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染兒飛飛，九王追追

西蜀國，這個曾經鼎盛一時的盛世強國，短短數月，便划入南靖疆土。那曾讓無數名將聞風喪膽的不敗神話，如星辰隕落。

不知多少人為之惋惜。

不過從那時起，天下間也多出一段佳話。

一段，南靖的戰場死神尊夜王，與英雄令主的偉大傳說。

南靖茶樓，一位說書人正添油加醋、吐沫橫飛的講述話本子里尊夜王與英雄令主，合力大敗那曾百戰百勝的不敗神話，覆滅西蜀國的英雄事迹。

茶樓內的百姓聽得屏息凝神，專心致志。

講到高朝處，百姓們都跟著情緒激昂，忍不住起身鼓掌叫好！

氣氛當真熱鬧喧天。

連隔著一條街對面的酒樓，都聽得一清二楚。

酒樓窗邊，身著黑衣的人影正端著酒杯，認真聽著茶樓傳出的故事，此時竟也沒忍住激動的心情，跟著茶樓的百姓一起站起來忘情鼓掌，大喊了聲：「好！」

全然忘了，身處的是隔街的酒樓。

等到發現氣氛不對，酒樓里的所有人都已經轉頭看過來，此人身形僵住，輕咳了兩聲，瀟洒的撫著衣擺坐下，只當什麼事都沒發生。

對面桌上，顧雲離和風軒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

風軒道：「我說皇後娘娘，身為一國之母、兩個孩子的娘，怎就不見你穩重些呢？」

顧輕染白了他一眼：「您老人家堂堂前朝戰神，都一百多歲了，也沒見穩重到哪裡去啊！」

隨即，瞥了眼風軒手裡搖的正歡的撥浪鼓。

風軒搖撥浪鼓的動作倏地停下，咳嗽了聲，目光躲閃：「老朽這不是，準備送給小傢伙的禮物嗎？」

顧輕染將目光上移，看了眼被風軒戴在頭上，那小上一圈且與風軒氣質絲毫不搭的虎頭帽子，一臉的鄙夷：「這個也是？」

風軒乾笑了一聲，抬手把虎頭帽子從頭上拿下來收好。

一旁的顧雲離面無表情，淡然喝了口手邊的茶。隨即問道：「妹妹，你就這麼跑出皇宮，皇上他知道嗎？」

顧輕染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乾，瀟洒的把一隻腳踩在了身旁的凳子上：「一大早的，他忙著上朝呢，哪兒有功夫管我？」

「我倒是想問你們，怎麼忽然想起回來看我了？別告訴我，是回來跟我一起過年！」

要知道，兩年前初秋顧輕染生娃的時候，這二位都未曾回來一趟。顧輕染寫信給他們，他們還謊稱農忙沒空。

以為顧輕染不知道？顧輕染可是特意派瀲無憂去查過，這兩個傢伙當時正在蜀城賞玩花燈會，過後又去莫城賞秋菊，再然後去瑟城聞名的鵲橋情人會玩了一圈……

那叫個瀟洒。

那叫個沒心沒肺。

簡直把她這個師父妹妹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看出顧輕染面上不悅，顧雲離也難免心虛。

抬手摸了摸鼻尖，「嘿嘿」的笑了兩聲。

此時皇宮大殿，墨蕭璟坐在高處龍位，一身龍袍襯得他身姿威武。冷肅的目光不怒自威，帶著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

「諸位愛卿，可還有事稟報？」墨蕭璟啟唇，語聲猶是尋常一般低沉好聽。

百官之中無人應聲，片刻后，柳竹溪抬步走了出來。

墨蕭璟對柳竹溪投去欣賞的目光：「國師，什麼事？」

「一件私事。」柳竹溪對他笑了笑，從廣袖之中取出兩個精緻的小木鶴：「先前答應皇后，做給小殿下和小公主的玩具，還請皇上代臣轉交給皇后。」

墨蕭璟眸中冷肅稍微淡了些：「待會兒下朝，國師親自去趟月華宮，親手交給染兒不就行了？」

柳竹溪搖了搖頭，看著手中的木鶴，就似看到了顧輕染拿到木鶴時開心的笑顏：「臣待會兒還要回去繪製守城機關圖紙，就不去看她了。」

下了朝，百官紛紛離開大殿各自回府。

墨蕭璟也在小太監和陸天策的護衛下，行至了御花園。

他人在朝堂，心卻早就飛到後宮去。每次上朝，都恨不得儘快解決所有的事，好趕回來見他的染兒，看看他那對乖巧可愛的兒女。

如今這偌大的後宮，已是空空蕩蕩，清凈得很。

數月前墨蕭璟登基之日，顧輕染便被賜封皇后，與墨蕭璟一同祭天祭祖，接受百官朝拜。

登基之後墨蕭璟寫下的第一道聖旨，便是清空後宮，打發安置了先皇所有的嬪妃。

如今這後宮，就只剩月華宮還有人住。

住在那裡的，自然便是顧輕染。

數月來，亦有不少大臣提議為墨蕭璟充盈後宮，打著為墨家皇族延續子嗣、開枝散葉的旗號，想把一些女子送進宮來給墨蕭璟做妃子。

墨蕭璟都以各種理由拒絕了。

而若有誰敢在這件事上提出異議，輕則被墨蕭璟打上些板子，重則無論官職大小，一律削去官職！

如此幾個月過去，已經沒人敢跟墨蕭璟提納妃子的事情了。

他當真是遣散後宮，絕不再納妃妾！

當初的一世獨寵之諾，如今已然成真。

只是他這唯一的妻子，他放在心尖尖的皇后，實在太不讓他省心了。

腳步行至月華宮外，沒等走進宮門，便聽見了裡頭傳來顏悄的聲音：「公主，我求求您了，別鬧了好不好？」

一同傳來的，還有女童的歡笑聲：「哈哈哈！顏悄姐姐，若惜抓到你啦！」

奶萌的聲音，聽得墨蕭璟心都化開了。

墨蕭璟唇邊揚起一抹笑容，腳步踏進宮門，只見顏悄盤坐在宮院之中，懷裡抱著個男童，頭頂，還騎著個開心笑著的女童。

那女童騎在顏悄脖子上，手裡拿著根桃花枝，往顏悄的髮髻上插去，卻因那肉嘟嘟的小手不聽使喚，把顏悄的髮髻弄得蓬亂不堪。

顏悄撐著下巴，任由其胡鬧，一臉的認命。

而她懷中的男童，一身勝雪白衣，雙手環胸，那張冷酷的小臉，簡直跟墨蕭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只是這張小臉比墨蕭璟的要圓一些，肉嘟嘟的，十分可愛。

此時男童正仰著頭，一臉嫌棄的瞥了眼那女童，冰冷的目光似能讓人冷到骨髓，冷冷道了聲：「幼稚！」

墨蕭璟見了這一幕，搖頭嘆了口氣：「若惜，又調皮了？」

看到墨蕭璟，女童眼前一亮：「父皇！」

男童亦是朝墨蕭璟看過來，眸子里卻不見絲毫的情緒起伏，一雙眼冷若冰鋒。

顏悄見了墨蕭璟，卻是心口一驚。

眨巴了兩下眼睛：「皇上，您怎麼來了？」

見了顏悄這等反應，墨蕭璟隱隱意識到情況不對。目光朝周圍掃了一圈，不見顧輕染身影，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眯了眯眸子，對顏悄問道：「染兒呢？」

顏悄身軀僵直，嘴角抽搐：「師父她，她……」

~

於是，酒樓之中。

顧輕染正與風軒和顧雲離交談甚歡，杯中的酒喝乾了一杯又一杯。

興緻勃勃之時，瀲無憂忽而從酒樓的樓梯急急跑上來，對顧輕染喊道：「老大，不好了，皇上找來了！」

顧輕染臉色一變：「這麼快！」

與此同時，台階上已經傳來墨蕭璟殺氣騰騰的腳步聲。

顧輕染咽了口口水。

若是被墨蕭璟抓到她偷跑出來喝酒，事情可就麻煩了！

顧輕染來不及多想，對風軒和顧雲離說了句：「乖徒兒，哥，咱們改日再敘！」

縱身便從身旁的窗口翻了出去。

幾乎同時，墨蕭璟大步踏上這二樓，看到窗口一閃而過的顧輕染的衣角，神色冷肅，一雙眼怒氣沖沖：「顧輕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