃你打算怎麼處理？」
君凰羽也覺得頭痛，「安王沒有封地，當初父皇是有心要留他在京城的。如今這情形，也不知梅妃到底算不算有子嗣……」
秦初雨想了想，說：「我倒是有個主意。」
君凰羽立刻笑得諂媚，「就知道叫你來，一定有法子的。」
秦初雨瞪他一眼，兩隻手稍一用力，按得君凰羽太陽穴都要腫起來了。
他痛得倒吸一口冷氣，好一會才緩過勁來，說：「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快告訴我，你有什麼辦法？」
「先皇已入土為安，按慣例，皇族這邊要有人去守皇陵的。不如，就讓梅妃去守皇陵吧。」
君凰羽立刻露出一個你這叫什麼好主意的表情。
秦初雨繼續說：「讓她去了后，皇上就不必管她了。守衛鬆了，安王自會想法子與她聯繫，如果她想走，就讓她走。走後，皇上替她多費心掩飾就是了。」
「你不怕放虎歸山？」
「我倒是不擔心皇上會放虎歸山，我擔心安王壓根不信皇上的真心，一直堅持不露面，讓梅妃在皇陵苦守後半生。」
君凰羽伸了個懶腰，說：「他們母子情深，想來會有私下聯繫的辦法。只要梅妃信了朕，自會說服安王的。」
秦初雨沉吟片刻，說：「給我一道聖旨吧，我去勸梅妃。」
秦初雨拿著聖旨到梅麓宮時，梅妃正坐在院子里發獃。
熱風彷彿吹不進這個院落，裡面一片蕭條。
梅妃如木偶般，坐在那裡發獃。
秦初雨站在她跟前，遮住了她的陽光，她也不知道。
許久，才木訥地轉過頭來，看著秦初雨笑了一下，「你是來看笑話的嗎？」
「自古成王敗寇，又有何笑話的？」秦初雨反問她。
梅妃怔怔，沒有回話。
秦初雨坐到她身邊，望著滿院子的風景，沒有一處沒寫著失敗。
果然是樹倒猢猻散，梅妃至今還是後宮一主，但已無人再來梅麓宮，就連宮中的宮女太監，也都紛紛私下在走關係，想去別的宮裡當差。
堂堂梅妃，身邊竟沒有一個宮女太監伺候了。
秦初雨扭頭看向身後的大太監薛貴，自先皇駕崩后，君凰羽不喜歡他，讓他掌管後宮諸事。如今，後宮大小事務，都是他說了算。
「薛公公，這梅麓宮裡的人呢？」秦初雨問他。
薛貴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人呢，人都跑到他這裡送禮了，說想去未來皇后的宮裡當差。
君凰羽至今都沒有說立后，他哪知道未來皇后是誰會住在哪裡。
把薛貴急得抓耳撓腮，最後乾脆把他們都調到別處去先做著，梅麓宮這裡，只留了些不太靈活的人。
那些人不得勢，正火著呢，又怎麼可能安心在宮裡。
梅妃整天跟個傻子一樣不說話，有人沒人都一樣。
薛貴也沒想到，秦初雨會來後宮檢查啊。
秦初雨又問薛貴：「公公，可有這梅麓宮裡人的名單。」
這個肯定有。
薛貴連忙找來花名冊，遞給秦初雨。
秦初雨只瞥了一眼，壓根不看裡面有什麼人，直接說：「把他們都押來，給我打！」
誰都知道，君凰羽只喜歡秦初雨，她十有八九是未來的皇后。
來梅麓宮之前，她可是跟君凰羽在天地閣里待了很久的，一定是得了他的授意才來的。
更何況，秦初雨還帶著聖旨，她現在的身份是欽差大臣，她想打誰都行。
不一會，二十多個原梅麓宮的宮女太監們都被拖了過來，往地上一推，啪啪啪地打了起來。
起初，梅妃並不理會，依舊傻獃獃地坐在那裡。
沒想到她不出聲，秦初雨也不叫停，就這樣一直打下去。
很快，身體弱的，已經沒了聲音。大部分人，都被打得半死不活，開始翻白眼了。
梅妃瞅著他們，到底不忍心。
「夠了！」她終於開口了。
秦初雨這才叫停，「今天是給太妃娘娘面子，才放過你們。日後如果還敢怠慢主子，小心要你們的狗命！」
秦初雨在後宮也是混了許久的，知道他們這些見高捧見低踩的狗奴才性子，凶起來，也是一點情面也不給的。
哪裡有人敢說不字，就連薛貴，都覺得自己不認識秦初雨了。
把這些人都狠狠地訓斥了一頓后，秦初雨示意他們都下去。
很快，梅麓宮裡只剩下她和梅妃了。
梅妃這才抬起眼皮，看秦初雨。
「別在本宮面前假惺惺的，說吧，你來做什麼？」梅妃聲音冰冷。
秦初雨溫和地笑了一下，說：「太妃娘娘也不必與我針鋒相對，事到如今，娘娘還沒有釋懷嗎？」
梅妃冷哼一聲，千言萬語，都憋在胸口，卻不能說出來。
秦初雨繼續說：「新皇登基，自是要對先皇的後宮女眷們給些恩典的。我知道娘娘心裡有想法，不會跟我說，我也不必去戳穿。總之一句話，不管娘娘有沒有兒子，都不要緊，娘娘是有皇孫的，以後的出路，自是可以跟著皇孫的。」
說完，秦初雨就把聖旨遞給梅妃。
梅妃打開一看，笑道：「我道是什麼好事，原來要本宮守皇陵。」
「娘娘不必心急，繼續看下去吧。」
梅妃低頭一看，臉色大變。
原來，君凰羽給了她幾個孫兒一塊大封地。
聖旨上還說，她只需要為先皇守陵五年，五年後，便可以跟著孫兒們去封地頤養天年。
這塊封地，梅妃是知道的，不好也不壞，不富也不窮，但總算是一個風調雨順，沒有什麼大災大難的地方。
那裡，弄不出什麼建樹，但絕對是個一個養老的好地方。
梅妃不解地看著秦初雨。
秦初雨笑道：「當年皇上的娘親在後宮，沒有朋友，全是敵人。所幸太妃娘娘您對她既不好也不壞，至少沒有害過她，所以皇上記著這件事，願意對您網開一面。」
梅妃面露不屑。
秦初雨假裝沒看見，繼續說：「至於安王的下落，娘娘和皇上是心知肚明，就不必再說下去。皇上有意放安王一馬，只要他這輩子安安生生，為您養老送終，皇上會既往不咎，讓你們一家團聚的。」
梅妃臉一沉，說：「本宮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娘娘聽不懂也好，聽得懂也罷，總歸這是你們一家團聚的大事。娘娘現在是沒有夫君的人了，難道也希望安王妃過著守活寡的生活？還是說，娘娘希望幾個皇孫都沒有父親了？」
梅妃陰著臉，半天不說話。
「這道聖旨，是你們的護身符，只要安王不亂來，皇上就不會動他。娘娘，這是個很好的交易，您不會不要吧。」
梅妃手指一緊，死死地拽著聖旨。
聖旨的最後一段說了，不管安王是否活著，只要他不幹謀反這等大罪，皇上都不會再追究了。
他肯現身，守著梅妃和孩子們好好過日子，皇上會當他已經死了。如果他犯了什麼罪，自有人來追究，皇上也可以視而不見。
當然，梅妃是明白的，萬事都是要有分寸的。如果安王回到她身邊，肯定不會傻到四處惹事生非，只會想著留著這條命，好好地活。
秦初雨見梅妃的臉上有所鬆動，又說：「如今皇上正在為如何安置後宮的事頭疼，如果娘娘肯主動請纓，想來皇上是很高興的。」
梅妃抿著唇，在思量。
「皇陵雖苦寒，但勝天高皇帝遠。娘娘帶著一干禁軍在那裡，只要不離開皇陵範圍，想來要做什麼，也是沒人管得了的。」
這話，已經說得很露骨了。
只要你肯好好守陵，勸得安王規矩，你就是那裡的山大王。
你想怎麼鬧，皇帝都會睜隻眼閉隻眼的。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過分了。
梅妃不是不知道，她們這些無依無靠的女人們，沒有夫君，會有多可憐。
她也不願意死守後宮，跟著兒孫去封地過，是她能得到的最大最好的結局了。
梅妃點頭了，說：「明天我就會去天地閣請旨去守陵。」
秦初雨滿意地點點頭，問：「這宮裡的人，不知娘娘還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