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會合
此人名叫李心怡,說話辦事一向都是爽快利落,不喜歡拖泥帶水。這次出來,就是由她帶著兩位師弟和師妹辦事,順便在江湖中歷練歷練。
站在她旁邊的那位圓臉姑娘,就是他的師妹,名字叫陳曉婷,今年才十八歲。由於年紀小,人又十分乘巧,很得師父師姐的疼愛。她此時見了秦連峰,滿臉歡喜,只是見師姐還沒有開口,她也不敢說話。
而那位一直在旁邊倒水的丫頭,名字叫香兒,是李心怡從家裡帶出來的丫環。
秦連峰見師姐一直望著身後的美音,忙低著頭站在李心怡的面前。
李心怡臉色難看,向秦連峰問道:「你怎麼還帶了個姑娘前來?」
秦連峰連忙彙報道:「回稟師姐,這位姑娘叫美音,原本是跟著爺爺出來跑江湖賣藝討生計的。哪知在鄂州城,她爺爺被惡霸打死了,是我幫助她安葬了爺爺。後來她無處落腳,說是為了報答我的救命之恩,非要跟在我身邊做個丫環。我若不答應,他便以死相逼,我一時心軟就留下她帶著來了,還望師姐恕罪。」
李心怡生氣的望著他,怒道:「你難道不知道,我們是出來辦事的,不是救人的,世上有那麼多可憐之人,你救得過來嘛,以後可不能這麼糊塗了。」
秦連峰平時就懼怕師姐,此時也只有點頭稱是。
李心怡又對美音道:「既然你願意跟著他為奴為婢,我也就不趕你走了,只是以後不可再以死逼人。」
美音忙跪下磕頭道謝道:「多謝大小姐收留,美音以後不敢了。」
李心怡讓她起來,讓香兒帶著她去了房間。又轉頭問秦連峰道:「你在鄂州,查到了青木幫前任幫主賈申毅的下落沒有。」
秦連峰迴答道:「沒有查到他的下落,倒是知道青木幫鄂州分舵已經被王門給趕出了鄂州城。」
於是他把在鄂州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訴了李心怡。
李心怡聽后,道:「照你這麼說來,青木幫現在是內憂外患了。」
秦連峰道:「確實如此。師姐,事不宜遲,我覺得咱們應該儘快到青木幫總舵去,看青木幫如何答覆我們。」
李心怡點頭道:「這樣最好,只是你剛剛趕到洛陽,今天我們就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出發,直接去青木幫總舵對質。」
秦連峰和陳曉婷也點頭同意。
這洛陽當時號稱西京,人口眾多,物產豐富,倒也是個熱鬧繁華之地。
其實除了西京之外,還有東京汴梁,南京應天府,北京大名府,在當時都是非常富足的大城市。
五個人中,李心怡性子冷艷,不喜歡熱鬧,便獨自一人在客棧里運氣練功。
秦連峰便帶著師妹陳曉婷和美音、香兒一起上街去閑逛。
美音和香兒剛一見面,就很合得來,可能是兩人同處奴婢的身份,有過一樣的境遇吧。只見兩人在前面走走瞧瞧,東看西看,很是高興。
秦連峰和陳曉婷便落在後面跟著,一路說著話。
只聽陳曉婷問道:「秦師兄,那鄂州可有什麼好玩的嗎?」
秦連峰笑著道:「跟這裡差不多,只是鄂州城到處都是湖泊,所以有很多人都愛去划船釣魚玩。」
陳曉婷道:「聽你講來,那你也去劃過船釣過魚嘍。」
秦連峰道:「我可沒有時間,都是為了查賈申毅的下落才去的。」
陳曉婷又嘟了嘟嘴,看見前面有賣冰糖葫蘆的,忙拉著秦連峰跑過去,道:「秦師兄,我想吃這個。」
秦連峰笑道:「好,師兄請你吃。」便買了三串。
只見陳曉婷一手拿一串,左手吃一口,右手吃一口,模樣十分可愛。
這時,一直在前面閑逛的美音,突然回頭見了兩人親妮的樣子,心裡羨慕極了。
她又想到自己,與陳曉婷同樣大的年紀,同樣美麗的模樣,可自己為何還要為生計奔波呢。她恨自己的無能,更恨自己的出身。於是她轉身哭著向前面跑去,一旁的香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急忙在後面追去。
一個人連自己都沒有自信,那誰還對他有信心,誰又能幫助他。
她們身後的陳曉婷聽見動靜,忙問道:「美音姑娘怎麼哭著跑了?」
秦連峰道:「可能是想起爺爺了,有些觸景生情。」
陳曉婷嘆道:「美音姑娘也挺可憐的,可是以後怎麼辦呢?秦師兄,師父可是說過的,不許帶外人進君子池的。」
秦連峰也是一臉憂慮,道:「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不過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聽師姐的安排吧,總會有辦法的。」
陳曉婷道:「你啊,一出來就給師姐惹事。」
兩人又繼續跟了上去,一起安慰美音。
後來,四個人在街上一路嬉笑著,一直逛到晚上。卻不知道在他們的身後,早已有個人在暗中跟著。
這個人便是「俏狐狸」王敏。
王敏自從在腳店被秦連峰打了一巴掌后,就視美音為眼中釘肉中刺,想辦法要怎麼將她從秦連峰身邊清除掉。哪知到了洛陽,一直在暗中跟著的王敏,看著了秦連峰和陳曉婷親密的樣子,心裡就恨得牙痒痒的。想到先頭有個可憐兮兮的美音,現在又多了一位嬌小可愛的陳曉婷,她的眼神中露出了女人特有的嫉妒目光。
於是到了晚上,見她們四人在街邊一家攤前吃面,王敏便讓一個小孩給秦連峰傳了一張字條,約他在一條巷子里說話。
秦連峰見了字條,知道是王敏。便一把揉了紙條,緊緊的握在手中,不想去見她。
一旁的陳曉婷見勢,忙問道:「秦師兄,出了什麼事?你的臉色怪怪的。」
秦連峰道:「沒事,你們快吃吧,吃好了趕緊回客棧,不然師姐該擔心了。」
眾人都大口的吃起面來。
等她們都吃好了,秦連峰付了面錢,對陳曉婷道:「師妹,你先帶著她們回去,我要去辦點私事。」
陳曉婷聽話道:「好的,那師兄你自己要小心點。」說完招呼香兒和美音走了。
秦連峰見美音回了一下頭,忙給了她一個自信的笑容,便朝那巷子走去。
一路上,只見大街上燈火通明,人聲鼎沸,來來往往的都是人,像那螞蟻般數也數不清楚。
秦連峰懷著忐忑的心情走著,不知見了王敏該說些什麼,他想她一定是恨透自己了。
秦連峰剛走到那巷子口,冷不丁被人一把拉到巷子里黑暗處,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覺得有一雙手從身後緊緊的抱住了自己,一個溫暖的身子貼在自己背後。
只聽那人哭訴道:「秦連峰,我從鄂州一路跟著你到了洛陽,難道你看不出我對你的情意嗎?」
這人正是約他見面的王敏。
秦連峰嚇得一驚,一雙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便吞吞吐吐的說道:「王小姐,你,你還是先,先放開我吧,若是,若是讓人看到就不好了。」
哪知她聽了秦連峰的話,將他抱得更緊了,埋怨道:「你真偏心,這些天來,我聽見你叫那個臭丫頭為美音,到了這裡,又叫陳曉婷為小師妹,連那跟班侍候人的丫環,你都有禮貌的稱呼她香兒,卻惟獨叫我王小姐。」
秦連峰解釋道:「你我身份懸殊,我不叫你王小姐,該叫你什麼呢?」
王敏脫口說道:「你可以叫我王姑娘,敏兒姑娘,如此也親切些,可你為何偏偏要稱呼我王小姐,難道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秦連峰被問得啞口無言,不知如何作答。在他這些年過來,面對師父,師姐,師妹她們,從來都沒有像此刻這麼窘迫無助過。
可是對於王敏的主動出擊,熱情追求,他感到了不適。雖然對她以前的惡行,少了初時相遇的厭惡,但是對於她善變的性子,他又不得不保持距離。因為這個女人的心,讓他實在看不透。
王敏鬆開他,轉到他的面前,眼裡含著淚花,深情的注視著他,良久才道:「難道你心裡還在恨著我?」
秦連峰道:「沒有。」
王敏一頭扎進他的胸懷,歡喜的訴道:「我就知道你不討厭我。」
秦連峰隨後又冷冷的補了一句道:「可是,我也不喜歡你。」雙手將敏兒推開。又道:「王姑娘,你以後別跟著我了,快回去吧,免得你父母在家擔心。」
王敏聽他叫自己王姑娘,心裡稍微好受了些,便道:「我才不想回去被他們管呢,我現在只想跟著你。」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很是讓人憐愛。
秦連峰抬頭看著天上的星光,嘆息道:「你這又是何苦呢。為何有些人在擁有時不知道珍惜,等失去時卻追悔莫及,遺憾餘生。」
王敏不知道他為何嘆息,問道:「秦大哥,你在說什麼?」
秦連峰道:「沒說什麼。」又正眼看著她,道:「既然你聽不進好話,那你就好自為之吧。」說完轉身走了。
王敏追出去兩步,說道:「秦連峰,我是不會放棄的,我這輩子跟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