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控訴現實，金錢至上梟雄志

鐵衛東看到她望著自己的眼神，問道：「怎麼了？」

「我感覺你的價值觀似乎已經偏離了，以前的你可不是這樣的。」

「是嗎？或許人慢慢長大了，很多東西也會跟著發生改變。」他不以為然道。

「不，我發現你好像變得現實多了，你眼裡有迷惘，對未來的迷惘，但我似乎有看到了一點正在萌芽的野心。」林悅茜說話的時候神色很認真。

「我們活在這個現實的社會裡，能夠獨善其身嗎？反正我是沒有那個本事。」他自嘲著。

「我是怕你最後迷失了自己，分不清是非黑白了。」

「不可能，我在你眼裡就變成這個樣子了？」鐵衛東說完后「哈哈」一笑。

「現在還沒有，只是擔心以後你會變成那個樣子。」

「我似乎找到一點梟雄的感覺，嘿嘿！」

「要不我們賣掉這兩套房子以後就不炒房了，好不好？」林悅茜的身體突然打了一個冷戰，她不知道這個冷戰是來自海風帶給她的冷，還是想到自己內心深處的那點恐懼帶給自己的冷。

鐵衛東看到她的身體顫抖了一下，連忙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披在她的肩膀上。

林悅茜抬起頭，對他笑了一笑，說了聲：「謝謝！」身體因為有他的這個舉動而變得溫暖起來。

「我估計還有一兩年的行情，我還想趁這個行情多掙一點。」

「第一次是一套房子，第二次我們買了兩套，那第三次呢？在你不斷擁有更多的房子時，你在銀行的負債率也會越來越高，你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突然一個政策下來，你可能會遭遇滅頂之災。」

「你放心好了，在做這個行業的前期，我是做過一些功課的，你說的我都知道，不但我知道，其實所有人都知道，但是為什麼他們還在不斷地加大槓桿炒房子呢？就是因為他們深諳一個道理。」

「什麼道理？」

「只有負債越大的人，財富才會越多。」

「哼！謬論。」林悅茜低哼一聲。

「不是謬論，是事實。你想想，現在在中國土地上的那些首富們，哪個不是身家千億，負債數千億的？像這些人，即使得了絕症，銀行都還會拿著各種補品送給他們，為什麼？就是因為銀行害怕他們死了收不回來之前借出去的錢，這些人哪個不是借著銀行的錢，然後再利用借來的錢去掙更多錢，然後又繼續借更多的錢，最後自己成了千億首富，公司成了數千億首負，是負債的負。如果他們沒有最開始的負債，又怎麼有前赴後繼給他們借錢的銀行呢？很明顯，這個世界為什麼只有百分之一的人能夠站在金字塔的頂尖呢？就是因為他們背後有無數借錢給他們的銀行，那些銀行的錢哪裡來呢？就是一昧存錢收利息的老百姓，而這些善良的老百姓，一般都沒有負債，只有存款。」

鐵衛東一口氣說出了這麼多的話，似乎在發泄著某些不滿，又像是在給林悅茜解釋自己剛才所說那句話的含義。

林悅茜看著他，久久沒有說話，但從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來，她對他剛才說的那番話沒有一絲的認可。

他們的腳步沒有停下，依舊慢慢地走在這個驚濤拍岸的濱海長廊上。

「我現在也有理想，只是從前的理想是希望自己能夠設計一個完美的房子，讓自己的家人能夠住上自己設計的房子，感受那種有溫度的居住空間，但是現在我的理想是掙很多很多的錢，因為我知道，沒有錢，我什麼都不是，這個城市最能說明成功的，就是看你有沒有錢，什麼狗屁文憑，什麼遠大夢想，最終的目的都是圍繞著金錢在打轉。」鐵衛東的眼睛在閃爍出一種驚人的光芒，是慾望讓他擁有的這種光芒。

林悅茜驚訝地看著鐵衛東，不可置信地搖晃著頭，喃喃說道：「你，你似乎變得有些可怕。」

兩人走到一個觀景台旁邊，兩人停下了腳步，背向大海，面對著遠處閃爍著美麗霓虹燈的高樓大廈。

鐵衛東伸手指著那些高樓大廈說道：「你看，那些高樓上的霓虹燈漂亮嗎？」

「漂亮，我經常站在窗前看這些美麗的霓虹燈。」

「的確很漂亮，我們很幸運，能夠很安靜地站在這裡欣賞這個城市美麗絢爛的霓虹燈，知道為什麼嗎？」

林悅茜轉頭問道：「這有什麼關聯嗎？」

「我們之所以能夠吃完飯有時間在這裡欣賞霓虹燈，那是因為我們現在沒有吃穿住的壓力，所以我們能夠有時間欣賞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

林悅茜眉頭一皺，反駁道：「這是一種生活態度好不好？」

鐵衛東伸手一指遠處一個正在翻著垃圾桶的拾荒者，對林悅茜說道：「我們可以嘗試地問問他，這個城市的霓虹燈或者夜景美不美麗，我保證他會說我們是神經病，他連生存的條件都還沒有滿足到，又怎麼會有時間和空閑看這些狗屁風景呢！」

「你想說明什麼？」

「我是想說，在這個城市裡面活著，就必須要接受金錢至上的觀念，因為你做不到鶴立雞群，否則就將這個城市拋棄掉，或者說讓這個城市將我們拋棄掉。」

林悅茜的臉上畫滿了無數個問號，今天晚上的談話，讓她徹底改變了對鐵衛東的看法，從前那個文采橫溢，多愁善感的鐵衛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如果還有餘下的，那就只有這副臭皮囊了，他曾經純凈的靈魂已經離他越來越遠了。

「我有點後悔今天和你的談話，真的。」

「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因為我發現今天的談話讓我感覺到對你的陌生，曾經的你是那麼陽光和詩意的，現在的你，我只能嗅到滿滿的銅臭味。」

「這也是成長，不是嗎？這隻能說明我與現實更加接近了，換個角度看，我變得真實了。」

林悅茜的心裡突然感覺到痛了一下，她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但這種痛卻是很明顯。

「算了，我自問一時之間是無法說服你去改變現在的想法，我不想再談論這個事情了，只是希望你不要讓物質和慾望控制了你的人性。」她很無奈地說著。

「沒有那麼嚴重，都涉及到人性了？！」說完后，鐵衛東哈哈一笑。

「衛東，我們，我們還能重新開始嗎？」林悅茜突然轉過身來，面對著他，認真地問道。

鐵衛東一愣，沒有想到她會突然問出這個問題，看到她臉上的表情，他明白她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