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不是滋味
宇文厲幾乎在片刻合上奏摺,一聲譏諷的笑溢出,「北燕暴君,用才之策,開了天下先河。」
北燕新任國君,和他一樣,六年前登基。
但行事作風很不同,身為皇室嫡長子,是先後嫡出,娘家實力極其龐大。
北燕國君從小冷酷毒辣,登基后更貫徹到底,所有違抗他的,一律處死。
朝中沒人敢埋怨,反對的人全都活埋了。
所以,就算任用女子是宰相,也沒人敢說。
昭婕妤再擔心也沒用,她在大齊,家族的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
那場戰役死了太多人,或許,她在北燕還有墓碑。
「我和北燕沒關係了,和你來東齊的那天,我就拋棄以往。今後,萱兒的人生只有你。」
不再稱呼您,也沒有臣妾,彷彿眼前,他是宇文厲,她只是安萱。
這樣的話,她很少提及,可一旦提到,宇文厲就愧疚。
安家在北燕勢力極大,當年戰役,也是安家帶軍攻打東齊。
一別多年,兩國相安無事,可她拋棄郡主身份,離開父母家鄉,又在戰亂救了他。
說到底,他欠她一條命。
因為她的身份,他不能公布天下,所以要藏著。
「朕此生不會負你。」
宇文厲低聲說道,旋即放下奏摺,揚臂攬過昭婕妤。
安萱順勢依在他懷裡,正要說柔情話,咚咚——,殿門被人敲響。
「皇上,青禾公主沒有喝芙蓉雪魚湯,還說,這東西她不喜歡,六年前就不喜歡了。」
這道菜,是趙憐兒喜歡的,宇文青禾和她口味很像,都喜歡。
當趙家倒台,有關的事物,包括菜肴,宇文青禾都不看,別說嘗了。
宇文厲眸光冷沉,謝汐兒不是憐兒,又或許,故意不吃?
兩人認識那麼久,朝夕相伴多年,她的小心思,逃不過他的眼。
在他面前耍伎倆,就算有寧世遠撐腰,也太嫩。
宇文厲手一擺,「退下。」
「遵命。」
不一會,孫公公離開。
安萱從懷中抬頭,輕咬唇瓣,「昂貴之物,好心端給她,竟拒絕,青禾公主變大膽了。」
「她從前就大膽,和六年前的她,很像。」
宇文厲緩緩道,與此同時,雙手募的握緊,又在片刻鬆開。
「我送你回落雪殿。」
說著,他拉住安萱的手,替她披上外袍。
從太和殿到落雪殿有些距離,送到寢殿後,宇文厲又呆了會,一個時辰后才出來。
六年前,青禾性格變了,不再開心的笑,而是悶沉,所有事藏在心底。
就在最近,彷彿回到以前。
他知道,她的心結是趙家,是趙憐兒,還有死去的皇貴妃。
如果不是她們的消息,她怎會打開心結?
宇文厲疑惑越來越重,就算易容,身子也是原來的。
憐兒還活著,那她現在,便是二十四歲。
青泯通判之女,年約十七。
相差六歲,身體皮膚肯定不同。
何況,憐兒胳膊上端,有特殊印記。
那天她高燒,喂她喝葯忘記過去時,他看到了印記。
所以……
宇文厲眸光冷冽如霜,片刻,他喚來暗侍,「青禾公主就寢了?」
「回皇上,一刻前睡下。」
宇文厲點頭,二話不說朝公主殿走,同時下達命令,「巡衛公主殿的人,全部撤退。」
到底是誰,趁著夜色濃,他要試探。
然而,等他到公主殿,謝汐兒的居所外,循著月色,他看到窗紙上兩道人影。
一個嬌小玲瓏,另一個無比高大,兩人緊緊相擁,任憑誰看了,都覺得親密無間,誰都離不開誰。
這樣的深厚感情,很多人瞧了都會羨慕。
宇文厲不是羨慕,他的心就像打翻百味壇。
從身影他就能認出,前者謝汐兒,后一個寧世遠。
只有夫妻,才能深夜擁抱。
這一刻,宇文厲胸口彷彿堵了氣,無法疏散,絞的他不是滋味,雙眸眯起迸發道道冷冽,手也跟著握緊。
謝汐兒很有可能就是趙憐兒,不管是死是活,和他有過婚約,是沒有過門的太子妃。
活著是他的人,死了也是。
無論如何,能抱她吻她的,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