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衝突
劉隊長眉頭擰了起來,這個賀老二最令人頭疼。小時候就領著一幫孩子以白壺為根據地,方圓十里八鄉都揍了一個遍,那時候劉隊長家的麥秸垛都被他點過,地里的西瓜也是經常被他們光顧,隨著時間推移,老二長大了,也學懂事了,幫助鄉鄰,在白壺年輕一代中極具威信。後來去念大學,不過也從此銷聲匿跡。
白壺對於賀家兩個兄弟的傳聞很多,有的說老大當了外國間諜,被國家處理了。有的說老大在外面犯事被關苦窯裡面去了。至於老二的傳聞更是多了去,說他在大學裡面因為和同學發生矛盾,招惹了不該惹的人,被人花錢買兇給殺了,還有的說偷了同學的東西,被關了起來,還有的說因為攔路搶劫被判了十年……各種版本應有盡有。
這一晃七八年過去了,老二賀東突然出現,劉隊長感覺有些頭疼,供銷社老房子開發策劃兩三年了,他可是主張拆遷的積極分子,開放商許諾給他兩套門面房,前提是趕走那些個被拆遷戶。
劉隊長為了這事,頭髮都愁白了好幾根,兒子今年也二十了,在過兩年也該結婚了,兩套門面房能住又能做生意,正好給他當新房。但是這些刁民不配合呀,劉隊長身為白壺有頭有臉的人物,這兩天不知道對這些刁民說了多少好話,拍了多少馬屁,耐心也在逐漸的消失,軟的不行,就只能來硬的了。
「你誰呀!」劉隊長認出了賀東,但嘴上故意不說,這次來他是做了充足的準備的,身後這七八個人,除了兩個開發公司的工作人員,還有五個是道上的朋友,平事杠杠的。
賀東往前一步,將母親擋在身後,「姓劉的,好了傷疤忘了疼!十年前你偷看老王家閨女洗澡,被我們幾個推進糞坑的事忘了?」
劉隊長身邊一個女工作人員忍不住偷笑出來。劉隊長臉色一陣黃綠,打人不打臉,罵人不罵娘,這是專門揭老子的短!
「哪個尿泡沒拉拉鏈把你給露出來了,剛才的話你敢在說一遍?」劉隊長大眼珠子瞪的溜圓,上一秒還笑呵呵的,這一刻已經滿臉的凶神惡煞。
賀東母親見況連忙拉賀東,「劉隊長,你……你不認得了,這是東子,我們家老二啊!」
「啥東子啊,出來,你給出來!」劉隊長氣焰十分囂張,今天這事必須的鬧大,讓這幫老刁民看看,不配合拆遷就是這種下場。劉隊長几個道上的朋友更是唯恐天下不亂,擼袖子挽胳膊的過去拉扯賀東。
賀東的母親一個勁的勸阻,害怕兒子吃虧,奈何劉隊長根本不聽,一個人先走了出去,站在外面破開大罵,「逼樣的,給老子滾出來,竟然敢污衊我!」
賀東手臂一晃,甩開拉扯他的一人,然後抓住自己母親手臂,「媽,這姓劉的是故意的,你別管,一切由我!」
母親那裡能容賀東出去,「你別去,我給你大伯二伯打電話,讓你堂哥和堂弟過來幫忙。」
賀東呵呵一笑,「不用!」說完大踏步往外走,五個道上的漢子一看,這小子有種。
剛走出去,劉隊長一把攥住賀東的衣領子,心想新仇舊恨今天一起算。
「你剛才說什麼?敢在說一遍?」劉隊長抬頭瞪著賀東,吐沫星子亂飛。
賀東搖搖頭,拳頭緊握,出手如電,猛然發力,擊在劉隊長太陽穴上,一記標準的雙風灌耳,劉隊長啊的大叫一聲,耳朵嗡嗡之響,眼前景象亂晃,一陣眩暈。
五個道上的漢子見況,直咧嘴,這小子真是個愣頭青,不動手是不行了。兩個漢子衝上去連踢帶打,一個漢子從地上撿起半截磚頭要偷襲,賀東甩起高鞭腿抽倒前面一人,後手拳轟在另外一人面門,打了個滿臉血,轉身正看見揚起手中板磚的漢子,這漢子也稍稍遲疑,兩個兄弟剛剛上去被人家一腳一拳給放倒,尤其那一記高鞭腿,直接上臉,穩准狠!一看就練過。
賀東可不給他機會,正蹬腿踹在心窩,漢子哇的叫了一聲,倒飛出去,手中半截磚頭脫手落地。
周圍圍一些愛看熱鬧的人立刻圍攏過來,供銷社對面有一排二層小樓,外側牆壁貼著馬賽克瓷磚,一家網吧二樓,有個瘦小的青年大喊:「外面打架呢!打架呢。」
白壺民風彪悍,自古以來是武術之鄉,愛看熱鬧,二樓一間卧室床上爬起一個黃髮青年,推開身上八爪魚一般的女人,走到窗外一看,睡眼朦朧的眼睛立刻蘇醒,「我草!東哥!是東哥。」連褲子也不穿,直接套了一條大褲衩子,披上黑褂子往下跑。
小賣部門口正是公交站牌位置,客流量不小,剛剛動手,就圍了十幾個人。
兩個開發公司的人都站的遠遠的圍觀,五個道上的漢子一照面三個被放倒,那兩個扶著一直搖頭晃腦的劉隊長,賀東抖了下皮衣,掏出紅塔山叼在嘴裡。
「上!上。打死算我的!」劉隊長大腦稍稍清醒,今天這場子不能丟,丟了就完了。
兩個漢子彼此看一眼,一咬牙從兜里拿出彈簧刀,直奔賀東。
賀東根本不給他靠近的機會,一個矮個子剛剛靠近,刀子還沒捅過來,賀東噼里啪啦給了他四個大耳刮子,打的口鼻流血,老臉火辣辣的,眼冒金星。
另外一人衝上來,賀東母親拿出笤帚從小賣部跑出來,揚起就砸,「我讓你欺負我兒子!」
賀東一腳將這人踹趴下,攔住母親,「媽,小意思。別激動。」
寸頭劉隊長有些傻了,這賀老二啥時候這麼能打了,看看倒在地上的幾個朋友,出門的時候還吹噓自己曾經一個打八個,替人平事多牛逼等等,結果剛剛和人家交手,就倒下了。
咋整?
劉隊長腦海電轉,就在這個時候,在公路對面衝過來七八個青年,為首的是個黃毛,手裡拎著一把大扳手,浩浩蕩蕩,滿臉痞氣。
「幹啥的?」青年推開人群拎著人沖了進來,「大娘!」看見賀東母親,先尊敬的喊了一聲。
賀東一看這黃毛,不由的笑了,這是曹達華的寶貝疙瘩兒子,曹小明。比賀東小兩歲,從小跟賀東玩。
「呀!這不是劉書記嗎?」這裡戰況接近尾聲,曹小明將手中大扳手給身後一個青年,走向劉隊長,拿出香煙遞給他。
劉隊長不接,眼珠子還在轉動,這曹小明從小跟賀東玩到大,賀東說往東,他就往東,賀東說打架,他第一個衝鋒,這小子開個網吧還沒說事,又過來湊熱鬧,今天這場子是沒了,不過劉隊長有法子,不理會曹小明的冷笑,掏出聯想雙喇叭雙卡雙待大手機,撥打報警電話,白壺社區派出所有自己把兄弟,賀東今天打傷這麼多人,別想好過。
本來有人想過來說和,但看看是劉隊長,知道這人秉性,也抱著手臂看好戲。
派出所出警很快,短短五分鐘,一輛爆閃警燈的麵包車過來了,車門打開,開車的是個兩杠一,副駕駛是個年輕的女警察,帶著兩拐,一看就是實習生。
「啥情況?」老警察走過來。
地上這些個漢子都是滾刀肉,一個個哎喲喲大叫,剛才還能爬起來的,這一刻也倒在地上兩隻手捂著臉,眼珠子通過指縫看向警察和劉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