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苦哈哈的實習生

步道另一側的小樹林里，大彬和尚小飛面面相覷。他們習慣晨跑后在樹林里拉伸，好巧不巧的就看到了陳炫和Benson，尚小飛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沒有選擇出去打招呼，而是躲到樹后。大彬看熱鬧不嫌事大，樂得一起偷聽。

直到兩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大彬才一臉懵逼地看向尚小飛，「這信息量有點大呀！你聽懂了嗎？」

尚小飛沒理他，沉著臉往前走，他腳步飛快，油桶型身材的大彬，小跑著才勉強追上。才剛跑了5000米，他實在沒力氣，剛想叫慢點，就見尚小飛突然觸電般折身往回走，然後一個嬌滴滴的女聲響起，「小飛，你幹嘛呢，微信不回，電話不接的。」

「沒看到！」

對於這麼敷衍的回答，徐心蕊顯然很不高興，紅唇微微翹起，扯著他的袖子撒嬌道，「天氣這麼好，咱們逛逛去吧，下月初我就去廣州了，得好一陣不見呢！」那語氣，聽得大彬起一身雞皮疙瘩。

「沒空！」尚小飛甩開那糾纏的手就走。

「我看你挺空的呀！」這下徐心蕊真的生氣了，聲音也尖銳起來。身為天之驕女，她從未受過如此待遇。

尚小飛倏地轉身，神色冰冷，目光狠厲，對著她一字一字道，「我，要，去，二，院，找，小，璃。」

這下不止心蕊，連大彬都被他嚇到了，找妹妹就找妹妹嘛，怎麼跟要吃人似的。尚小飛頭也不回地大步向前，徐心蕊哭著跑向另一側，大彬站在原地，左看看，右看看，完全失語。

實習前一天，尚小璃興奮得一夜都沒睡好。不到六點，就起床洗漱。因為上班必須穿工作服，她沒有特意買衣服，但是花大價錢買了一套化妝品。秉著最高境界，『有妝似無妝』的原則，花了近兩小時，才將那巴掌臉描好，又對著鏡子，練了近十分鐘的微笑，才心滿意足地出門。

實習科室是學校統一分配的，開始時，她並沒有被分到心心念念的神經外科。但尚小璃是誰，她太了解學校的運作模式了，隨便拎點東西，說點好話，實在不行再加個紅包，沒有什麼是搞不定的。因此，她雖然學習一般，各類獎狀證書卻是不少，成績冊也很漂亮。

尚小璃是哼著歌，滿心愉悅地走進神外會議室的。當和一眾新進小護士站成一排，聆聽訓言時，眼珠子還在滴溜溜地轉，什麼都新鮮，什麼都好奇，整個人處於興奮到High的狀態，直到被護士長左青接二連三的下馬威打擊。

先是被責令卸妝，之後又對她的實操技能百般挑刺，最後什麼苦活累活都讓她干，美其名曰磨練意志。於是，苦哈哈的實習生尚小璃，每天推著護理車奔波在取樣、送樣，換尿袋，整理床鋪的路上。最可氣的是，朝思暮想的男神還出差了，近半個月，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尚小飛到來時，正值午休，總算見到親人，尚小璃激動地淚流滿面，拉著他，坐在住院部樓下大倒苦水。「哥，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每天接觸得最多的不是各類體液，就是屎啊、尿啊！你聞聞你聞聞，那味道，洗都洗不掉！」

「行了行了！」尚小飛笑著推開那湊到面前的胳膊，「真這麼誇張，檢驗科的還活不活了！你呀，就是太嬌氣，現在知道在外討生活的不易了吧。。。」他突然沒有再往下說，腦中閃過第一節課結束后，陳炫面對他的肯定，也說了『討生活』三個字。當時，他捧住了她的臉，那張臉那樣小，那樣嫩，溫熱的呼吸輕輕噴到他臉上，有那麼一瞬，他真的很想吻上去。。。

小璃自然不清楚他在神遊什麼，兀自往下說，「依我看，左巫婆就是嫉妒我們年輕漂亮，好幾個同學都被她整得想換科室，不過，我是打死也不會換的，為了Leo，一定堅持到底！」

尚小飛毫不客氣地一巴掌呼在她後腦勺上，「尚小璃我警告你，花痴也要有限度，當偶像崇拜就算了，敢有別的心思，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尚小璃委屈地捂著腦袋跳起來，「哥，我都二十了，有個喜歡的人怎麼了，又不是早戀，至於么？」

「你對他了解嗎？除了名字、職業還知道什麼，就這麼放任自己往下陷。戀愛可以，但人必須靠譜。」

「他怎麼就不靠譜了！」尚小璃悵然欲泣，「別把我跟你那些腦殘粉相提並論，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更清楚自己想要什麼。時間差不多了，我上去了，再見！」

看著小璃決然離去的背影，尚小飛煩躁地揉揉頭髮，真是瘋了！

在我國所有的假日中，清明算是最沉重的一個。它意味著紀念與緬懷，是個容易飄雨，容易傷感的日子。當然這是相對而言的，於多數人尤其是年輕人來說，它就是個節日，意味著放假。

臨近假期，又沒大的比賽，正是最輕鬆的時候，射擊隊隊員們討論最多的就是去哪玩。得知陳炫要去香港，余佳音激動不已，「老師是去購物嗎？能不能幫我帶KIEHL』S的營養水和日霜，我皮膚比較敏感，一般護膚品用不了，之前用過幾次這個，感覺非常好，可惜這邊買不到，海淘又怕是假貨……」

陳炫正在休息區喝水，大彬和雙胞胎也在，聽佳音這麼說，紛紛調侃女人太麻煩，佳音毫不示弱地回懟，歡樂的氣氛莫名惹惱了她。

「倫敦回來后，我媽的骨灰一直寄存在永安堂，我想趁清明帶回去和外婆的安放在一起，那邊的程序有點麻煩，不一定有空逛街，看情況吧！」

周圍瞬間靜下來，她知道自己掃興了，沒再看他們，兀自離開。走到拐角時，聽到佳音小聲嘟囔，「原來老師是香港人，一點廣東口音也沒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