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業火焚天
「焚天之蓮，乃是我牧家子弟的第二神魂，擁有萬千變化。你機緣不小，這麼早便得到了白蓮業火。如此一來，推演焚天之蓮的第一層變化定能事半功倍！」
老爹的聲音響起，語氣平靜，讓牧長生的心神迅速安定下來。
「蓮花第一變——業火焚天！」
「想象你現在不是自己，而是一朵混沌初開的蓮花。在你面前，什麼都沒有。世界，需要你來創造……靜心去體會，去想象……」
老爹的話似乎有某種玄之又玄的意境，讓人不由自主地為之沉淪。
牧長生閉上眼睛，嘗試溝通焚天之蓮。蓮花兀自靜靜地旋轉著，與世無爭，不受時間和空間的束縛。
旋轉、旋轉，不知過了多久，牧長生也忘記了時間和空間。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面前是一片混沌。
而自己已經變成了一朵蓮花。
他想要伸展開來，渴望綻放，向無邊無際的混沌中延伸。但是，卻感覺到有股巨力在束縛著自己。他拚命反抗，想要掙脫束縛，掙脫枷鎖。但是，越是掙脫，束縛就越緊。
啊！
牧長生快要被束縛勒得喘不過氣，整個人痛苦到扭曲，蓮花也隨之變形。神魂在蓮花中被拉伸、擠壓，慘叫聲撕裂心肺。
劇烈的疼痛持續了不知多久，最後讓他整個人都麻木了。
那朵蓮花也像是失去了生機，乾癟的花骨朵耷拉下來，一副生機衰敗的樣子，似乎在等待凋零。
「只要心火不滅，蓮花便不會死！」老爹的聲音再次響起，不啻於驚雷炸響。
心火不滅，蓮花不死！
心火不滅，蓮花不死！
牧長生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蕩著這樣的話。內心深處似有一點火光亮起，在無不處在的束縛和壓力中跳躍。
「燒，給我焚燒一切！」
牧長生在心裡歇斯底里地吶喊著。
轟！
一瞬間，蓮花耷拉的骨朵上燃燒起幽瑩的白火。火光越發旺盛，將那股無形的束縛統統焚燒乾凈。本來生機衰敗的蓮花像是重新獲得了生機，高昂起花骨朵。
綻放！
第一片花瓣打開了，流溢著點點火光。
白蓮業火！
牧長生認出來這火光的本來面目。
而這一刻，白蓮業火跟焚天之蓮真正地融為一體了。
他心念微動，一簇業火在綻放的蓮花瓣上跳躍舞動，倏爾化作迷你的鳳凰，凌空飛舞了幾圈，又沒入花瓣的業火中，濺起圈圈漣漪。
「老爹，這是什麼力量？」牧長生喃喃自語。
「呵呵，蓮生萬物，這便是第一重變化——化生！」老爹的聲音響起。
化生？
牧長生喃喃自語，眼前的景象逐漸恢復清明。
他看到教場上已經一片狼藉，惡炎肆意。慘叫聲漸漸平息，取而代之地是遍地屍骨和無數雙死不瞑目的雙眼，一副人間煉獄，生機全無的模樣。
寒秋寧攜著血煉大陣之力，在空中肆意地咆哮，凌駕於眾生之上。
虎賁衛、城衛軍……死傷無數。
連大梁王也身受重傷，倒在地上，露出絕望之色。
牧長生平靜地抬頭寒秋寧，正好與他目光相對，嘴唇微動：「從現在的開始，讓生機重回大地，結束殺戮吧！」
說話間，他體內浮現出一朵潔白的蓮花骨朵。花骨朵旋轉而上，體型不斷增大，倏爾覆蓋了整座教場。
「小畜生，你又耍什麼把戲？」寒秋寧露出猙獰之色，心裡沒由來地升起一絲忌憚。
「焚燒罪惡，化物重生！」
牧長生緩緩開口，似是梵音在天穹之上響起，洞穿眾人心神。
他體內兩種靈脈力量同時激發，真元奔涌激涌。一瞬間，神魂隨之升華，他發現自己身化焚天之蓮，與空間融為一體，傲立在空中，睥睨著寒秋寧。
嗡！
一股森白的業火迅速覆蓋在蓮花骨朵上。花骨朵變得無比聖潔，讓人望之生畏。當花骨朵被白蓮業火完全覆蓋，第一片花瓣綻放的時候，空間中的力量登時變得狂暴起來。
蓮花骨朵急速旋轉起來，其上紛紛揚揚的業火力量激射四方。
「啊！」
「我的眼睛！」
「我的胳膊好痛！」
場中的血衣宗弟子被業火的力量沾染之後，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白蓮業火嗜好血氣，順著他們手中血氣肆意的散魂刀而上，直到將他們整個人吞沒。
盞茶時間，哀嚎聲停息，教場中多了數十道焦黑的殘影。
什麼？
寒秋寧露出濃濃的驚容，聲音有些顫抖道：「你……你究竟是誰？」
他感覺牧長生變了，已經不是剛才那個少年了。
在焚天之蓮的籠罩下，他感覺自己面對不是人，而是神，不可抵擋的神！
怎麼會這樣？
寒秋寧修鍊到紫府境，無論是實力，還是眼見，都遠超常人。通常不會有這麼荒謬的想法：這世上哪有什麼神？無非是修鍊有成的大能力者。
但是現在，他面對牧長生有種遇到神的感覺，那是一種心裡生不起絲毫反抗意識，只想著跪在地上，臣服的卑微感覺。
浴火重生，是神明才有的壓迫！
最終，一朵白蓮業火落在他的衣服上，如同蓮花般綻放，火光極細，但是光芒極為璀璨，似乎將他整個心神都吸攝進入了。
「不要……不要殺我！」寒秋寧突然醒悟，聲嘶力竭地尖叫道。
他奮起周身力量，操控著大陣的血煞力量對抗白蓮業火。但是，血煞與業火相遇之後，業火燃燒反而更加劇烈。
頃刻間，米粒大小的火光，已經洶洶大作。
啊！
寒秋寧被業火灼傷神魂，又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
業火越燒越旺，在他的慘叫中，將他整個人徹底吞沒。
寒秋寧在業火中掙扎扭曲，面容變形，痛苦不堪。而業火四周似是浮現出無數道怨念殘影，聲嘶力竭地控訴著他剛才犯下的罪惡。
牧長生平靜地看著這一幕，直到寒秋寧徹底化為灰飛。
白蓮消散，教場恢復平靜，還有焦糊的氣味充斥四周。
他喃喃自語：「老爹，我們究竟是什麼人？」
「世界的規則從形成之日起，有人破壞，便要有人維護！」老爹的聲音響起，「好了，這一次，老爹是真的要走了。吾兒，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