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回憶二

瓜碧比雲熙大個幾歲，卻絲毫沒有當哥哥的樣子，嘴上最是不饒人，天天和雲熙鬥嘴，可雲熙還不能很流利的說話，只能每次氣到炸毛飛到瓜碧身上不停的用嘴啄它，可是由於力氣太小，就當給瓜碧饒痒痒一樣，惹得瓜碧更加開心了。

每次皓夕都會抓住炸毛的它，輕輕的給她順毛，嘴裡不停的安慰道，「小鳥兒不氣不氣，瓜碧，當哥哥就是要讓著妹妹的。」瓜碧聽完也只會敷衍回一句，知道了姐姐。然後下次依舊來逗雲熙。

漸漸的雲熙長大了，慢慢也可以幻化出人型了，皓夕就教她說話，每次喬雲熙嘟著小嘴叫出，「告。告夕姐姐。」皓夕都會不厭其煩的糾正，「不是的，小鳥兒，我是皓夕，皓，夕，再來一遍。」後來，皓夕就給她取了名字，喚玄玉，也不再叫她小鳥兒，而是叫她小玉兒。

皓夕教她習字，教她不憎恨靈獸族，教她什麼是愛，教她辨別是非黑白，在那第十重鏡的春去秋來里，遍布的都是皓夕溫柔的聲音。

皓夕是掌管著靈獸族的神女，為了保護靈獸族一手創建了十方水鏡，供靈獸族人繁衍生息，皓夕最常告訴玄玉的，就是要愛這世間萬物，要以寬和之心對待所有事情。

雲熙想到這裡，躺在車裡淚流滿面，她的身體在不斷地流血，可雲熙只覺得自己的心更痛苦。

可是姐姐，你正是被所包容和博愛的一切所殺啊。

塗淵這廝是在玄玉100歲的時候認識的，那時候，玄玉只覺得這小小的十重鏡太過於無聊，自己都在這裡待了100年了，在好看的風景在她眼裡都成了枷鎖，偶然一次，玄玉發現瓜碧居然可以偷偷溜出去，便威脅他帶自己出去，可是瓜碧只留下一句，「才不可能帶你這個告狀精出去呢。」就溜之大吉了。

雲熙氣的牙痒痒，卻也不死心，偷偷跟在瓜碧身後溜出來第十重鏡，當時的玄玉沒有想到，這竟然是所有悲劇的開端。

她當時對外面的事物十分新奇，這裡看看那裡看看，又直接溜出水鏡，來到了昆崙山下，看見人類的美食攤子，便要了一碗，結果付錢的時候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攤主，攤主以為她是吃霸王餐的，立馬就拉住她不讓她走，正在玄玉手足無措的時候，一個清澈的少年音在耳邊響起，「我替這位姑娘付錢吧。」

玄玉轉頭就撞進了少年清澈的眼眸里，見少年給自己解了圍，又付了錢，不經有些不好意思，笑著對他說，「我會還給你的。」少年只是溫柔一笑，輕聲說道，「舉手之勞，姑娘不要掛在心上。」說完就轉身離去了。

玄玉只以為他是人間的富貴公子，便不在將這件事放在心上，開開心心的回水鏡去了，結果回去的時候，就看見跪在大殿面前的瓜碧，和難得生氣的姐姐。

玄玉的人間行就這麼被扼殺在搖籃里

玄玉第二次看見他，是在靈獸族給姐姐的朝拜大典上，玄玉驚訝的發現他竟是比翼鳥族的二皇子，他站在人群中，極為顯眼，玄玉一眼就看見了他，他也瞧見了玄玉，對她眨了眨眼睛。

大典結束以後，他悄悄走到了玄玉身邊，笑著對她說，「你就是這水鏡之中的玄鳥？」

玄玉點了點了頭，他繼續開口，「在下塗淵，不知姑娘貴姓？」

「我叫玄玉。」

之後的日子，塗淵常常溜進水鏡之中找玄玉，給她講外面發生的故事，給她帶各種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玄玉每次都怕他被姐姐發現，每次都是急慌慌的趕走他，每每到這時，塗淵都會挎著臉苦笑的問她，「阿玉見到我並不歡喜嗎？」玄玉聽到以後都會認真的歪著頭想半天，塗淵每次來，自己都有好東西可以得，她認真的點了點頭，說，「歡喜。」

聽到答案的塗淵來的更勤快了，送給玄玉的東西大大小小都可以堆起一間庫房，直到有一次，塗淵紅著臉從懷裡拿住了一根簪花，上面刻著他和玄玉，玄玄玉認得這東西，這是人間姑娘打扮自己常用的東西，塗淵對她說，「阿玉，這簪子，代表我的心意。」

說完一改往常穩重的模樣，急慌慌的跑走了，留下拿著簪子不知所措的玄玉。

後來塗淵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來找她，她起初只覺得沒有塗淵，自己好無聊，可時間久了，玄玉發現自己會經常看著塗淵經常來的地方發獃，這是玄玉第一次知道思念的味道。

靈獸族是異變而來的，可是這異變有著強大的反噬，便是每每到了月圓之夜，所有靈獸都會虛弱無力，渾身疼痛難忍，好在玄玉和瓜碧接不是靈獸族人，並沒有這種困擾。

事情的轉折發生在有一夜，玄玉照常對著塗淵來的方向發獃，和默數自己已經多久未見到他時，居然借著夜光見到了鬼鬼祟祟的瓜碧，她偷偷跟在瓜碧身後，見他悄悄溜進了姐姐的書房，玄玉跟了上去，發現瓜碧竟然再看醫術，瓜碧也發出現了她，可並未像往常一樣懟她，而是紅著臉問道，「阿玉可知白凡長什麼樣？」

玄玉第一次和瓜碧談心，瓜碧告訴玄玉，自己愛上了一個靈獸族的女孩，不忍心見女孩月月如此難受，想要研究醫書，看看是否有辦法幫到她，玄玉卻歪著腦袋問到，「瓜碧，什麼是愛一個人呢？」瓜碧愣了愣，回答道，「我想，就是你會為一個人心甘情願的付出一起。」

玄玉覺得自己並未聽懂，可是並未繼續深究，看著瓜碧手裡的醫術，腦海里不自覺就浮現出塗淵的模樣，想到對方給了自己那麼多好東西，如果自己可以解掉他身上的反噬，也許也是好事。

這是玄玉第一次痛恨自己平日不愛讀書，那醫術經常看的玄玉頭大，但是一想到可以幫到塗淵，玄玉又咬咬牙堅持了下來。

玄玉再次見到塗淵，是瓜碧大婚當日，塗淵顯然比之前憔悴了許多，再不復當年意氣風發之象，玄玉笑嘻嘻的湊到塗淵面前說，「你已有十二年零57天未曾來水鏡了，可是遇到了什麼事？」塗淵當即愣住，一瞬間紅了眼眶，抬手撫摸著玄玉的小腦袋，良久，玄玉聽到自己頭上傳來少年蒼涼的聲音，「阿玉，若是我娶你，可好？」

玄玉不懂成親是什麼意思，便跑去問瓜碧的新婚妻子，那隻小靈兔，小兔子被她問的羞紅了臉，結結巴巴的告訴玄玉，成親大概就是可以兩個人一直待在一起，坐在兔娘身邊的瓜碧立馬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我們阿玉動春心了？是哪家的小公子？」

玄玉沒有回答，只是認真的思考，若是以後歲歲年年都和塗淵呆在一起，那不就會有數不盡的金銀財寶？這倒是件好事情。

玄玉的丹藥原材料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卻差一樣東西，就是一鼎煉丹爐，名為聚靈鼎，玄玉像塗淵詢問，塗淵告訴她那是比翼鳥族的聖物，玄玉一聽有下落立馬追問如何可以拿到，塗淵盯著她的眼睛告訴她，若是塗淵成親，這件東西是準備給女方的聘禮。

玄玉立馬開心的說，「那還不簡單，你娶我吧。」

塗淵繼續盯著玄玉的眼睛，問她，「阿玉此言當真？」

玄玉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後歡天喜地回去了。

他們的婚事並不順利，比翼鳥族並不外娶，姐姐也一反常態的反對，玄玉有些不解，不就是多一個人一起生活嗎？為什麼大家都不同意。

皓夕無奈的摸了摸她的頭，說，「小玉兒，成親是終身大事，不可兒戲的。」

玄玉不懂什麼是終身大事，只覺得若是自己拿到了煉丹爐，不僅可以幫姐姐解除多年來的心頭大患，也可以幫到兔娘和塗淵，這不是兩全其美的好事嗎？

最終，塗淵不知道用什麼方法讓比翼鳥族同意了此事，姐姐也拗不過她，答應了這門親事。

提親當天，禮品像流水一樣源源不斷的送進神殿，塗淵拉著玄玉的手，對著皓夕說到，」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可是塗淵，你知道嗎？這句話的下一句，是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無絕期啊，塗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