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聞真實打退堂鼓

男人一邊咳嗽著一邊上氣不接下氣的罵著，然而被束縛在那張床上的他除了張牙舞爪也做不了其他。

唐老娘不再理會身後的人在說什麼，她憋了一口氣出了房門這才大喘氣。

「娘，怎麼回事？」唐菲菲探著頭往裡頭看。

「噓！別看。」唐老娘拉著她往外走到堂屋。

她到了桌旁又從茶壺裡倒了些水，把剛剛接觸過的手指洗了又洗。

「呸，這屋裡頭還不曉得是不是個癆病鬼。」唐老娘小聲的嘀咕。

唐菲菲囫圇聽到唐老娘說的話，「什麼？癆病？」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們是誰？在這幹什麼？」一個尖利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唐菲菲和唐老娘回頭看過去，就被人氣急敗壞的扒拉到一邊。

「哎，你怎麼這樣啊！」唐菲菲扶著差點摔倒的唐老娘，怒目而視。

那個女人警惕的看著她們，她穿著寬大的舊衣裳，褲腿挽起在膝蓋上，小腿上還有黃乎乎的泥漿。

她顴骨高高聳起，瘦削的肩膀支棱著衣服，一隻手撐著鋤頭，整個人像是全靠它支撐。

「你們是誰？來幹嘛？」女人警惕的打量著眼前明顯和自家不相宜的兩人。

「那個？你不認識我們？噢，對！是不認識！」唐老娘被突如其來的這一連串事情弄了個措手不及，說話都顛三倒四了。

心裡頭原來十成的歡喜此刻也所剩無幾，只是來都來了，她這會打退堂鼓又好像有些說不過去。

「許嬸子，我們是山那邊唐家壩過來的，姓唐。」唐菲菲察覺到了唐老娘的變化，便接過話頭說道。

許嬸子一聽唐家，乾瘦的臉上有些驚訝，卻又不意外。

「那個……我剛從地里回來，這……你們先坐，先坐。」許嬸子霎時一張臉通紅，手足無措的拍著身上的灰塵。

她抓起旁邊散落的衣服將兩條椅子上甩了甩，這般打掃了一番，請唐老娘母女入座。

瞧她樣子對唐家人的到來好像並不驚訝，言語間隱隱還有討好之意。

「嬸子客氣了，您也坐。」唐菲菲見老娘裝模作樣的擺譜，她就只好乾起馬前卒的活計。

「坐，都坐。」許嬸子在另一邊挨著半邊屁股坐下來。

她的一雙手因為勞作，滿是細碎的小口子，皸裂的厲害，有幾處還沁出了血絲。

這是一個很辛勞的女人。

唐菲菲暗暗觀察著，一邊介紹著自己的身份，「許嬸子，我是芳妹子同學唐宏康的姐姐。」

「欸，知道，知道！」許嬸子笑咪咪的點頭，高高的顴骨都顯得圓潤了不少。

唐老娘低聲輕咳了一聲，表示對自己的被忽略提出了抗議。

「這是唐嫂子吧！可真年輕！不說看著跟姐倆似的。」許嬸子立馬轉頭招呼她。

唐老娘謙虛的笑著，「哪有哪有？你家芳妹子才是雞窩裡飛出了金鳳凰啊！」

嘿！好傢夥！許芳儀的形象太好，她家庭環境卻極差，大概因為如此，唐老娘一時心直口快把心裡話給說出來了。

這話聽著誇，卻誇的讓人心裡頭不痛快了。

唐菲菲被老娘給急的出了一身冷汗，遇上氣性大的，不得吵起來么。

或許人窮志氣短是真的吧！

許嬸子雖然那一瞬間臉色有些尷尬，卻沒有因為這話有什麼情緒。

「哎喲，嫂子說的對呢，芳妹子都是被我們給連累了。」許嬸子神情很是有些沮喪。

那麼好的女兒，要不是自己清晰記得當初她出生的樣子，她都懷疑是不是被人給換了！

「今天兩位來是？」熱場的軲轆話翻來覆去的說了兩遍，一直沒有切入正題，許嬸子按捺不住的問道。

雖然心中有所猜測，作為女方也不好主動提及，她等待再三也有些急切了。

唐老娘卻因為了解的越多，原本的十分降到了五分。

她更是猶豫，這樣的家庭條件結親會不會太差了點。

俗話說高門嫁女，低門娶媳，這門檻也太低了些。

要不是看那許芳儀不錯，唐老娘一輩子都不會踩這樣的人家家門口半步。

只是許家也只有許芳儀拿的出手了，先前以為許家跟一般的普通人家差不多，也沒多做打聽。

這會聽著許嬸子的話，好像許芳儀沒有其他兄弟姐妹了。

那這樣一來，兩個老人以後都得許芳儀負責養老問題。

唐老娘覺得這點不太好，這裡頭的事太多了。

只是她衝動魯莽的跑來了許家，想離開卻不是這麼容易了。

自己乾的蠢事，把自己架到了火爐上烤，這滋味可不好受。

尤其此刻許嬸子眼神里透露的東西，更是讓唐老娘憋的肝疼。

「那個，孩子們讀書畢業了，年紀也大了，這不就是明年的事么！我想著過來看看！」唐老娘靈機一動，打著馬虎眼說的模稜兩可。

許嬸子會錯了意，以為唐老娘是說的含蓄，芳妹子和唐家小子已經處對象了，唐家人過來是商量訂親的事。

一般這樣的事會有中人牽線搭橋說些場面話，唐家自己來了，顧全女方面子就沒有說的太直白。

「也是，換咱們那會，他們這個年紀都能當爹媽了。」許嬸子是個思想傳統的女人，女兒千般萬般好，年紀大了那也是昨日的黃花菜。

「我們沒什麼要求，嫂子也是個明白人，想來不會……」，許嬸子拿捏不好如何說，看著馬上就要答應什麼了。

屋內的許父又咳了起來，氣喘吁吁的問道，「老婆子？外頭來了人嗎？」

「欸，是芳妹子同學家的人。」許嬸子連忙應了一聲。

「咳咳咳……你好好招待人家。」許父咳嗽的聲音彷彿將這老房子的房梁都震動了。

「家裡老頭子身體不太好。」許嬸子匆忙給裡屋倒了杯水送過去。

兩口子自然借著喝茶的功夫，竊竊私語又交流了幾句。

「你家這位是......什麼病啊？」唐老娘聽的那聲音只皺眉頭，等許嬸子一走出房門就問道。

「就是咳嗽，有些年頭了。這天冷咳的就厲害些，喝了老些葯也不見好，什麼偏方都試過了。」許嬸子無奈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