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少年意氣 第五十五章 前往慶州
「渡生樓銅牌刺客?」
蘇朗揉著額頭,精神傷勢迅速好轉。
作為頂尖的刺殺組織,渡生樓中精英刺客分銅銀金三個等級。眼前的銅階刺客,便是令諸多人榜高手也要退避三分的存在。
畢竟,渡生樓奇特的功法使得其未到築基便能發出精神攻擊,難以防範。
那刺客趴在地上,神色冰冷如同金屬,並不作聲。
「僱主是誰?」蘇朗再問道。當然,他並不覺得能直接問出真相,且渡生樓應也有禁法防止秘密外泄。
刺客下巴微動,似要咬破什麼,卻被築基靈氣禁錮住,無法合攏。
其腮幫顫抖,臉色漲紅,不僅沒有得逞,反而不受控制,「噗」地吐出口中物體。
「毒牙……」蘇朗以靈氣移開毒牙,再詐問道:「可是昌余城城主?」
雖然厲琛與自己有仇,也不大可能一猜便中。故蘇朗實是隨口一詐。
他本也想用伏屍教詐問,但轉念一想,遠在自己與伏屍教結仇一月前,寧瀾這渡生樓傳人便和胖子相識了。以時間前後判斷,渡生樓刺殺之事與伏屍教可能性反倒極小。
竇妍心有靈犀,趁刺客思考之際,兀然以精神威壓逼迫之,欲使其產生心理破綻,說出真話。
刺客果然有了反應。其喉嚨里發出悶聲。
蘇朗看向竇妍。後者點點頭,解除了其部分禁錮。
刺客張嘴喘著急氣,嘿嘿道:「想知道?」聲音嘶啞,似許久沒有說話。
「聽好,僱主是……」
「不對!」竇妍驚呼一聲,掐出手訣欲要重新施加禁錮。
「來不及了。」刺客露出解脫的笑容,瞳孔忽然凝固,倒在地上,生機詭異散去。
「因果的氣息。」蘇朗皺眉道。
識海之中,代表因果之道的虛幻星光頻閃,似乎受到了些許觸動。在其中,孕育著一式尚未成型的刀法。
「這刺客竟用主動觸及禁制的手段自絕當場。是老嫗疏忽了。」竇妍歉意道。
蘇朗微微搖頭。因果之道,虛幻如光影。竇妍不過築基修士,防備不住是極正常的。
突然,地上屍體劇烈抖動,嘴唇鼓起。
「起屍?」
「非也!」竇妍目色凝重,邊以靈氣迅速劃出屍體隨身攜帶之物,邊護著蘇朗後退。
但見屍身七竅鑽出漆黑的火焰,如同蟲子一般蠕動,看得蘇朗一陣反胃。
「呼——」
黑焰高漲,眨眼將刺客燒成灰燼。便是受到竇妍靈氣護持的蘇朗,麵皮也被烤得發緊。
「好生霸道的火焰,若是粘上一絲,恐怕我會被瞬間燒成灰燼。」蘇朗心中發驚。
再轉向竇妍搶先劃出的物體,神色猛地凝固。
「怎麼了?」竇妍注意到其異狀。
蘇朗眸光不定,拿起一小片似木的烏色長劍碎片。他認出這是古藤宗元開暢的佩劍碎片。
元家兄妹如何會惹到渡生樓?難不成其中還有金河宗的影子?
這刺客剛解決了元開暢,便來刺殺自己,還好心地捎上一塊可以識別出身份的碎片?天底下會有如此巧合之事嗎?
蘇朗嘆了一口氣,道:「宗門之事,小侄不好意思請前輩勞心。」宗門間的紛爭,尚丹閣堂主自然沒有理由插手。所謂名不正言不順,當是如此。
竇妍無奈點頭道:「如此也罷。日後賢侄有需要,老嫗便是舍了臉皮,也要相助一二。」
「謝堂主好意。」蘇朗誠然行禮后,兩人各自散去。
回到客棧,蘇朗取出一枚千里傳音符,將事情巨細報以掌門齊言。
片刻后,一點金光飛來。
蘇朗食指點於其上。識海中,因果星光微閃,只是已沒有新的感悟誕生。
「等我半夜。」齊言沉穩的聲音響起。
掌門要親自前來?
蘇朗微微一怔。他不再多想,盤膝坐下,默默修鍊起來。
自從掌握易經洗髓經前五式后,蘇朗的根基就已被打磨完畢。從苦海初期突破至中期的瓶頸,常人需要一年乃至數年的積累,在他看來卻是薄如脆紙。
唯一制約,便是先天靈氣需求過大。
雖然丹田磨盤無時無刻不在掠取空氣靈氣,將之磨成精純的先天靈氣后歸入丹田,蘇朗依舊感嘆杯水車薪。
便是用上了之前煉製的數十顆地階混元丹,也只使靈氣到了兩成。
要知道,十顆地階混元丹,幾乎就能補滿苦海巔峰修士的靈氣消耗……先天靈氣,不愧「先天之名」。
到了後半夜,房門被輕輕扣響。蘇朗起身打開,行禮迎接道:「見過掌門。」
齊言溫和扶起蘇朗:「吾宗麒麟子免禮。」
待蘇朗直起身後,他方繼續道:「事情緊迫,你我路上細說。」
他微抓住蘇朗的肩膀,二人騰飛而起。
皎月高掛,高空的雲彩被月光染成粉色,安靜地像是永恆。略帶潮濕的空氣迎面,令蘇朗心曠神怡。
「元開暢確實受了渡生樓的刺殺,佩劍已毀,人則重傷遁回了宗門。他只言此與金河宗脫不了關係。你覺得呢?」
蘇朗沒有猶豫,答道:「元開暢之語不可全信。究竟誰將我宗當成槍使,尚未有定論。況且,不客氣地說,元開暢能逃脫近似苦海巔峰的殺意,實是匪夷所思。」
銅牌刺客出其不意的一擊之力,確實已有苦海巔峰的威力。便是蘇朗,也差點吃了招。
齊言微微感嘆道:「只是數月,你也能抵抗一個苦海的力量了……」一個苦海,即一個苦海巔峰修士。
齊言如此說,是因為人榜英傑排名靠前者,多少都有手段與普通的苦海巔峰修士周旋。乃至排名前百的英傑,更有數倍或更高的苦海戰力。究其原因,除開功法與招式外,便是他們悟到了「大道」。
每踏過一個大道門檻,便能使戰力番上一倍。日後築基,基礎愈穩固,潛力也愈高。前百者,便是至少踏過了一條大道門檻,故戰力遠超過同輩。
如同蘇朗,只是築基前期便能應對銅牌刺客之襲擊,除開先天靈氣與一身招式外,便是風之大道與丹道帶來的戰力翻倍提升。可以預見的未來里,蘇朗再踏過另外三道的門檻,戰力會再有飛躍。
「人榜前半與後半之間,有著天塹般的隔閡。這便是寒門與貴門的差距啊……」蘇朗心中感慨萬千:「只是我有先天靈氣與大道在身,故幾乎沒有感受到這道天塹。」
「不過,傳言苦海與築基修士只可領悟五條大道,為道宮境界打下基礎。若要再嘗試領悟一條,便會覺得頭脹欲裂。我已有五條大道門檻在身,卻尚未產生這種感覺……似乎還能領悟更多?」他默默想到:「不管怎麼說,這是好事。」
齊言沒有注意到蘇朗的沉思,繼續說道:「確實如此。僅憑元開暢一家之言,實不可信。到底是金河宗抱有敵意,還是古藤宗欲以苦肉之計挑撥我二宗,還需斟酌。」
「不過。」他轉言道:「近日金河宗圍我眾弟子於其疆域內,卻是要有個定論的。」
蘇朗挑眉道:「此話怎講?」
「近日,慶州境內發現一處秘地。所謂寶物能者居之,各宗門都知道這個道理,故都派了門下弟子前往。金河宗雖是慶州地頭蛇,也沒有多加阻攔。」
「唯獨到了我宗借路經過,他卻不放人,偏說是本宗不厚道在先。領頭弟子解釋不得,只好上請宗門。大長老不知何來的消息,先派出了王天和欲解決此事。我怕你看他不對眼,便沒有多說。結果王天和技不如人,也被圍在裡頭。而慕傾寒又遠遊他處,難以支援。到頭來還是只有你能出手。」
「王天和人榜也有二百七十九,竟突不破包圍?」蘇朗奇道。
「金河宗以陣壓人,又同有人榜高手壓后。王天和雖為築基後期,終未領悟神宇清風步。沒有大道加成,不敵也是正常。」齊言耐心解釋。
蘇朗微微頷首:「既然是宗門之事,弟子自不會拒絕。」
「好!」齊言微笑道:「老夫不好對小輩出手,便隱在背後為你掠陣了。」
他仰頭笑道:「便是金河宗掌門,也要讓我三分。」其周身,濃郁的風之大道氣息,使二人御空速度再加一分。
「掌門似乎快要突破道宮境界了。」蘇朗心中琢磨。
慶州。
數十名金河宗弟子駐營紮寨,輪流值守劍陣,將王天和為首的十幾個清風宗弟子圍在裡面。
除王天和外,其餘人等皆萎靡不振,一看便知是丹藥耗盡了。
觀此場景,金河宗似乎打定主意要拖延至秘境結束。
陣內,王天和吞下數粒回元丹,略微恢復靈氣后,持劍而起,當頭劈向劍陣的一側。
靈氣洶湧,狂風呼嘯,在其劍身後化出巨劍虛影。
但見劍陣突兀變換,八人踏出一步,同迎向王天和。
「鏘!」
兩劍相碰,當頭的金門宗弟子倒跌在地上,塵土飛揚。立刻又有他人補充上來。
王天和手中長劍斜上撩起,其巨劍虛影翻轉,再打退兩人。
而此時,后五者以犄角之勢攻來,劍光嚴絲合縫,仿若囚籠。
王天和避無可避,只得散去巨劍,施展劍法迎敵。
情勢凝固,又有三人藉機加入戰鬥。
「乒乒乓乓——」雖靈氣不足,他終為人榜修士。憑精湛劍法,逐漸壓倒此八人。
突然,劍陣內暴起寒光,直刺其心口。
「王師兄小心!」
王天和目露狠色,略施展身法避開要害后,主動迎上去,欲以傷換傷。
拚命打法!
清風宗弟子皆不忍地閉上眼。
他們已經預料到,王師兄心脈破碎,血液橫流的景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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