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大因果
話音剛落，門「吱呀」一聲開出一條小縫。唐鶯小心翼翼地推門進去，見到作者盤著腿坐在炕上，炕桌上擺著熱氣騰騰的火鍋，鍋里的湯底不住地沸騰。
身後的門「嘭」地自動關上，把唐鶯嚇了一跳。作者看她傻站在門口，用筷子指了指炕上對面的座位，說了句：「坐吧。」
唐鶯走到炕旁，坐到了毛毯上，下身頓時感覺十分地溫暖舒適。她瞄了一眼火鍋，發現鍋裡面煮著一張張看起來像紙一樣的東西，上面似乎還有字。
作者夾起一疊，蘸上醬料，放進嘴裡吃起來。唐鶯很好奇他吃的是什麼，卻不敢開口問他，害怕浪費掉一次問問題的次數。
「你想知道我在吃什麼，對吧？」作者擦擦嘴，將火關小了一些。
唐鶯點點頭。火關小后，鍋里沸騰的湯平靜了下來，她確實看清楚了，裡面煮的確實是寫滿字的碎紙張。
「我在吃書。」作者俯身拿起茶壺，給自己和唐鶯各沏了杯茶，「紙的口感很柴，墨的味道也不好，不過蘸了醬料后，就只剩下醬料的味道了，可以騙騙自己的舌頭。」
「本以為紙在鍋里一煮就爛了，沒想到居然那麼堅韌——也許這就是文字的力量吧。」
作者用筷子撥弄著鍋里剩下的紙張，面無表情。唐鶯見作者舉止怪異，有點坐立不安，戰戰兢兢地想開口告辭，剛說出一個字，卻立刻被作者打斷。
「你不用急著走，也無需擔心。你現在是金丹，元神可以離體很長時間。」作者從身後拿出一疊書頁，放在手上看了眼，露出苦澀的笑容，將它撕碎，投入鍋中。
紙在鍋中翻了個身，唐鶯看到了上面的隻言片語：左梓穆、玉拳門、辛曉風……
「你知道我為什麼叫作者嗎？因為我真的是個作者。」作者拿起扇子，將爐火燒猛。
「這是我的第一本小說，叫《靈印》，後來改名叫《萬載封靈》。左梓穆和辛曉風是小說的主角，他們倆都是神仙轉世為人，左梓穆是碟仙的轉世，辛曉風是木德星君的轉世。」
「左梓穆為了打破了封靈碑，讓靈界不再受封印，觸犯天條，被貶入凡。後來他通過努力再度殺回靈界，將封靈碑打碎，卻發現世界因此被混沌吞噬——封靈碑不是為了封印靈界，而是為了保護靈界。所以為了修復封靈碑，他和辛曉風再度踏上征途……」
「第一本小說只寫了五章。」作者邊扇扇子邊說道，「之後又寫了第二部小說，叫《大魔王》。小說只寫了一章，講了大魔王為了阻止世界被毀滅，不惜身染因果也要提前截殺滅世之人，卻被一群正派人士以『歷史的宿命』為由阻止。他們寧可坐視世界毀滅，也不願沾染因果。最終大魔王寡不敵眾，失敗了。」
「再后，寫了第三部小說——《黃金樹》。這本書給班裡的一個女同學看了，她很喜歡，可惜我只寫了三章。」作者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回憶中，而唐鶯也不敢打斷他，只能靜靜地聽他講述。
「這本書是倒敘。講了西安的古董販子老齊無意間從一位流浪老人那裡得到一張唐朝的羊皮卷，上面用吐火羅文記述了樓蘭古國滅亡的真相。他與西安交大的考古學教授帶的考古隊一道，根據羊皮卷上的記載，找到了樓蘭古國埋藏在地底的黃金樹。但是他們一隊人在那裡遇到了許多離奇詭異的事情，幾乎全軍覆沒，只剩老齊一人活著回來。」
「第四部小說，叫《我的世界：終望之巔》。它一開始叫《MCRM》，後來改名叫《我的世界：真實模式》，最後才改成現在這個名字。它是給我同學卜鑫的生日禮物……它是我第一部完結的小說。」
「第五部小說，叫《我的世界：元神國度》……」
「第六部小說，叫《光劍》……」
「第七部小說。」作者意味深長地看著唐鶯，「叫《當睿智主角遇上睿智作者》。」
說到這裡，作者不再繼續往下說了。他夾起鍋中的紙，埋頭吃起來。
「第七部小說講了什麼故事？」唐鶯聽得心痒痒，按耐不住問道。
作者瞧了她一眼，問：「你真的想知道？」
「是的。」
作者長嘆道：「我也不知道它的故事是什麼。它的故事是由書里的人物自己寫成的，我只不過是個記錄者而已。我曾經有過個大綱，有過個設定，但全部被推翻了，我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總被它裹挾著前進，直到今天。」
「我甚至已經不知道為什麼要拿起筆了，我只知道我不能停下來，要一直寫下去，寫下去……」
作者把鍋中剩下的書吃完，將火熄滅，又下了炕，開門走到門外，把木牌拿下來，關上門，對唐鶯說：「好了，你可以問我三個問題。」
「剛剛那個不算數嗎？」唐鶯有點詫異，她可是被作者坑過無數次了。
「不算。」作者搖頭，從虛空中拿出牙籤剔牙。
「隋便已經察覺到我和你的事情了，我該怎麼瞞著所有人，不讓他們知道？」唐鶯問。
「你什麼都不需要做。他們永遠都沒機會發現你的秘密了。」作者微微一笑。
永遠都沒機會？什麼意思？唐鶯心生不妙。這聽起來像是作者要殺人滅口一般。
「下一個問題。」作者把牙籤丟掉。
「我們營救宗主，成功殺死呂茂子的把握有多少成？」
「大因果。」
唐鶯一愣。她想不明白這有什麼好因果的，難道自己知道了之後，會發生什麼變故嗎？
其實也有可能發生變故……假如勝率太低的話，我肯定會想辦法阻止師傅他們的。唐鶯想。
她換了個問題：「有什麼方法可以保證行動成功？」
「你這個問題的因果，比剛剛那個還大。」
因果，因果，又是因果！唐鶯有點不爽，索性問道：「有什麼消除因果的辦法嗎？」
「有。」作者笑了，「放棄一次提問的機會，我就能幫你消除一次因果。」
唐鶯一聽，心想這麼容易，馬上問：「那我們這次行動成功的幾率有幾成？」
「大因果。」
「不管它，繼續提問。」
「十成。」作者笑笑，「百分百能成功。」
唐鶯也開心地笑了，馬上說：「好，放棄一次提問機會，消除因果。」
作者還在笑，說：「不好意思，你三個問題全問完了，沒有提問機會能放棄。」
唐鶯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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