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琴聲淼淼醉人心
馬車入了城門，一路沿著長街緩緩向前。
馬蹄踏著青石板，發出塔塔的聲響。
走到一個酒館旁，馬車緩緩停了下來，車上走下來一個中年書生，手中拿著一個頗大酒壺，來到酒館內裝滿了酒，重新回到馬車之上。
車廂很大，一個白須老者斜依在條凳之上，接過酒壺，喝了一口酒，罵道：「這醉香樓的酒越來越不純了，這一次竟然摻了兩成的水。」
中年書生微微一笑，並沒有接話。
過了片刻，白須老者又喝了幾口酒，看到中年書生問道：「南竹，你看剛才那兩人如何？」
南竹微微沉吟后說道：「那個叫清晨的少年如此年紀就進入了神遊上鏡，天賦極高，假以時日，必然是成為我中周的一位強者。至於那個蕭墨雨，就有奇怪了，我隔著車簾感覺到蕭墨雨身上全無氣息波動，顯然並不會武功。」
白須老者微微點頭說道：「十三四就進入神遊上鏡，雖然不是百年難遇的絕世天才，可也算十年難遇，是一個好苗子。」
南竹口中沒有說話，心中卻暗道：「老師，您眼界自然是高，百年來難遇的天才，這百年來，除了那幾位，還有誰？我自己十六歲才進入神遊上鏡，比清晨還差了不少。」
白須老者沉默片刻，又道：「你說的不錯，這個蕭墨雨不但不會武功，任督兩脈中的七竅，也是一竅不通。」
南竹微微一怔，才知道剛才老師雖然在車廂之中，運用真氣，竟然已經探查過蕭墨雨的任督兩脈。
鏡湖大陸之上武道雖盛，可並不是人人都能修鍊。
任督兩脈中有七個竅門，若是竅門不通，真氣無法運行無礙，就算是苦練百年，也不過是比常人徒增了幾分蠻力罷了。
武學一道，修鍊到高深處，終歸是內力為主，招式為輔。
就如同一個兒童，不管他手中玩耍的木棒揮舞的如何精妙，也抵擋不住彪形大漢的全力一擊。
七竅中，能通三竅者，才能修鍊武道。能通五竅者，為上上之資質。
七竅皆通者，是傳說中的為天武者。
那些傳說中天武者有著超出世俗的武道天賦，年幼之時，就已經名動四野，聲震武林。
南竹嘆道：「如此說來，他並沒有任何武者的潛質，我看他相貌不凡，遇事沉穩平靜，若能修鍊武道，也該是一個不錯的苗子。如今他卻七竅不通，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真是有些可惜了。」
那白須老者又喝了一口酒，緩緩說道：「說到沉穩平靜，我始終想不明白，他明明是個普通人，為何在秦川的弓弩之下，面不改色，莫非他真的以為憑著來報考書院的理由，秦川就不敢對他動手？還是認為姬飛就能把他救出來？」
南竹想了一會，搖頭說道：「看蕭墨雨胸有成竹的模樣，似乎並不是這些。」
白須老者望著酒壺，沉默片刻，突然說道：「莫非他知道我每隔三天就會從城門口路過嗎？這怎麼可能？」
洛陽城中知道書院院長好酒的人不少，可是若是知道他喜歡並不是王公貴族面前的瓊漿玉液，而是醉香樓的便宜的醉人心，卻並不是太多。
能夠知道他每三天，就會和南竹從書院進城來買醉人心更是少之又少。
南竹仔細想著當時發生的情景，若不是老師剛好路過，蕭墨雨就算不死，恐怕也早已經被抓進大牢之中。一旦被抓進大牢，那如玉一般的面容恐怕並不會有什麼好處。
可若是說蕭墨雨能夠知道老師和自己會這個時辰進城，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
書院院長喝了一口醉人心，伴著緩緩響起的清幽馬蹄聲閉上的眼睛。
馬車沿著街道悠悠向前，街道熱鬧非凡，喧鬧中夾雜著一陣琴聲傳來。
書院院長聽到這陣琴聲，緩緩睜開眼睛說道：「據我所知，蘭陵蕭氏如今並沒有武道的強者，清晨卻已經入了神遊上鏡，這樣一個神遊境的人才，又是誰教出來的？而他僅僅只是蕭墨雨的跟班。」
說完這句話，他微微一嘆說道：「蘭陵蕭氏，果然不愧為幾百年的世家大族，雖然已經沒落，竟有些事情讓我想不明白。」
南竹坐在馬車之中，聽到老師說出這些話，並馬上回答，而是細細聆聽著從遠處飄進來的琴聲。
琴聲淼淼，如同遠處飛鳥翱翔在湛藍天空之中，這些鳥兒雖然在天空中飛翔，卻顯得極為平靜從容，沒有任何嘈雜之音。
街巷上兩旁的商販，並沒有因為琴聲而安靜下來，依舊叫賣著自己的商品，對於這個不多日就會響起的琴聲來說，並沒有什麼稀奇，他們也並不關心，他們關心的只是今天賣出多少東西？能掙多少銀子？
南竹卻早已經沉醉其中，他一邊仔細聽著悠揚的琴聲，一邊不經意打量著老師臉上的表情，似乎是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一絲變化。
書院院長看著南竹那副模樣，臉上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是一邊喝著有些辛辣味的醉人心，一邊問候著在酒中摻水的掌柜。
過了片刻，一曲漸罷，琴聲驟停。
南竹目光緩緩收回，望著書院院長詢問道:「老師，師妹今天這一曲怎麼樣？」
書院院長看著北柳那模樣，淡淡一笑說道：「冬雪這三年在這街巷之中，日日練琴。到今日她琴聲中依舊有淡淡情緒波動。想不到他這多年過去了，她還是不能真正做到平和寧靜。」
南竹默認，他雖然不如老師那般精通音律，可也在琴聲中聽出了一絲淡淡憂愁。看來三年前的那些事情她終究不能完全釋懷。
書院院長看了南竹一眼嘆道：「三年時間已過，她心中還不能真正平靜，再留在此處也是枉然。也罷，書院招生在即，通知她回書院吧。」
說完這句話，他重新閉上了眼睛。
南竹聽到這句話，目光閃現幾分喜色，他急忙行禮說道：「多謝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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