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一關
半夜十一點半。
雪下的愈發大，為了節省能源，道路上的路燈已經全部關了，四周都是漆黑一片。
只有方舟堡壘的城牆依舊是燈火通明，數不清的人影正在城牆上走動著。
黑暗中兩束燈光照射出來，一輛軍用越野車慢慢的駛向城牆。
「好多人啊！」坐在車窗邊的林書桓將頭伸出去望道。
「最近方舟堡壘突然加強了城防力量，大概是有事情要發生了。」
開車的秦素素頭也不回的說道，眼睛盯著前方的路，一隊全副武裝城防士兵正站在大門前的關卡前。
「停車，降下車窗，檢查證件。」等到車輛開到關卡前，為首的一個士兵伸出手攔下了方冬等人。
秦素素降下車窗，從駕駛台的儲物盒裡拿出四張藍色的IC卡。
坐在秦素素後座的方冬看到卡片上寫著開拓者身份證幾個字。
這就是這段時間他費心費力讓月弦幫自己弄的證，有這東西，他才能自由合法的進出內外城。
拿著IC卡的士兵看了看車裡坐著的四個人，再用掃卡機驗證了手上的IC卡，屏幕上顯示出車裡四個人的信息，這才將身份證還給了秦素素。
「放行！」他擺了擺手。
「兄弟，問下，你們這多人駐守在這幹嘛呀？」林書桓還是忍不住向旁邊的士兵問道。
「別問那麼多！」士兵面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冷漠的說道。
「走吧。」方冬說道，秦素素加起油門，車子繼續前進。
堡壘大門旁邊的一個小門緩緩打開，在無數槍口的「注視」下，方冬等人安全的出了內城。
外城——
一個又一個帳篷坐落在道路四周，大多是成堆聚在一塊，形成一種四合院風格的聚居模式。
在那些帳篷中間燒著一個又一個大火堆，一根又一根水桶粗的大管子頭部朝著火堆圍成一圈，然後再延伸到那些帳篷里。
「那是幹什麼？」林書桓指著那些管子說道，實在弄不清是什麼作用。
「取暖。」
「取暖。」方冬和秦素素異口同聲道。
「他果然來過外城。」秦素素從後視鏡看了一眼方冬的臉，心裡想道。
「管子的頭部靠近火堆，熱氣就可以通過管道再輸送到每一個帳篷里，類似於暖氣管道的作用。」秦素素向林書桓解釋道。
這一次方冬沒有再說話，他意識到剛剛自己似乎暴露了些什麼。
「原來是這樣……有用么？」林書桓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接著問道。
「可以保證凍不死人。」秦素素接著說道，如果沒有這種簡陋的大範圍取暖裝置，外城的人連一個冬天都活不過去。
「噢。」林書桓應道。
車子沿著外城唯一的一條水泥路繼續前進，方冬時不時的可以看到一些出來給火堆添燃料的人。
這些人叫守夜人，每一個火堆都分配三到四個守夜人，他們的任務就是保證火堆不會熄滅。
像這種帳篷連成一片的景象大概看了十分鐘，漸漸的有一些一兩層高的平房出現在眾人的眼帘中。
甚至極個別的房子里還亮著燈光。
從這裡開始，就是開拓團的活動地，各種大大小小的開拓團各自獨立的分佈在各處，儼然有著界限劃分。
「剎！」
突然一個急剎車，車輛停了下來，方冬和林書桓兩人差點腦袋撞到前座的靠背。
「怎麼回事？」林書桓疑惑的往窗外望去。
「給點吃的吧！行行好，各位大人…施捨點吃的吧！」一個老人站在馬路中間，看到車子停了下來，便趕緊端著個破碗湊了過來敲著秦素素的車窗。
秦素素沒有降下車窗，而是冷漠的看著她。
見駕駛位沒有反應，老人又繼續往後座的窗戶敲。
「行行好吧，老婆子我知道你們都是大人物，給口活食吧……」
老人隔著車窗望著方冬乞求道。
這是一個看起來大概有七十多歲的老人，牙齒和眉毛已經掉光，嘴唇凍得發紫，臉瘦的像個骷髏，身體已經佝僂，才剛剛能夠到車窗下沿。
這麼冷的天，她只穿了一件破的不能再破的棉襖，衣服破洞的地方用五顏六色的布包了起來防止體溫流失。
她伸出自己的破碗，一遍又一遍的輕輕敲著方冬的窗戶，因為天氣太冷，手抖的十分厲害，就像是下一秒就會徹底倒地不起。
方冬的眼裡閃過一絲憐憫，手指按到了車窗鍵上，但就在準備按下時，眼神卻又變成了冷漠，他將頭轉過一遍，不再看這個老人。
「冬哥……？」林書桓愣住了，他以為方冬會幫助這個老人的。
方冬閉著眼睛，沒有回答他。
老人見方冬不理會他，又繞過車尾走到林書桓的車窗前。
這一次林書桓卻沒有猶豫，而是連忙打開窗戶，關心的詢問老人：「老人家，你需要什麼？」
「給點吃的就行…給點吃的…」老人像是沒有想到這輛車上竟然真的有人願意幫她，連忙說道，眼裡帶著無限的渴望。
「行。」林書桓點了點頭，扭過身翻起自己的行李包，從裡面摸出兩個拳頭大小的麵包。
他看了一眼方冬，方冬只是盯著他沒有說話，他又轉過頭，將那兩個麵包放到了老人的碗里。
「謝謝，謝謝吶，好人吶！您真是個大善人！……」老人看著兩個明顯新鮮的麵包，梗著脖子說道，她手抖的更厲害了，不知道是激動還是冷的。
林書桓笑著擺了擺手。
「我給您跪下了……」老人抱著碗便跪了下來一個勁的磕頭，臉上的表情像是在哭，卻沒有一滴眼淚。
「走吧。」方冬沒有看這一幕，而是朝著秦素素說道。
車子啟動，繼續往前走。
只是這次車上異常沉默，所有人都不再開口說話。
「你們為什麼不幫那個老人？」林書桓終於忍不住問道，這樣冷漠的冬哥他還是第一次見，他扭頭看了看身後，那個老人還在馬路中間磕頭。
「你這不是在幫她，你這是在害她。」方冬側過頭，表情複雜的看著林書桓。
他一開始就預見了自己的兄弟會幫助那個老人，但是他沒有讓秦素素開車走，而是停下車，看看他是否真的那麼做。
很顯然，他猜對了。
「怎麼可能！？她看起來都快要餓死凍死了！！」林書桓反駁道，他心裡升起一絲怒意，這世間難道沒有一點憐憫了嗎？
「你自己看吧。」方冬沒有理會他的怒氣，而是將後視鏡調整了一下，照到車后。
鏡面中，那個老人原本站著的位置突然出現了四五個人，他們將老人圍成一團，甚至還有人用腳踢打著老人。
林書桓望著眼睛圓睜，心裡劇震，失聲道：「怎麼會！那些人幹什麼！」
「她這下是真的死定了。」秦素素淡淡的說道，語氣聽起來像是覺得這種事情很正常。
那些人並沒有在馬路中間待太久，僅僅不到半分鐘的時間便離開了。
林書桓扭頭從身後窗玻璃看去，只見老人已然躺在馬路中間沒了動靜，就連手裡的破碗也不見了。
不用猜，傻子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啊啊啊啊！那些畜生！！」林書桓眼神一呆，然後用力抓著自己頭髮憤怒的叫罵道。
「是你造成的。」秦素素毫不留情的打擊林書桓道，眼睛通過後視鏡冷冷的看著他。
林書桓突然一把抓住門把手，用力的拉動著，卻發現門怎麼也打不開。
「放我下車！我要去找那些畜生算帳！」他朝著秦素素大吼道，眼睛已經通紅。
「林書桓，這裡是外城！！」方冬突然大聲開口道，眼神認真的望著他，同時伸出手用力抓住他的肩膀。
剛剛他可以阻止林書桓，但是他並沒有這麼做，因為這一切都是外城的生活常態，林書桓如果想要活下來，就必須要適應這一切！
現在在這裡是這樣，以後離開了方舟堡壘進入真正的末世更是如此！
這只是第一關罷了！他必須快速的成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