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刺刺更健康
「您不屬於漆黑冰冷的冥界,請您一定想辦法,找到回家的路。」格非吃力的喘息,他的正對面無聲的出現閃著冷芒的黑色尖刺,每隔一會就有一根狠狠的穿透他的身體。
「請您一定答應我。」格非死咬著嘴唇,牙齒髮出個咯咯咯的聲音,顯然正承受著巨大的疼痛。
「就為了來找我回家,你便要承受這麼大的痛苦?」潘多拉哭泣著,一步一步走上前,身體凌空飛起,終於來到與格非可以平視的距離,她伸手撫摸上格非的臉,軟軟的可以觸摸的到。
「快讓開,小心神刺。」格非無法移動身體,只能眼睜睜的看見潘多拉身後一根利器在黑暗中形成,再忽然加速,潘多拉此時正沉浸在傷感中,完全忘記了危險。
聽到格非的驚呼,她沒有躲避,事實上,以她現在的神力,想要在百萬分之一秒間脫離危險也是做的到的。她卻在此時想到,如果她伸開了,這根深刺就要擊中格非的頭部,她完全忘記了格非說過眼前的他只是一抹意識的話,因為潘多拉可以觸摸到格非的臉,在她心裡,眼前的格非就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會疼痛,會流淚,他已經為她受了這麼大的苦,她又怎麼忍心再讓這些刺扎在他身上。
她想,她已經是神了,被扎扎沒關係吧。
噗!~~~~~~
金光色的血液飛濺,即使是神,被神刺擊中后,也一樣流血不止。潘多拉疼痛的幾乎要昏迷過去,這就是格非一直在承受的痛苦嗎?她強自支撐著漂浮的身體,面對格非時,仍舊微笑,還平靜的說,「一點都不痛,成神了就是不一樣,銅牆鐵壁般的身體,比神殿前鋪的石板還要堅硬。」
「快讓開,潘多拉,神刺又來了。」格非拚命的大吼,在他的方向,可以看到正對面,另一根神刺正在緩緩成型,由虛空中幻出實體輪廓,顏色一點點加重,終於有了實物的質感,鋒利的冷芒憑空而生。
潘多拉淡淡淺笑,美麗的大眼眯成一條縫隙,若不是額頭豆大的汗珠不斷的順著臉頰滴落,格非在她臉色幾乎看不出痛苦神色。
他恍然明白,她是不想讓他擔心,這個女孩,有一顆極度善良的心。
「潘多拉,快讓開,我只是一抹意識,被神刺打散了人也不會有事,你只要回到人間,照樣可以看到我的,快讓開啊!」
噗~~~~
又一根尖利的神刺準確的擊中潘多拉的右肩胛骨,飛濺成花的血液化為一道金色的薄霧,連格非的雙眼都被染黃了,
他的傷口,他的身體,他的嘴唇,他的雙眼,全都是潘多拉的氣息,那血液彷彿有生命一般滲透進他的身體,漸漸彙集到格非的心臟,他知道,從此以後,怕是再也難將今日執意擋在他面前,甘願替他承受傷害的女孩忘記。
有生以來第一次,格非忘記了身為祭祀的使命,他用憐愛的目光望著距離他那麼近那麼近的女子,也是第一次忘記了神諭,以及來這裡的真實目的。
「潘多拉,你要記得,我會在大地之上,陽光普照的地方等著你,一直一直等著。」他低下頭,在潘多拉額頭位置印下虛吻,忽然用盡全力釋放出太陽之神打入他體內的金黃色神力,隨著刺目的光芒的漸漸消失,格非的身體變的透明。
他藉由這最後一擊,終於暫時掙脫了黑柱的束縛,只是也失去了神力的支撐,身體變成即將渙散的虛影,可是他仍用最後的殘影做出擁抱她的動作,並在她耳邊輕輕說,「我等你回來,在太陽神殿,無論等多久。」
格非終於徹底消散了。
潘多拉眼前一黑,已經無力的支撐自己的身體,她像一隻垂死的天鵝從半空中墜下,眼看就要親吻到冰冷的地面。
哈迪斯破門而入,殘影閃過,潘多拉已跌進他懷中。
「我很生氣。」哈迪斯不斷的用神力去填充潘多拉的傷口,該死的,不管用,神刺是黑柱的分身,和他腰間的神劍同樣材質,即使神體,被這種礦物所傷,也無法快速醫治,只能一點點的靠身體本能恢復。
他牙齒一咬,撕下衣襟,牢牢的捆住潘多拉的關節處以抑制血液流動。
「普魯托,不要皺眉毛,你這樣很醜。」潘多拉想伸出手指去撫摸他的額頭,卻因為輕微的動作撕扯到了傷口,疼的直咧嘴。
哈迪斯低頭看了她一眼,神色間怒氣更炙,手臂輕柔的托起她的身子,快步離開。
「普魯托,我很冷,想睡一會。」她像小貓似的往哈迪斯懷中鑽,她知道自己和哈迪斯由神力聯繫了生命,剛才在神殿內發生的一切,哈迪斯透過她的眼睛,看的清楚。他現在很生氣,非常生氣,幸好她受傷了,不然也許會被打屁股。
嘻嘻,受傷也是幸福的。
哈迪斯單方面宣布與冥妃潘多拉進入冷戰狀態。
可是,說是冷戰,卻只有冷著臉部和她講話,他一步都不離開潘多拉身邊,換藥、清洗傷口都一力承擔。米諾斯只好率領判官三人組在冥妃殿外彙報工作,聲音大了,挨揍,影響潘多拉休息;聲音小了,哈迪斯直接送他們上天,反正他聽不到彙報留他們也無用。
冥妃殿門口再一次聚集了背著小板凳湊熱鬧的各路大小神,不過距離主殿大門都很遠,有的藏在樹叢里,有的躲在小樹后,反正這些植物都是冥王陛下用神力幻化出來的,又沒有蚊子。
潘多拉的背部有傷,不能平躺只好趴著,傷口已經不流血了,可是肩膀仍淤青著,鎖骨的顏色都被染的青黑。
「普魯托,你到底要氣到什麼時候,人家好無聊,你做過來些和我說說話。」潘多拉拍拍身旁空出的位置,可憐兮兮的望著正在擦拭短劍的哈迪斯。
哈迪斯的短劍在手指上旋轉三圈,消失不見。他走到床邊,低下頭,讓潘多拉看到他眼中根本無法掩飾的怒氣。好可怕,紫色眼眸隱隱閃著紅光。潘多拉往大床裡邊瑟縮,揮揮手道,「米諾斯還在門外等著你,陛下若是有事,可以先行離去。」
哈迪斯用膝蓋點在大床上靠近潘多拉,直到鼻尖對著鼻尖,「也許本王該去凡間殺了那個男人,阿波羅在人間的祭祀,小小的人類而已。」
高傲的冥王做出一個捏死螞蟻的動作,取了格非的性命對他來說,並不比碾死一隻螞蟻費勁多少。
潘多拉瞪大雙眼,不相信冷靜的冥王也有無理取鬧的另一面,他是說笑的嗎?,可是血脈相連的感應卻告訴她,哈迪斯沒有開玩笑,他是認真的。「格非又沒犯錯,為什麼要殺他?」
哈迪斯伸出手指點住潘多拉的心臟位置,手指陷入胸前的柔軟他仍未放鬆力道,應擠到距離她心臟最接近的肋骨處,才停止說,「你心裡掛記著那個凡人,你是屬於本王的,本王不許你想著他。」
這番話若是翻譯成情人間的愛語,可以這樣說,「親愛的,你怎麼可以在我身邊還想這別人,人家不依啦。」但是,哈迪斯這輩子活了幾萬年的歲月也沒用那樣的語調說過話,他只會用命令的語氣冷冰冰的表達出他的心思,聽到了潘多拉的耳中,直接翻譯成威脅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