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拉大鋸扯大鋸
秦老娘看著王家兄弟麻木不仁的樣子,一陣嘆息:「王家小子,現在咱們兩家也算親戚了,嬸子說句良心話,結親咱不是結仇,沒必要弄得紅赤白臉的。」
「你們兄弟年長春梅那麼多,她就跟你們閨女差不多。你們成家了有小家要顧,這無可厚非,但做哥哥的還是不能忘本啊!百年之後地底下拿什麼顏面見父母呢!」老人家苦口婆心,試圖喚醒他們的良知。
迎接她的是王老大依舊沉默的臉,王老二撇著不屑的嘴角。
秦老娘搖搖頭,「既然你們不愛聽,老婆子也不為難你們,你們無非是那點想頭,我做主答應你們了。」
聽到這話,王家兄弟的眼睛跟按了開關的燈泡一樣,亮了,直直的看向秦老太。
秦老娘無視他們兄弟這番醜態,接著往下說:「但是春梅出嫁時就不走你們這了,以後呢,你們兄妹也不用往來。」
「哎,不是,秦家嬸子這話里意思我怎麼聽不懂了?」王老二騰的站起來。
秦老娘不慌不忙的說:「就你聽的這個意思。世上咋能什麼好事都歸你們呢?你們之前打的主意我也聽說了。你們那麼做能長遠?你們妹子可不欠你們哇。」
「你們想做親家,那就得按照我說的來,要嘛就是一刀切。」秦老娘斬釘截鐵的說道。
王家兄弟皺著眉頭似乎在想哪個更划算,心裡算盤子撥的嘩嘩作響。
王老大琢磨了一會,「嬸子,我聽您的,以前妹子是我做大哥的沒盡到心,以後……好歹有個娘家讓她歇歇腳。」
這倒是個看的長遠的,不為眼前的針頭線腦丟了大西瓜,有門好親戚以後有啥事也有個幫手不是?
「老大,你啥意思,在這裡又當又立的。秦嬸子我不幹這些虛的,這妹子就當沒了,以後她就是你們家的人。」王老二懶得想那麼多,先拿到手裡的才最實在。
兄弟倆意見相左,又扯上皮了。王芳是被他們兄弟氣的吐血,眼見著中午了,王大嫂提著個掃帚一去不復返了。
她就不該抱希望,這兄弟倆能改好,都是滿肚子黑水,以後但願不要給秦家招來麻煩才好啊,不然就作孽了。
「老大,老二,你們倆就別扯這些有的沒的,我做這個媒也是跟春梅投緣,二老在的時候人心善,我們這些小孩誰沒饞過他老人家三瓜二棗的,你們這些年一天沒管過妹子,她還好好的,你們以為是她命大嗎,那是老人家積的福氣。」王芳說著,忍不住落下淚來。
「可是,福氣是會消耗光的,你們就沒有求別人的一天嗎?風水輪流轉,你們兄弟積點德吧,為自己子孫後代做點好事啊。」王芳覺得自己已是拿他們無計可施了。
有些人不憚以最大惡意揣測別人,而有人以慈悲心普渡世人。
王家兄弟許是被戳中了某個軟肋,語氣有些軟下來。
「芳妹子,你安排吧!」王老大趁機壓住老二,拿定了主意。
王芳一聽,事不宜遲,趕緊敲定下來,「那行,你們願意讓一步,我做個中間人,春梅的聘禮禮金一半給你倆兄弟,算是做妹子的給你們一點念想,至於剩下那一半,總不能讓她光身子進秦門是不?」
王家兄弟聽了這話,喜笑顏開,也算是達成了他們的目的。
說來也巧,那鬧騰的妯娌拉拉扯扯,罵罵咧咧的一路進了門。兩人想來鬧了一場,都是頭髮凌亂面色紅潤的模樣。
這大鋸拉了一上午,總算有了個結果,都是場面人,便言笑晏晏揭過了之前的不快,一起做了張其樂融融的皮子。
生活就是這樣,有人為了雞毛蒜皮的事蠅營狗苟,有人為了春花秋月暗自感懷。
春梅和秦三哥因為聽不到聲音,對於剛剛發生的齷蹉,感覺到了一點卻也無計可施,只能幹著急。此刻一顆心終於放回了肚子,兩個人站在院牆那叢盛開的月季前,笨拙的比劃交流,似乎跟其他初識的戀人沒啥區別,都是三分羞澀,三分好奇,還有三分熱情,真是矛盾呢!
今天確實是個好日子,為過禮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最後約好明天唐菲菲去王芳家,親自接春梅以表鄭重。
唐菲菲最近忙起來了,村裡去做結紮手術的婦人日漸增多,有的捨不得錢的、家裡走不開人的,住兩三天就回來了,每天約唐菲菲上門看看傷口上點消炎藥就這麼養著了。
每天這麼奔波,抱著個孩子,背著醫用箱滿村子穿來穿去,唐菲菲是眼見著的瘦了,不過有事情做人也精神了,眼睛里彷彿都有了光。
自從那天晚上之後,唐菲菲和秦越就這麼僵持不下,有心想要和解,可是看到人又不知道如何開口,話到了嘴邊又默默縮回去了。
同住一個屋檐下,早出晚歸的秦越做好早飯留下,默默的吃著鍋里溫熱的晚飯,幾日來兩口子竟然一句話都沒說。
忙碌讓情緒冷靜下來的夫妻沒有機會交流,而秦越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了,每天冷冷清清的家實在是難受,鈍刀子割肉莫過如此了。
今天就是個機會。
男人的行動力顯而易見的,安排好工作,趕早的下班回來。
到家時,正是太陽下山時分,披著霞光走進家門的秦越,讓聽到開門動靜看過去的唐菲菲怔住了,逆光而來的男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他一步一步的朝著她走來。
廚房裡剛做好飯的唐菲菲,手裡拿著抹布在擦灶台,因為燒火白凈的臉上泛起紅暈,還有不小心蹭上去的黑灰,卻是男人喜歡的煙火氣息。
秦越大跨步上前,將唐菲菲摟在懷裡,緊緊的箍著她細細的腰肢,「你又瘦了,最近沒好好吃飯嗎?」男人溫熱的氣息噴洒在她的耳際,像點中了尾椎,從下往上升騰起一陣酥麻。
唐菲菲用力掙脫兩下,男人結實的手臂如鐵腕掰不動,便捏起拳頭錘了幾下面前的胸膛,「快放開我,一身髒兮兮的,臭死了。」
秦越趴在妻子肩頭嗅了又嗅,跟小狗似的,「我好想你,咱們不吵架了,好不好,菲菲。」
唐菲菲是不作不死,作了自己想死,這幾天以來也飽受煎熬,也不是什麼鐵骨錚錚的漢子,講究頭可斷血可流,就是不可服軟。
她也快忍不住了,伏在秦越懷裡點點頭,也不管他看不看的見,生怕一張嘴會讓哭聲傳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