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很憋屈啊
蘇陌單手掐訣,遺影劍懸浮身前,青色雷電閃耀,在融合六道符文後,化為一條凝實雷蟒,吞吐蛇信,發出嘶嘶聲響。
張誠眼神撇來,嘴角微揚,輕笑道:「奔雷劍法?可惜,你理解的太粗淺了!」說罷,掌心雷電匯聚,延展拉伸,最終化為丈二長矛,揮臂擲出,尖刺洞穿雷蛇心腹,將其釘在空中。
蘇陌神色不變,手中法印變換,雷蛇隨風散去,飛劍呼嘯迴轉,幻化九道劍氣,分別刺向張誠的咽喉和丹田。
「雕蟲小技!」
張誠大袖揮舞,罡風滾動而出,直接攪碎劍氣,然後一步邁出,帶著連串殘影,來到蘇陌身前,手握長劍,斜撩而上。
「嘭!」
蘇陌眸中金光大盛,如神靈開眼,捕捉劍鋒軌跡,左手元氣匯聚,燦若金剛琉璃,在張誠逼近的瞬間,全力拍向劍身,然後身體側傾,遺影劍如影隨形,由上而下,斜刺向張誠的心腹。
張誠不甘示弱,單手變換仙訣,腹部鼓動,全身氣血升騰,自胸飛出一條雷蛟虛影,張口咬住遺影劍,威勢不減的向蘇陌撞去。
兩人你來我往,在戰台中央激烈交鋒,快若閃電,每一次碰撞,都會發出耀眼雷光,看的台下眾人,眼花繚亂。
劍修之間的戰鬥,最為兇險,兩人如此近距離的搏殺,稍有不慎,就會遭受重創,甚至有殞命當場的危險。
能受邀參加這場宴會的,多是主峰弟子,地位尊貴,不惜財而惜命,且彼此間利益交錯,很少會發生這麼激烈的對決。
有人想看張誠的笑話,有人想看蘇陌的手段,有人想喊卻不敢言,也有人事不關己,想看個熱鬧。
因此,雖然戰台上殺招迭起,兩人不斷負傷,台下卻無人喊停,只是看著。
南宮幼芙疑惑道:「這傢伙什麼來歷,竟然能和張師兄不分上下?」
一名青衣老嫗,拄著拐杖走來,聲音沙啞道:「此人為紫霄峰弟子,拜入宗門當天,由劉風親自舉薦,在擊敗穆蘭和陳珏后,成為執法殿子弟。手段不俗,行事低調,除了領接宗門任務,很少與人來往,因此名聲不顯。」
南宮幼芙捋了捋額前秀髮,笑道:「先是被封嫣搶了先機,又不小心招惹了執法殿的瘋子,唉,本宮這運氣,未免也太差了,苦婆婆,要不勞煩你回家一趟,請仇大師過來,給我去去霉運?」
老嫗平靜道:「郡主確實不該任性,讓張公子四處樹敵。」
南宮幼芙笑容不變道:「不給他找點事情做,天天纏在身邊,婆婆你不嫌煩,本宮可受不了。」
老嫗寵溺的笑了笑,不再多說。
戰台上,張誠久戰不能取勝,怒火漸起,左手仙訣變幻,長袍鼓盪,腳踏七星方位,劍尖一點寒光閃現,遙指蘇陌心口。
劍氣鎖定全身,蘇陌身體后傾,向戰台邊緣退去,同時掌心懸浮兩滴金液,與遺影劍融為一體,裹挾熊熊烈焰,主動迎了上去。
「轟!」
劍刃碰撞交錯,雷光閃耀,火光四濺,兩者相互吞噬,掀起獵獵狂風,令別院草木搖晃,陣法激蕩。
青雷剛猛霸道,撕裂護體罡氣,直接侵入體內,哪怕以蘇陌強悍的體魄,都被震傷了五臟六腑,踉蹌後退數步,方才止住頹勢。
至於張誠,憑藉渾厚元力,生生抗住了烈焰灼燒,但額前的那一縷長發,卻在蘇陌的特別關照下,被燒成灰燼,變得灰頭土臉,不復之前的俊逸公子形象。
張誠捋了捋鬢角,看著滿手焦黑,眼中閃過一抹煞氣,體內元力涌動,戰台上空,烏雲匯聚,氣息沉凝,令整座別院都暗淡了下來。
封嫣微微皺眉,大庭廣眾之下,蘇陌若是敗得乾脆,或者贏得利落,都能說得過去。但這一把火放出去,說輕一點兒,是切磋時的誤傷,但若較起真來,就是燎了張誠的臉,落了張家的顏面!
蘇陌腰部微躬,左手元力匯聚,化為深紅旋渦,右手持劍,劍身上雷蛟虛影遊走,鬼魅般的消失在了原地。
「轟隆!」
張誠獰笑一聲,手臂揮舞下壓,烏雲捲動,天空乍明,在蘇陌刺向他腹部的瞬間,數十道雷電如天罰降落,直劈蘇陌的天靈!
「咔嚓!」
危急關頭,蘇陌露出幾分慌張神色,左手在身前輕抹,赤焰噴涌而出,凝聚成三尺盾牌,緊接著自指尖引出一滴精血,融入遺影劍中,拋向空中,化為三丈赤蛟,硬抗雷電。
張誠則趁此機會,一步向前,雙拳跌出,凝練虎形拳勁,先是泯滅赤炎護盾,再崩碎護體罡氣,而後裹挾餘威,砸向蘇陌的胸膛!
「砰!」
如重鎚敲擊皮鼓,悶雷聲起,巨大衝擊令兩人各退了數步。
蘇陌看著張誠下擺的手臂,面露嘲諷,哪裡還有半點惶恐模樣。
他淬體數年,耗費珍貴丹藥無數,肉身堪比金石,又有上品軟甲保護,豈是對方威力大減的拳勁能夠撼動的?
張誠臉色蒼白,眼中充滿憤怒,他乃家族天才,自幼被人簇擁稱讚,即便是進入太玄宗,在驕子遍地的青雲峰,也是名動一方俊傑,被人拉攏優待,如今卻被一個無名之輩打傷,如何能夠甘心?
只見他怒吼一聲,體內元力如大河傾瀉,引動烏雲匯聚,雷電攢集,生生將偌大的戰台,化為一方雷池。
蘇陌兩腿彎曲,身體前傾,目光平靜如水,然後倒持長劍,帶著一抹赤紅,沖入雷電密集處。
兩人的戰鬥越發激烈,雷電轟擊,赤焰灼燒,戰台漸漸崩潰融化,陣法光幕變得搖晃,扭曲了眾人的視線,讓人看不清裡面的情況。
張誠目光森冷,下手狠辣,但氣息卻有些虛浮。與封嫣一戰受到的內傷,在持續的交手中,慢慢失去壓制,開始影響元力運轉,手腳跟不上仙訣的變換,露出了幾個隱晦的破綻。
但蘇陌見此,不僅沒有趁勢反擊,反而後退數步,兩手飛速掐訣,元力涌動,數張珍貴靈符飛舞,化為層層光華,形成厚重的元力光幕,護住全身,只留一柄飛劍在外,與張誠纏鬥,一點都不著急。
原本已經做好搏命準備的張誠愣住了,蓄勢待發的氣血逆涌,身體搖晃,險些被飛劍逼下戰台。
南宮幼芙冷哼一聲,臉色陰沉。
張誠故意賣出的破綻,既是自己實力不濟,無法再堅持下去,也是想儘快結束這場比拼,暗中給出的台階,但蘇陌卻故作不見,還用游斗的方式戲謔,讓她動了真怒。
不管怎麼說,張誠與她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至於觀戰的弟子,也都神色微變,多了幾分興趣。
封嫣翻了個白眼,不知該如何評價才好,對方只是露個破綻試探,就拿出這麼多靈符防禦,同門切磋而已,又不是生死相向,這般奢侈的用法,連她都有點心疼。
眾目睽睽下,張誠惱怒無比,硬著頭皮低吼一聲,雙手持劍,帶著漫天劍光與羞怒的咆哮,向蘇陌筆直撞去。
然而,濤濤劍潮,在層層光幕的阻擊下,迅速暗淡潰散,等逼近蘇陌身前時,只剩下一抹清風,微微吹動他的長發,至於張誠本人,則被餘波反震了回去。
張誠臉色鐵青,心中一橫,也不管不顧,自指尖引出兩滴精血,並指抹在劍身,凝練千百劍氣,帶著破風聲,依次向蘇陌刺去。
「砰砰!」
密集的爆鳴聲在別院迴響,劍氣與光幕相繼泯滅,眼看著快要逼近蘇陌,只見他大袖一揮,竟然又拋出八九張靈符,以血點燃,引出道道靈光,配合著飛劍,再度將他逼至戰台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