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靈丹妙藥

龍虎山乃道教七十二福地之一，山身本叫雲錦山，傳說龍虎山第一任掌教練出仙丹，仙丹面世而龍虎見，故而又名龍虎山。

人說蜀道難難於上青天，龍虎山的路也不好上，窄窄的石梯放眼望去沒有半點斜度，就像一個直來直去的登城雲梯放在山上。而石梯的盡頭就是天師符，也是龍虎山僅存較為完整的一棟道場。

龍虎山鼎盛時期，基本上道士滿山，府邸同樣建了滿山。只不過經歷過歷史的洗滌，龍虎山上保存完善的只剩下這座天師府，不過沿著雲梯往上走，中途還是能看見不少府邸遺迹外牆已長滿雜草，塗了紅漆的門也變與山野間枯樹榦柴沒啥區別。張峰早上六點就起了床，帶著阿多和張小花爬山，本來想著去上柱頭香，走到一半的時候才知道上頭香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一是因為腳下的這條雲梯路比看到的還要長，還要難走。二是因為，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向遠處看才發現，原來在龍虎山另一側有纜車。

兩人一花的腦袋齊刷刷向東看，被張峰抱在懷裡的張小花，看看纜車，又看看張峰，咿呀咿呀發泄不滿。纜車這種事張峰一開始也沒想到，哭笑不得道「行啦，歇會再爬。」

張峰坐在台階上，把張小花放在一旁，掏出煙先給阿多遞一根，然後自己點一根。「娘希匹的，竟然有纜車。」

張峰把煙盒和打火機放在一側，直接躺在雲梯上，放空身體。阿多看到張峰做出這麼危險的動作，怕張峰像搓衣板上的衣服，一股腦滑下去，連忙攔一下，坐在張峰腳下的台階上。

張峰躺著抽煙，吞雲吐霧，吐出的煙霧很快被風吹亂，消失的無影無蹤。阿多坐在台階上，背後是張峰雙腳，往下看是一望無際的石梯，一覽眾山小，目光所及之處儘是金黃楓葉。坐在漫山遍野間，暗自抽煙，著實快活。

坐在花盆中的張小花不甘寂寞，將根從花盆裡抽出來，用根須打開煙盒，卷出裡面的所有煙。六片花瓣收緊只留一個小口，小口剛好能塞下所有的香煙。張小花把香煙捲成萬花筒形狀塞進小口中，學著張峰使用打火機的動作，「啪嗒」打火機蹦出一個小花苗，張小花用枝蔓操控打火機點燃口中含著的所有香煙。

由於張小花只學到抽煙的表面動作，並未學到精髓，只記得張峰從叼煙到點煙的表面動作，並不知道接下來怎麼做。看張峰和阿多一直向外吞吐煙霧，張小花也攢足了勁，猛地向外吹。屍花的氣是很足的，加上香煙扎堆在一起很容易著火，張小花用花瓣嘴夾得緊緊的，這麼一吹，數十支香煙火星變旺，火星驟閃，真的著起火，火苗躥出去兩米遠。這場景就像演技演員在表演吹火，左手拿火把，右手拿白酒瓶，含一口酒精對著火把猛地一吹，火把的火苗往上一竄，竄成幾米來高。

幸好火苗竄出去兩米來遠，只是瞬間的事，一兩秒鐘而已。倒是把張小花嚇一大跳，連忙把口中的煙頭全都吐出來。

正在享受的阿多覺得後腦勺有點發燙，伸手去摸，沒摸到半點頭髮，被燒禿嚕皮一塊。「咦！」

張小花嚇得往花盆裡一縮，枝蔓從花盆底的小口鑽出來，大步流星往上跑，一溜煙的功夫已攀爬二十多個台階。阿多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奶奶的腿，別跑。」

阿多和小花都跑了上去，張峰也不好再歇息，抽完最後一口，將煙頭彈向半空中，也追上去。小花跑在最前頭，阿多緊隨其後，張峰慢慢悠悠跟在最後面。雖然張峰走的最慢，但是眼睜睜看著與小花和阿多拉開距離，張峰腳下的速度也在慢慢加快。

兩人一花，你追我趕，爬山的速度提上去，沒一會就爬到山頂的天師府。龍虎山的天師府有兩扇牌樓，一扇是雲梯這邊的牌樓，另一扇在纜車區那邊。實際上，張峰這扇牌樓才是老門，而坐纜車上去的那扇門是為了方便遊客新建的。

牌樓採用的石料是大理石，由匠人一刀一鑿雕刻而成，儘管雲梯這邊的牌樓破舊不堪，卻擁有一種獨特自然的氣質。天師府三個字是用金料塗寫的，只不過因為很少有人爬樓梯上來，龍虎山方面也覺得這個門不怎麼見人，所以不再怎麼注意保養。用金料塗寫的天師府三個字，上面的金料已掉落的差不多。

穿過牌樓便是天師府的地界，整座天師府從上空俯瞰，所有的建築物呈八卦形狀擺設。與許多古代宅院不同的是，天師府有五道門，五道門既不是正東位，也不是正南位，不是正北位，也沒有正西位。這倒是跟張峰預想的不一樣，按理說門要正，為何天師府的門不正？

還有一點不同，從五道門進入並不是通往天師府的各個地點，五道門都是通往天師府前殿，無論從哪扇門進去都是進入前殿。

天師府的前殿有三層，第一層擺著一方長鼎，鼎內滿是香灰，裡面插著不少各種型號的草木香，有幾寸長的，也有一兩米高的。長鼎的前面有五張蒲團，供上香的人跪拜，祈福。

登上十二個台階就踏入第二層，第二層的地板上有個很大的八卦符號，八卦符旁邊是一個鏤花香爐，香爐蓋冒著濃濃青煙直衝雲霄。第二層再上十層台階就到了主殿，頂上懸挂盤香，下面滿是蒲團，正堂之上是三清雕像，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靈寶天尊、太清道德天尊。三清像左側則是龍虎山開門大天師張玄陵之像。

此時，已經十點左右，天師府已有不少坐纜車上來的香客，香客們進進出出，熱鬧無比。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就有攤位，因為龍虎山天師府地勢偏高，所以這邊的攤位並未有城管管教，擺的哪裡都是。這些人皆穿龍虎山道袍，頭上扎著衝天鬏，桃木簪子別在其中。也有頭頂布帽，手拿拂塵，坐在小板凳上與人看病消災的風水相師。

張峰和阿多兩人身旁就有個擺攤的風水相師，是個胖子，身穿寬大道袍，面前鋪著一張著名演員林正英的海報。海報一側有幾排黑體字，看相，姻緣，陰宅，前途，測八字，改名。

胖道人面生橫肉，眼睛雖小卻像彈珠一般圓潤，目漏精光。此時，左手拿著一瓶丹藥，正向一位耳背阿婆推銷「女施主老伴的病簡單，我這瓶仙丹乃不傳秘寶，包治百病。」

張峰見到胖道人打開瓶口倒出兩粒，張峰眼都直了，所謂的仙丹竟然是兩粒頭孢膠囊。胖道人款款而談「女施主且看，此仙丹晶瑩剔透，中間還有條分割紋，一次食用不完，還可以掰開吃兩頓。價格公道，而且一粒更比兩粒強。」

那位阿婆上了年齡，耳背，眼睛也不太好使，聽胖道人這麼一說，歡喜至極「太好了，我家裡沒什麼錢，這樣的仙丹能分兩頓吃再好不過。只是仙師，這仙丹能否便宜一些，我是真心想要。」

胖道人咧嘴笑道「阿婆，我這是最後一壺仙丹，賣完這一壺就金盆洗手，從此不再煉丹，你既然嫌貴，那我賣給別人去。」

張峰皺起眉頭，龍虎山也不管管，怎麼許人隨便在龍虎山上招搖行騙。

阿婆畢竟上了年紀，不懂賣東西的套路，一聽胖道人不賣，忙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用衛生紙包住，皺巴巴的一百塊。「仙師，仙師，我要了，我老伴的病全指著它哩！」

胖道人欣喜若狂，一把接過一百塊，一手將仙丹遞給阿婆。就在兩人即將成交之際，一雙黝黑的手出現，一手抓住阿婆攥錢的手，另一手攥住胖道人的仙丹。「大娘，這東西不能買，他是個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