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新立醫部、民部
……
在宗法制度之下,父母生子N多,居住在一起,只算一戶。除了家長、嫡長子有地位之外,其餘的,地位低下,一切屬於家族,甚至沒有個人財產。
因此,這種制度,在個人,對一個家族裡的大多數人是不利的!在國家,也是不利的!——只有一個戶,那麼朝廷就只能收一戶的稅。
所謂均分制,不僅是財產繼承法,還是分戶制度!
一戶而變多戶。
這本不僅是打擊豪強、大戶(包括諸侯級大家族)的政策。
還是給朝廷增收的政策。
起始於齊國變法。均分制的另一方面,就是戶口增加、增收戶稅、朝廷收入增加!
戶稅不同於人頭稅、農業稅。
是按戶為單位收的一種稅種。
盛行於後世。
歷朝歷代的標準不一。
初始,齊國的政策是「終歲十錢」。
秦國商鞅變法,也收戶稅,漢承秦制,當時的政策是:戶稅按戶計征,每戶兩百錢。
東漢末年,軍閥爭霸,曹操定每戶徵收絹2匹,綿2斤。
逐步發展,後來趨於成熟。戶稅也不這樣的同一標準了,而是將天下民戶,劃分成若干等級,每一等級的額度是不一的。
隨著生產力的提升,生產出來的財富增多了,數值也在不斷的增加!
成熟后的體例,是把民戶劃分為九等:規定每年稅錢上上戶4000文,上中戶3500文,上下戶3000文,中上戶2500文,中中戶2000文,中下戶1500文,下上戶1000文,下中戶700文,下下戶500文。
是朝廷收入的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
因為有這樣的利益促動,所以列代朝廷,都樂於推行均分制,分財產、分戶口。
炎國太祖起始以貧民,對苛捐雜稅,帶有先入為主的敵視!
這個「毛病」,在打稱霸一方,登基稱帝后,仍舊沒有徹底的改掉。
性子一來,把這個搞了兩千來年的稅種,給廢除掉了。
故而,在炎太祖定下的祖制中,沒有戶稅這個項目。
在炎吳楚蜀等諸國之中,也就炎國不收這個錢。
這令炎太祖收攬了天下人心!
刷了好大一波的民望!
福澤後世,至今不絕!
有皇帝背書,不再有宗法、孝道之類的顧忌,判官審案,十分迅速。
郭玉山自信滿滿,以為自己贏定了。
然而,他萬萬也沒想到,判官卻站了阮媛媛母子的一邊,順乎了民眾之心!
首先坐定的是,郭山遺產,歸郭俊繼承!
與郭玉山無關!
其次,對於郭玉山借宗法、孝道等之名,要搶郭俊的陰謀,予以了否定!
郭俊有親娘,可以照顧他,用不著你!財產也由其母代為打理。
郭氏祖翁,分家違背宗法(嫡長子繼承製)、不均不公(違背均分制),有不慈的行止。
父不慈則子不必孝。
斷了郭玉山借孝道的名目,謀奪郭山遺產的陰謀。
判決下!
阮媛媛一驚,目瞪口呆,萬萬也沒想到,好多舉人老爺都說難辦、不樂觀的案子,結果居然會是這樣!
這結果,簡直就是完全的站在了自己的這一邊啊!
阮媛媛驚喜不已,喜極而泣,連哭帶笑,向著判官謝恩,磕了好幾個的頭。
郭玉山也驚呆了。
腦袋嗡嗡嗡作響!
·這不是十拿九穩的案子嗎?
·怎麼、怎麼會是這樣?
·違背宗法嫡長繼承製?
·分家不均不公,違背均分制?
·郭翁不慈?
·不必孝?
·霧草!
郭玉山難以接受這個結果!
那可是每年幾百兩的利益啊!
唾手可得的利益,豈能就這樣的飛走了?
「不!不對!」驀地!郭玉山跳腳起來,手指判官怒喝:「狗官!你收人錢了!不判的不對!……」
堂外百姓聽判官決斷,順乎民心,都很高興,見郭玉山跳腳,不由發出喝倒彩的噓然之聲。
判官被罵,非但沒有生氣,內心之中,甚至還有些高興,暗道:「吃絕戶的爛賊子,這是你自找的!」
判官淡淡的望向郭玉山,說道:[來人啊,辱罵命官,按律處髡刑、並掌嘴二十!]
堂上衙役聽到命令,便欣然領命。
所謂髡刑,即將人頭髮剃掉的一種刑罰。不傷身體,但是侮辱性極重!
衙役將郭玉山押住,令跪著;捧了刑具來,將他的鬍鬚鬢毛頭髮都給剃掉了!
百姓看得笑哈哈,大聲叫好。
髡刑罷,又一衙役,手執一根小臂長的木板,站在郭玉山面前,掄起來往他的臉頰上打去!
「啪!」
他打一下,便有一文書做記錄,數數道:「一!~」
「啪!~」反手又在臉頰的另一側抽了一下!
「二!~」
「啪!~」
「三!~」
「……」
「啪!~」
「二十!~」
二十下打完,郭玉山臉頰烏紫,逐漸的浮腫起來,牙齒掉了幾顆,鮮血從嘴裡往外流,腦袋暈乎乎,慘不忍睹。
見這吃絕戶的被打,百姓都很興奮。
人群中,也只有其子郭小寶焦急了!
可是,公堂之上,他也不敢冒然的衝上去。只在外叫著:「爹!爹!~」
陪在他一旁的,還有焦化。
焦化同來,本還想官司打贏了,好討一筆好處費呢!
哪裡想到,好處費竟然泡湯了!——官司沒打贏啊!
看著郭玉山被掌嘴,真是驚心動魄,艾瑪,太慘了!你丫的也太嘴欠了!輸了就輸了,你罵官老爺幹啥呀啊!這不是討打么?蠢貨!蠢貨啊!
判官吩咐,讓郭小寶上堂來了,「把你老子帶回去吧!退堂!~」
郭小寶恭敬道:「是。」
扶起老爹。
焦化熱情的上來迎扶郭玉山。
郭玉山哎呦呻吟著,瞧見了他,頓時怒不可遏,跨步上前,一把抓起他胸前的衣襟,口齒不清的大罵著,揮掌要給他嘴巴子!
焦化大驚失色,掙扎大叫「放手!」「救命!」「你這瘋子!~」!
判官退堂,都走出幾步了,徒然又起事端來,不禁惱怒。衙役將扭打在一起的兩人分開。
判官重回堂上,喝問緣由。
郭玉山怒氣騰騰指著焦化訴說!他說話不便,含含混混,判官也不太清楚。郭小寶卻心領神會,知道老爹在說什麼,便做起了「翻譯官」,向判官說了。
郭玉山受辱挨打,把這頓災禍扣到了焦化的頭上!
沒你丫的教唆,我會被鬼迷了心竅,來惹這一番事端么?
都是你丫的錯啊!
判官一聽,恍然大悟,心說:「原來如此!」
一切的始作俑者,原來是這個叫焦化的小人啊!
判官惱了,一句話下:「來啊,也給這小人處髡刑、並掌嘴五十!」
焦化聽到,大驚失色,大叫冤枉!
衙役將他押住,一個衙役將他的鬍鬚頭髮等都剃掉了!
又一個衙役,手拿木板,站到他的身前,啪啪啪的抽打!
百姓見狀,都說打得好!就差彈冠相慶了!
對付這樣的吃絕戶的賊人,就該這樣的痛揍毒打!
……月底。劉玄去看柳白纓,笑道:「怎麼樣,我說的沒有錯吧?你那好姐妹阮媛媛,一點事也沒有吧?」
柳白纓的心頭,猶在為此事震驚呢!
當天,她也在堂外。眼見判決出來,心頭就震驚無比!
結果居然與那個冤家說的一樣!
·知道他在宮裡做事,但是,萬萬也沒想到,他竟然連皇帝御批內容都能知道啊!
·這、這是怎樣的地位?
這天,冤家來了,專杯的提及此事,柳白纓正色道:「聖上御批了什麼,你怎麼知道的?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劉玄輕笑一聲,說道:「我告訴你,你可不能說出去。」
柳白纓點點頭,嗯的答應。
劉玄道:「古訓有言『滿招損,謙受益』,如果依仗權勢,便盛氣凌人,必定會埋下禍端,招致厄運!」
柳白纓白了他一眼,說道:「快別啰嗦啦,我們都相處多久了?你還不了解我的脾氣么!我哪裡是那種好招搖、顯擺的人?」
劉玄一笑,「我自然是知道你的,你不是那樣的人。」
柳白纓嗔怪道:「知道還說這麼多的廢話。」
劉玄道:「只是涉及宮裡隱秘,如果一時不慎說漏出去,遺禍無窮,所以多嘴說了兩句。」
柳白纓:「快說快說吧!」
劉玄道:「好吧。」問她:「你知道《回到漢末做皇帝》那書吧?」
柳白纓道:「那書賣的極好,我當然知道。」
劉玄道:「那書其實就是我寫的。」
柳白纓愕然,說道:「你寫的?坊間流傳,不是說那是今上寫的么?月關即朕,是今上的化名。」
劉玄笑道:「今上日理萬機,哪有閑功夫來寫那書?他不過是閑暇時說個情節,下筆都是由我來的。」
柳白纓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劉玄道:「我因此常在聖上身邊,他批閱奏本嫌麻煩,也常由我執筆代寫。故而知道御批了什麼。」
柳白纓茅塞頓開。
他望向這個冤家,做夢也沒想到,他竟然是距離今上這麼近的人!
眉頭微蹙,心頭還有疑問。
劉玄道:「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問吧,今天我和你坦誠相見,知無不言。」
柳白纓:「我不明白……,今上為什麼會會把你留在身邊,還這麼信任你呢?」
劉玄笑道:「今上之所以信任我,因為這人……,你知道的,胸無大志呀,對爭權奪利什麼,沒有興趣。」
柳白纓點點頭。閑淡處世,不爭權奪利,自然也就不會對皇權有什麼威脅了。
「至於為什麼要把我留在身邊……」劉玄微微一笑,「你看。」
說著,是以柳白纓看自己的左手,只見他的手中,出現一枚銅錢。他指間一動,如捏麵糰似的,那銅錢幾下便被捏成了顆銅丸!
柳白纓瞠目結舌的望著!
劉玄:「我不瞞你了。其實我是個武功高手。今上請我在他身邊保護聖駕的。」
柳白纓醍醐灌頂般,一切都理順了。
皇帝做為天下大權在握的人,當然對自己的性命看得極重,身邊需要武功高手保護,這是理所當然的!
而自己的這個冤家,就是這樣的高手!
與皇帝相處久了,便極得信任,乃至於代筆批折!
柳白纓從他的手中,拿過那顆銅錢捏成的銅丸,「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她撥弄著小銅丸,「早知道你這樣的身份,我就直接和你說,不必為阮姐姐那官司擔心了。」
冤家雖然不在官場,沒有什麼權力,但是,作為皇帝身邊的心腹近人,這本身就是巨大的影響力啊!
如果他在幕後,說兩句話,府尹、判官攝於他的影響力,必會逢迎示好的。
劉玄聽了,微微搖頭,輕笑兩聲。
她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天子的心腹近侍,的確會擁有很大的影響力。
譬如漢朝時靈帝身邊的十常侍。
但是,這影響力的「純度」,卻並不由自己,而是由皇帝決定的。
皇帝足夠精明,這影響力就是個水貨。越精明越水!
皇帝若是昏聵,這影響力就大了。越昏聵越大!
精明如漢武,鬼知道他身邊的近侍是誰!默默無聞,連個名字都沒有留下!
昏聵如漢靈帝,聽信十常侍,十常侍因此權勢大極,那是干涉朝政,影響天下,名留史冊啊!
前世還有個典型的朝代——明。晚期的皇帝多昏聵,沉迷於享樂,不理朝政,懶得批閱奏章,批紅權都扔給信任的太監去做。
更不喜見朝臣。尤其是萬曆帝,怠政二三十年,長期不見朝臣,朝臣要見皇帝一面,比登天還難!
偏信太監,致使被太監欺罔視聽而不知,還以為自己御下有方、權術高明。
後來的天啟帝更是沉迷木匠活,昏聵至極,偏聽魏忠賢,致使魏忠賢權傾朝野,號稱九千歲!後宮里懷孕妃子,都被魏閹害死,還不覺悟,臨死還對他信任有嘉,向老弟信王朱由檢說道:忠賢可以大用。
而與此同時,權傾朝野的魏忠賢卻在籌謀自己的未來之路。
魏忠賢風評極差。信王朱由檢上位,自己與他不親近,勢必難得信任,沒有信任,又何談權勢?如今的權勢,必定會失卻!
魏忠賢不想到手的權勢失去,於是與心腹密謀篡位!
只是天啟帝死的突然,才二十三歲啊,驀地就死了,這誰能想到啊!
是以,魏賢忠篡位也不是早有詳備計劃,而是被臨時「攤派」到的「工作」。
短暫之間,就有好幾個計劃。
一想讓自己的侄兒魏良卿的兒子冒充天啟之子,扶他繼位,自己好繼續執掌大權!
奈何,皇后張嫣,寧死不配合!
魏忠賢優柔寡斷,終究未及行此計。
又想迎外藩福王來京,扶持他來繼位!
奈何信王朱由檢有先帝之命,又受皇后張嫣、諸朝臣擁護,入宮去,預備登基了。
魏忠賢又想暗殺朱由檢。
奈何張嫣早有提防,提醒朱由檢,小心謹慎至極!
魏忠賢又想起兵,暴力奪權!
奈何黨羽都督田爾耕不置可否;兵部尚書崔成秀「恐外有義兵」,都猶猶豫豫,沒有決斷!
終於,貽誤了戰機。
朱由檢登基稱帝,不信任魏忠賢,展開了清算!
……
可以說,皇帝近侍的影響力,完全的取決於皇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