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張家

入了座，跟侍者點完餐后，凌召景以一種極其平靜地目光看向兩女。

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張韶忍不住先開了口：「怎麼？你該不會兩手空空的來吧？」

「嗤。」

見自己施壓的目的達到，凌召景輕笑一聲，之後才把東西擺到了桌面上。

那，是一本藍色筆記，以及約莫兩個拳頭大小的鐵盒。

「這是你們要的東西。」

將二物轉了下方向，示意兩女可以將東西收走，凌召景便將手收回了兩側。

張韶先是看了看凌召景，確定他沒有找她樂子的意思，這才把目光集中到兩個物品上頭。

而一旁的張茵茵，打從鐵盒出現的那一刻，眼睛早就黏在了上面。

「姐夫，謝、謝謝你！」

生性內向，不善言詞的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對著凌召景道了聲謝。

這次，要不是凌紹郢出手，她恐怕得面臨一個極其殘酷的抉擇了！

「沒事，別的不說，光沖你這聲姐夫，我說什麼都會幫你。」

張茵茵那滿懷感激的小眼神，凌召景忽然對於自己的打算，升起了一絲絲遲疑。

人家凌紹郢這麼疼愛的一個小姑娘，他說利用就利用，是不是有些不仗義？

凌召景一邊如此想著，一邊把目光放到了桌子中間的兩樣物品上。

原先他還疑惑，凌紹郢明明就沒有什麼特殊愛好，吃穿用度也談不上是奢華，怎麼會一點余錢都沒留，原來一切的根源在這。

那個不大的鐵盒內，放著的是一顆4級火屬性異晶。

而藍色筆記，則是普通人難以接觸的『異能修練法』。

這兩樣東西，是凌紹郢那除基本裝設外，幾乎空無一物的住處內，唯二值錢的東西。

曾當過混跡於灰色地帶的狩獵傭兵，凌召景自然不會不清楚，這兩樣東西價值幾何。

異能修練法還好，畢竟凌紹郢本身就是相關科系的研究員，花筆錢疏通關係就能拿到。

不過，異晶就不同了。

不管是於異能者而言，還是對尚未覺醒的普通人來說，異晶都是一個相當珍貴的寶物。

前者可以通過吸收異晶，增強自己對異能的掌控度，提升自己的能級；後者如果長期配戴，除了有強身健體之效，還有一定程度能影響到異能的覺醒取向。

相對於容易取得初階異晶（1到3級），由狩獵難度較高的中階原生獸身上產出的中階異晶，在市場上常年屬於供不應求的情況。一旦有中階異晶即將拍賣的消息流出，各大勢力便會在最短時間內蜂擁而至。

而在各屬性的異晶中，又以火屬性的價格為最。

受成本所限，星聯研究出的覺醒藥劑，使人覺醒水、土、風、火，四系異能的可能性最高。

這四系裡面，除了火系能在1級就有殺傷力，其他水、土、風三系，至少都得練到3級以上才能形成規模。

人類渴求異能，最根本的原因是為了與原生獸抗衡，相對於需要學習一段時間才能派上用場的水、土、風三系，火系異能更受青睞。

需求量大，火屬性異晶的價格，自然也就在同階中獨佔鰲頭。

綜上所述，應該能知曉中階火屬性異晶在星聯中有多珍貴了吧？

偏偏就是如此珍貴之物，張韶一開口，凌紹郢就豪不猶豫的弄來……

可以說，他是打從心底愛慘了張韶這女人。

可惜，現實不是童話故事，在凌紹郢的故事中，襄王有意、神女無心才是血淋淋的事實。

別看張茵茵稱凌紹郢為姐夫，就以為他跟張韶關係親密，實際上兩人不只沒有過親密接觸，就連牽手的次數都不多。

說凌紹郢是個空有男友的名頭的工具人，一點也不為過。

就好比眼前這兩樣東西，張韶明明知道，凌紹郢若想替張茵茵出頭，除了得花掉大量積蓄，還會耗盡他在研究導師心中的分量，她仍舊是開了口。

若兩人真是一對恩愛萬分的情侶，那她這要求並不算太超過，然而張韶那冷淡中帶有疏離的態度，連自欺欺人的凌紹郢都沒騙過去，又怎麼可能瞞過早已非人的凌某統？

細論起來，凌紹郢之所以邁入毀滅，這女人絕對是主要推手，沒有之一！

『這女人……是個麻煩，很大的麻煩。』

掃了眼對面正低頭驗證筆記內容的短髮女子，凌召景腦中閃過了諸多念頭。

長遠來說，不想之後被糾纏上，藉此機會跟張韶斷個乾淨是最好的選擇。

然而，兩人關係一但斷裂，借道張家一事自然也就沒得談起……

有著張家嫡脈身分的張茵茵，是他借道成功與否的關鍵，偏偏張茵茵跟張韶兩女異常親密的關係，註定了他不可能在避過張韶的情況下，單獨接觸到張茵茵。

是花上更長的時間，擔更高的風險另行他路，還是忍受這女人的算計，徐徐圖之？

凌召景原以為在他不當人後，這種困難二選一隻有他丟給宿主頭疼的份，但現在看來，他還終究還是太年輕了。

「紹郢，這次真的多謝你了，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好好報答！」

「呵呵。」

雖然張韶這話說的誠意滿滿，可凌召景對於她的響應，只是皮笑肉不笑的一聲輕笑而已。

讀過凌紹郢所有回憶后，他十分明白，這不過是張韶的場面話而已。

報答？這麼多年來，她從他身上吃了多少用了多少，哪一次有報答過的？

以前，凌紹郢願意忍受這些不公平，當個不得House的舔狗是他的自由，現在……

不好意思，這身分當家做主的已經換人了，舔狗已死，有事燒紙！

要不是看在張茵茵分上，他絕對會好好炮製這個勢利眼的女人。

「茵茵，這下事情解決了，你也不用繼續愁眉苦臉了。」

不管那邊被他氣到面色微青的張韶，凌召景將目光對準了他此行的主要目標，也就是張茵茵身上：「別客氣，難得來這裡吃一頓，點些你喜歡的吧。」

「可，可以要芙、芙蓉蛋塔嗎？這裡最、最有名的……」

「沒事，喜歡都可以點，最近姐夫發了點小財，不用替我省錢。」

看著在他應下后，巴掌大的小臉上露出了個陽光明媚的笑容，凌召景心底暗自嘆了口氣。

張韶與凌紹郢間的破事究竟誰對誰錯，他無從評論，但這個可人的小姑娘，終究是無辜的。

既然承了人家身分，那他就費點心思，照顧下這個小姑娘吧。

反正，只要他的計劃稍作迂迴，應該不太會牽連到她……

凌召景究竟在計劃些什麼呢？

這事，就要從張茵茵的家世開始說起。

張韶與張茵茵兩女，與凌召景原先的身分有些相似，都是出身於大家族的子弟。

不過，跟凌家不同的是，張家的勢力更為龐大，總共有四片大陸的水藍星上，之所以只有七大、而非八大家族，就是因為張家獨霸了青龍大陸。

青龍大陸，是獨屬於張家的一言堂。

身為唯一一個以一家之力主宰整片大陸，就連赤焰星、母星都聞名的『青龍張家』，在家族事務上，有著一個極其嚴謹的規範。

其中，最為特殊的就是張家培養子弟的手段。

有別於其他勢力那種只用出身來決定是否投入資源的做法，在張家出生的新生兒，無論是出身嫡脈或是出身支脈，張家都會在吃穿用度上一視同仁，通通扶養成人。

當然了，嫡脈跟支脈，還是有所區別的……

嫡脈的子弟在成年之後，不管是要留在族內發展，或者脫離家族，都可自由選擇來去。

然而，支脈的子弟，就不是如此了。

支脈的子弟要想脫離張家，就必須要償還家族曾供養他的資源。

過去曾用了一顆異晶，就賠償一顆異晶；吃了多少奇珍，就賠償多少奇珍。

注意，這個償還是有期限的，一但過了期限，家族便會逐年增利。

債務累積到一定額度，該名支脈子弟便會宣告脫離失敗，得回到張家從最基層做起。

雖說這種規矩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但要想讓一個大家族歷久不衰，這些都是有其必要的。

張韶，張茵茵兩女，便是在這個規範下成長的張家子弟。

與出身支脈，要想脫離張家、只需將債務還清的張韶不同，張茵茵的身世較為曲折。

她的生母張黛，是一名讓族老們頭痛萬分的麻煩人物。

屬於張家嫡脈的張黛，本該有個正常的童年，偏偏在她三歲那年，她的父母在族內組織的一次原生獸討伐戰中不幸殉職。

出於愧疚，張家的長輩們在張黛成長過程中，偷偷給她開了不少次綠燈，每次她不慎犯了錯，都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不曾有過嚴懲。

虧欠了她父母，那就要在她身上加倍補回來，會有這種心態是人之常情。

然而，也就是這種過度的溺愛，使其養成了一副極其乖張的個性。

張黛成年後雖然選擇留在族內，可面對家族數次安排給她的差事，皆表達出極大的抗拒。

──就算那些差事，好到讓支脈子弟們都眼紅，她也依然故我。

由於前面幾次都是小事，家族看在她父母面子上，不願多做計較。

無奈，後來她卻幹了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張黛十八歲那年，張家有一個跨洋的大型合作案正在找人，白虎大陸的兩大頂級家族，楚、韓二家為了爭取這個機會，紛紛給張家開了不少條件。

原本，張家比較看好與楚家的合作方案，畢竟韓家在少年天才韓光燁的幫助下，近幾年來勢力壯大了不少，甚至隱隱有將楚家壓下去的勢頭。

隔著海的幾大家族，明面上互不相干，暗地裡可是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道理很簡單，同為水藍星的居民，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又豈會沒有競爭？

若能藉機削弱韓家，張家絕對喜聞樂見。

察覺張家的顧慮，韓光燁一咬牙，果斷把自己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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