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積極典型
唐菲菲抱著有點沉的時明,一路慢悠悠的來到了村婦女主任周主任家。
將小時明換了個方向抱著,重心轉移讓有點酸軟的手臂歇歇。
長期抱孩子的婦人,會不自覺的挺著腰,讓身體的重心承擔在腰部,時間長了導致腰肌勞損,身材骨架也會變形。
唐菲菲有點想念後世流行的嬰兒背帶,多輕鬆啊!
現在布料都是稀罕物件,大夥衣服都是自己做的,得塊好布料珍惜的不得了。
唐菲菲也不好把大塊的布條來做那個,會被鄉親們口水淹死。
不能想,一想到那些帶孩子的工具,就眼紅,唐菲菲壓下胡思亂想的心,深呼吸放鬆放鬆。
周主任家是村裡幾座少數的豪華大院,兩兄弟一起建了六間紅磚青瓦的平房,院子還用磚頭圍了起來。
靠院牆的兩邊各有一個長橢圓形的花壇,裡面種滿了翠綠的美人蕉,娉婷的身姿,花朵兒紅艷艷,黃燦燦,似那朝霞璀璨又如晚霞絢爛。
周主任夫家姓劉,是本村的大姓,家族裡子弟多又團結。她老公劉勇和兄弟一起承包了村裡的磚廠,日子過的愈加紅火。
唐菲菲羨慕的看著這個大院,她也想要這樣大氣的房子。雖然後世見過也住過還要豪華的高檔住宅,但那都不是家啊!
其實她曾經也可以住上,那會磚都買回家了,她記得花了差不多1000塊錢,秦越興奮的跟她商量如何修建他們的房子。
原來她記得這麼清楚啊,那個房子後來永遠也沒建成,那些磚頭堆在空地上。一年又一年,長出青草,最後變成了一個小土堆,曾經紅艷艷的磚頭被徹底掩蓋,那裡就像一個埋葬了過去的墳堆。
曾經以為不在意的,但是有次秦大哥的大孫子結婚,時漢沒空去參加婚禮,唐菲菲闊別多年後,又踏上這塊土地。經過那老房子旁時,看到那堆被丟棄的磚頭,心裡是止不住的泛酸,抑不住的悲傷瀰漫。
那天很多秦家人,也有很多曾經熟悉的鄉鄰,大家都老了。秦越……也在,他身軀臃腫衣衫破舊,酒桌上談笑風生,數落著曾經的光輝歲月,炫耀現如今的閑適悠然,打著飽嗝努力粉飾太平。那些個五顏六色的肥皂泡泡,他興奮的吹啊吹啊……他本來可以生活的更好,他們本來有更美好炫目的未來。
眾人在唐菲菲的面前都是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優越感滿級。
這是對她曾經選擇錯誤的鄙視,還有羞辱。
一個人得意驕傲,旁人總勸他,你且看她,等她,再過幾年再瞧瞧。
唐菲菲心下酸澀,披上得體大方的笑容作戰衣,不願承認也不願服輸的在酒桌上如花花蝴蝶,翩翩起舞周旋於眾人之間。
有什麼用呢?逞強的去表現只不過是更明顯的告訴別人自己的外強中乾。人們眼底不加掩飾的輕視,還有嘲諷,化作飛刀割的遍體鱗傷。
不服輸又好面子的人怎麼辦呢?如何扳回一城呢!
找個比秦越優秀的人啊,要比他年輕,要比他能幹。
可是年近花甲的老太太,徒有其表的虛榮心能指引著找到什麼人呢?
也就只有那個八十多仍然興風作浪的唐老娘會捧這個場,四處張羅了。
「這是菲妹子吧,你站門口做什麼?」周主任從屋裡出來曬東西,看見唐菲菲獃獃的站在門口,眼神望著那些盛開的美人蕉。
唐菲菲如夢初醒,懵懵懂懂的看著周主任,一時半會竟還沒從那往事中清醒過來。
周主任看面前小姑娘似的唐菲菲,今天來家裡估計有事找她。便上前打開院門,把著唐菲菲的臂膀將她拉進了屋。
坐在堂屋裡,看著正廳懸挂著的偉人畫像,唐菲菲才真正的頭腦清明。
「周主任,讓您見笑了,剛剛看您家院子大氣,又讓院里美人蕉迷了眼。」唐菲菲羞紅了臉,小聲的解釋一二。
周主任含笑點點頭,將手中倒的茶水遞給唐菲菲,「別客氣,來喝點水。也不是什麼好茶,你嘗嘗。」
唐菲菲抱著時明坐在腿上,接過茶水小口的啜飲,應該是今年的新茶,醇香回甘,餘味悠長。
緩了片刻,唐菲菲掏出褲兜的摺疊的紙張,遞給周主任:「周主任,有點情況要向您彙報,大概情況我寫在這上面了。」
周主任疑惑的接過那片小小的紙,打開看了起來,只見她神色從迷茫到欣喜,最後手裡捏著那張紙,手一拍桌子,「好……好……瞌睡就有人送上了枕頭。」
她又看著唐菲菲正色說道:「菲妹子,你立大功了,這事兒太妙了。太妙了,來的早不如來的巧。不行,得趕緊跟村長商議一下。」
行事風風火火的周主任,心動不如行動,就邀請唐菲菲跟她一起去村長那裡商議,這件事怎麼合理的利益最大化。
路上,周主任抱過小時明,親昵的用額頭頂小時明肚子,逗的他哈哈大笑。
唐菲菲跟在身邊慢慢的走,她琢磨了一下,秦光明媳婦這種情況絕對不是個例,村裡肯定有人也有她這樣的困擾,有人想生,自然也有人不想生了。
可以根據上回摸底的情況,去勸說村裡不需要生育的婦人接受絕育手術。如此一來,既能起到示範作用,也能為計生工作取得一點成績。
想到這裡,她靠近周主任身邊,低聲的將自己的思慮輕輕的說出來。
周主任讚賞的看了眼唐菲菲,這姑娘大局觀不錯,想的也深遠,她點點頭,示意她跟上,繼續大步流星往村長家走去。
兩人步履輕快,彷彿腳下生了翅膀,也許是心裡長了,基層工作複雜,一對多,人心各異,工作任務完成起來比較辛苦。
如今鍋燒紅了,差點冒煙,眼看著就要麻煩大了,不想,斜刺里冒出秦光明兩口子來,簡直是久旱逢甘霖,欣喜若狂。
而村長還在為劉軍堂客的失蹤焦慮,這就像個定時炸彈,什麼時候就爆炸了。
眼看都大半個月過去了,劉軍帶著兩個大的女兒在田地里忙碌,幾個小的就乖乖躲在家裡,而他堂客的消息是音訊全無,也撬不開他的嘴。
問的多了問的急了,就說他們吵架堂客跑了,不知道在哪?他也不想找。
村長被劉軍這潑皮作態噁心的不行,腦仁氣的生疼,卻也拿他沒辦法。
沒有醫生拍板,誰能百分百的說劉軍堂客肚子里揣了個娃呢。人家說幾個孩子是胡謅的,聽錯了大人的話。
村長煩惱這件事,最近抽煙的頻率越發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