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相見恨晚

店小二兩隻眼睛揪在了一起，聲音也愈發的不耐煩：「小乞丐，我告訴你，我這小本生意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可不是那觀音廟裡的菩薩，施捨不了你！」店小二說罷，便繼續把他向遠處推搡。

「唉！」戴洛嘆了口氣，朝店小二叫道，「小二，你過來！」

店小二一聽，麻溜地跑了過來，彎腰曲背，滿面笑容：「公子爺有何吩咐？」

「讓那個小哥過來！」指了指小乞丐，「我陪他喝上幾杯！」

「小哥·····」店小二順著方向一看是那乞丐，面帶疑慮，「客官呀，這乞丐身上臟，而且賴得很，您不必可憐他！」

「我既然說了要同他喝酒，你就休再多言！」戴洛瞧他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好嘞，小的知道了！」店小二沒有辦法，只得照做。

「小叫花子，你算是有福氣了，有位善良的公子爺，請你喝酒！」

「哼！」小乞丐幾個閃躲，眨眼間已經來到戴洛桌前坐下。

店小二一晃眼，發現這乞丐已經落了座，他是什麼時候跑過去的，自己竟然不知。

「你請我喝酒我可沒有錢給你！」小叫花子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贊道，「沒想到這還是一壇上好的女兒紅佳釀呢，怪不得這店小二吝嗇摳門得很！」小乞丐搖頭笑了笑。

「哈哈哈，這小二確實狗眼看人低，但你打碎了人家一壇佳釀，人家非但不怪罪你，反而給你幾個銅板，你是不是也要好好賠禮道歉呀！」

「我不要，我不過是在一旁看著他啟封搬酒，想去討要一壇，他卻死活不給我，自己沒拿穩摔了，怎能怪我呢！」小叫花子又倒了一杯酒，說道，「來，乾杯！」

戴洛也斟酒一杯，與之推杯換盞，喝了乾淨。

「你請我喝酒有什麼目的呀？」小叫花子眉目高挑，看著戴洛，一絲俏皮神色，浮現出來。

「人生在世，哪有那麼多的目的意圖，我看你與我有緣，便請你一杯酒喝，難道不行嗎？」滿是慷慨。

「哈哈哈，好好，既然公子爺你把我當朋友盡心招待，我又豈能怠慢，我沒有什麼金銀寶貝，但是有這個！」小叫花子在他那髒兮兮的衣服中間摸了好久，拿出了一塊破布，黑黝黝的。

小叫花子將破布攤在桌上，打開一看，裡頭是一點兒碎牛肉，隱隱散發出一些腥味：「喏，我昨天費了好半天才討來的，我自己不捨得吃，今天遇到了公子爺，美酒佳釀怎可缺少爛肉，好酒爛肉，我們一起享用！」

戴洛看了看那爛肉，臉上隱隱透出為難之色，但想了想，既然這是他一番好意，自己又怎能拂卻，遂道：「好，既然你如此看重我，那我也就交了你這個朋友！」伸手抓了幾塊肉，扔在嘴中，倒了一杯清酒，好酒爛肉，囫圇著吞下。

「啊哈哈哈哈，好吃么？」小叫花子問道。

「嗯，好吃！」雖然腥味濃烈，但自己只得強撐著咽下，也不好說什麼。

「嘻，我叫晴茹，公子爺你叫什麼名字？」小叫花子滿面笑容。

「在下戴洛！」抱拳說道。

「哈哈哈，戴大哥，他們都瞧不起我，只有你把我當朋友對待！」晴茹擺了擺手，髒兮兮的袖子之下，是一隻潔白如玉的臂膀。

「兄弟你說的這是哪裡話，你我一見如故，自然便要交了你這個朋友！」戴洛嘆道，「我家中出了一些事情，如若不然，必帶你回家，拿出上好的酒菜招待你！會飲三百杯，浮華夢成空！」說著抿了一口女兒紅，大笑起來。

晴茹也笑聲朗朗，兩人四目相對，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漸漸萌生。

「哈哈哈，那倒是可惜得很了，」晴茹不住搖頭，「這麼一壇女兒紅，一道小菜，我肚子還是餓的咕嚕嚕叫呢！」

「那兄台可有什麼好意見？」

「出山鎮往南，不遠處有一個八方要道名為賓來，那兒人煙繁華，我們去大吃一頓？」

「好，就按兄台的意思！」戴洛想著現在也沒什麼事情，結交了一個朋友，不妨就跟他玩兒玩兒，「不過你現在是我的朋友了，我這兒有幾件衣服，你把它換上吧！」

「兄弟你英俊瀟洒，人靠衣裝馬靠鞍，來！」說著遞上了一個包裹，裡頭是些未曾穿過的衣物，雖然不如戴大少爺以前的服飾金絲穿針，但也是素凈典雅，頗有氣質。

「多謝大哥！」

晴茹去旁邊竹林換了衣服，又就著清水洗了把臉，回來說道：「大哥，走吧！」

面如冠玉，颯然生風，正是一位翩翩美少年，只可惜就是個子矮了些。

「哈哈哈，看吧，兄弟換了衣服，果真不一樣，看以後誰還敢瞧不起你！」

日頭正自當空，烈陽高照，兩人走了約莫一兩個時辰，雖然勞累，但戲謔談笑，賞景看花，也算是愜意。

賓來，坐落於洛陽城西南，是洛陽門戶之一，通行八方來客，薈萃萬戶金銀，實在是府庫充盈，繁華似錦。

「哇，沒想到距這洛陽城不遠，還有這樣一處繁華熱鬧之地！」

千門萬戶，市井喧騰，各種生意行當如花爭艷，百姓臉上掛著笑容，好一派盛世風情。

「大哥，怎麼樣？」晴茹一邊走一邊手舞足蹈地介紹，「這賓來可是絲毫不輸給洛陽，城內有一家酒樓，名曰萬家客，聽說做出的菜肴山珍海味，酒水也是香氣撲鼻！」雙眼瞑閉，一副神往之情。

「喔，兄弟你是不是一直覬覦裡頭的酒菜，但始終未能如願？」

「當然啦，那裡頭酒菜價格昂貴至極，唉，我想大哥和我素昧平生，肯定不會為我花這個錢的，這個願望怕是實現不了了！」

「什麼素昧平生，你既然叫我一聲大哥，大哥請兄弟吃飯，還有什麼捨不得的？」戴洛笑了笑，「實際上我也想去見識一下裡頭到底有什麼山珍海味能讓兄弟如此惦記，這個酒樓又是多麼奢華，起這樣一個霸氣的名字！」

「哈哈哈，大哥且看吧！」

兩人來到一個街口，還沒拐過去，便是人聲沸騰，喧鬧一片，來來往往的行旅商客、江湖子弟湧入一座三層高的酒樓，朱門雕梁，氣派雄偉，一雙對聯掛在兩側，以雄奇蒼勁的草書撰寫而成：

「喜迎八方客，廣結天下緣！」

「果真不錯！」戴洛走進酒樓。

酒樓內部鋪陳，大宋時期舊京汴梁酒樓格局以及如今那江南婉約建飾風格兼具融合，但無絲毫生硬之感。

這座萬家客雖然酒菜奢華昂貴，價位奇高，但每次來這裡的人還源源不斷，除了因為這裡酒菜好吃，裝飾豪華，還有一個便是裡頭時不時有自稱「江湖百曉生」的萬里行說書。

所謂萬里行，是某些人對於說書人的稱呼，他們雖然足不出戶，但是洞悉天下各種事宜。

說書人的最低境界，是靠說書來糊口，說書人的最高境界，則是憑著一張嘴，攪動江湖紛爭，而自己一人，獨收漁翁之利。

要說到當今江湖各方消息總攬匯總，那就不得不提如今的風雲山莊，風雲山莊機關密布，神秘非常，出身於風雲山莊的弟子，輕功縱橫武林，消息貫通南北，而風雲山莊莊主風雲通前輩，又是江湖百曉生至尊泰斗，無人知其行蹤。

「來來來，這兒空了個位子！」戴洛順手拉著晴茹走過去。

晴茹跟在其後，也不知因何，面上有了一絲紅暈，細緻到難以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