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故人
一陣風起,吹皺一湖春水。
湖水盪起層層漣漪,泛起道道亮光。
不遠處的幾株牡丹開的正艷,紅粉相間,煞是好看。
花香隨風輕飄,就像一個調皮的小孩,悄無聲息來到亭台之中,又悄無聲息的溜走。
柳青青似乎被這突然而來的花香沉醉,她面色微怔,過了一會,才輕輕說道:「是一個故人。」
若雲公主聽到這件事之後,就派人探查過蕭墨雨的情況,如今聽說柳青青說是一個故人,也不驚奇,微微一笑繼續說道:「我還聽聞這位蕭公子生的十分好看,入城時還引起一陣轟動,更有人說他相貌不輸南楚的明台玉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南楚明台玉樹,三年前入洛陽時,洛陽城中女子堵塞城門,引起的轟動更大。可是明台玉樹玉樹家世顯赫,在鏡湖大陸成名多年,本身也已經入了神遊上鏡,是鏡湖大陸少有的天才少年,他能夠引得大的轟動,雖然驚訝,卻不奇怪。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單憑著一個相貌就能引得洛陽人一陣轟動,只是不知道這樣一個年輕人相貌俊秀到何種程度?
柳青青微微沉默后說道:「不錯,蕭公子相貌俊雅不凡,不輸南楚的明台玉樹。」
「既然姐姐給蕭公子彈奏玉殿秋,想必他也是識音之人?」若雲公主繼續問道。
柳青青答道:「蕭公子學識淵博,對音律也是頗為精通。」
若雲看出柳青青神色之間流露出的敬佩之色,不禁在心中暗自感嘆。
她知道柳青青雖然身在青樓,可是自視甚高,尋常人物,都難入她的法眼,即便是京城中頗有才貌的公子,她也多是冷眼相待。想不到這位蕭公子竟然能讓她如此讚譽,當真是不簡單。
「既然知音,我有一事,還要請姐姐幫忙。」
「公主請講。」
若雲說道:「再過三日,就是一年一度牡丹花會,這一次父皇派我參加,我這邊正好缺一個識音之人,能不能請姐姐邀請一下這位蕭公子。」
柳青青沒有想到若雲公主提出這樣一個要求,沉默片刻才說道:「朝中識音之人頗多,公主為何要選他前往?」
若雲抬頭看了一眼天上明月,過了許久,才緩緩說道:「不敢欺瞞姐姐,這一次北魏派出柳空如來參加牡丹花會,這個柳空如相貌不凡,和明台玉樹合稱鏡湖雙璧。」
「洛陽花會只是一個由頭,最關鍵還是會後的梅林論劍,柳空如境界極高,在年輕一輩中恐怕難有敵手。」
說到這裡,她微微沉默,又慢慢說道:「我中周一向以俊彥眾多著稱,可這三年來,卻屢屢處於下風,到如今,竟然連相貌也被人比下來了。」
梅林論劍本是太祖開國時,鍛煉本國年輕人的儀式,隨著梅林論劍名聲越來越大,也引得各國年輕俊彥前來參加。
多年來,中周人才濟濟,梅林論劍屢屢都處於上風,近年來,各國實力進展極快,竟然有漸漸壓過中周的勢頭。
柳青青知道公主這句話的意思,她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望著湖面花樹靜靜出神,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緩緩說道:「蕭公子相貌不凡,也不能修武,可是自有一番傲骨,想讓他靠著相貌去參加牡丹花會,恐怕他不會參加。」
若雲公主慢慢說道:「這個我知道,我並沒有輕視蕭公子的意思,只是那人走後,中周再也沒有和別人媲美的年輕俊彥。」
柳青青知道公主說的那人是誰。她沉默片刻,站起身來,行了一禮,緩聲說道:「我會把公主的話帶給蕭公子,至於他能不能參加,我卻不敢向公主保證。」
若雲公主笑道:「那是自然,若蕭公子願意參加,自然是歡迎,若真是不能參加,當然也隨他。」
柳青青不再言語,行了一禮,轉身向外走去。
若雲公主還了一禮,早有宮女向前,引著柳青青向府外走去。
月光清冷,照在她婀娜豐滿的身材之上,隱隱竟有幾分寂寥之意。
若雲公主卻一直站在那裡,直到那個嬌媚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才緩緩轉過頭,望著湖邊那幾株牡丹靜靜出神。
她想到那個光彩奪目的少年,那個曾經在中周乃至整個鏡湖大陸最為耀眼的絕世天才。目光不自覺得多了幾分別樣的色彩。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緩緩低聲,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嘆道:「若是你還在人間,那裡會出現什麼鏡湖雙壁。」
馬車一路沿著寬敞的街道向南行去,陰雨久晴,街道之上自有一番熱鬧。
柳青青坐在馬車內,並沒有被街道邊上傳出的喧鬧聲所吸引,她美麗的容顏之上,披上一層淡淡的愁容。
馬車停到依紅樓前,柳青青快步走到樓上。
過了一會,從依紅樓的側門處,走出來一個黑色披風的人影,只見她上了一輛馬車。
馬車在洛陽城中,轉了兩圈,確認馬車后沒有人跟蹤,才走到一條街巷之上。
馬車停在一處不大的庭院前,身披黑色披風的人影從馬車上下來,伸出白皙的手指,輕輕敲門。
敲門聲在夜中傳出,看似平常隨意,卻隱藏著某種特定的規律。
門被吱呀一聲打開。
清晨望著門外的清麗女子,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問道:「柳姐姐,這麼晚你怎麼過來了?」
柳青青看了清晨一眼,目光向院內望去,卻並沒有望見一個人影。說道:「有些事要稟報公子,公子在何處?」
清晨點了點頭,說聲跟我來吧,就帶著柳青青穿過竹叢,來到一處小亭前。
柳青青看到一個白色身影,看到了他那張有些蒼白的臉,行禮后問道:「公子受傷了?」
蕭墨雨站在亭中,看著池塘中的荷花說道:「只是內息受了一些震動,早就好了。」
柳青青看著蕭墨雨蒼白的臉龐,沉默片刻,終於把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
蕭墨雨沉默片刻,自嘲一笑后說道:「想不到我有一天,會靠相貌去參加牡丹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