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記者周誠

晚飯是在學府花苑吃的，尚小飛親自下廚，葷素搭配外加水果酸奶，非常豐盛。氣氛還算和諧，再次見到陳炫，小璃雖不熱情，但還算客套。剛進門，就拉著她為之前的事道歉，語氣生硬，不夠誠懇。陳炫明白她這是被逼無奈，正如當初的余佳音，為了能跟沈逸在一起，只能妥協。但她非常樂意地接受了，尚小飛說得對，都是要一起過日子的，必須好好的！

吃到中途，她才知道今天是小璃的生日，以眼神責怪尚小飛為什麼不早點告訴她，害她兩手空空，實在失禮。尚小飛無所謂地聳肩，將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放到小璃面前，「這是我跟小炫一起挑的，打開看看。」說完抓住陳炫放在腿上的左手，借著飯桌的掩護，用力捏了捏。陳炫當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們之前不分你我，感動之餘，翻轉掌心，與之十指相扣。

包裝有點複雜，小璃費了些功夫才將它打開，那是一款女士腕錶，漂亮是漂亮，可她似乎並不需要。對她而言，看時間，有手機就夠了，一個剛畢業的護士，不需要用名表來提高身價，何況，這也不是高檔表。

「謝謝哥！」即便不怎麼滿意，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尚小飛說這是他倆一起挑的，可她一點也不打算謝另一位。

「你二十一了，少不更事的年代一去不復返，希望你能好好珍惜時間，別胡亂揮霍浪費。」

意有所指的話說得小璃臉一陣紅一陣白，她彆扭地扭過頭，將左手伸到尚小飛面前，「幫我帶上。」

尚小飛眉梢一揚，依言拿起手錶。兄妹倆這獨特的相處方式，看得陳炫一愣一愣的，瞥到小璃漲紅的側臉，她有點想笑，有點羨慕。

飯後，尚小飛想讓陳炫留宿，她堅定地搖頭，指了指次卧緊閉的房門，「咱么還是別刺激她了。」在一個剛失戀的人面前你儂我儂，出雙入對，實在討人厭。

尚小飛無奈嘆息，「那我送送你。」這次陳炫沒有拒絕。牧馬人行駛在冬日的街道上，縱然離聖誕還有足足一個月，道路兩邊的商店已到處都是迎聖誕的橫幅，放眼望去，哪哪都是笑盈盈的白鬍子老頭和麋鹿。

「Lisa生了，是個小公主！」車速並不快，陳炫扭頭看著窗外各式店鋪，「你說我該送點什麼給乾女兒呢？」

「這麼快就當媽啦，那我呢？」尚小飛笑著騰出一隻手握住她的，「到底還是提前剖了，孩子沒事吧？」

「體重雖然輕了些，但各項指標都還不錯，只在保溫箱觀察了三天就出院了。可惜Lisa。。。因為長期卧床，靜脈曲張嚴重，走路都困難，需要很長時間的復健。」

「別擔心，一切都會好的。女子本弱，為母則強，為了孩子，她一定會很快站起來。」

「但願吧！」

車內的氣氛，因為這個話題有些沉重。尚小飛緊緊抓著陳炫的手，單手熟練轉彎的同時，忽然道，「我給你買輛車吧！訓練營太偏，出入實在不方便。最近大彬一直在看車，我也跟著看了看，你喜歡日系還是歐美？」

「不用！」陳炫急忙拒絕。她不喜歡在金錢上跟人牽扯太多，但作為男女朋友，許多時候無法避免，大彬那車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已經為她花了那麼多，怎麼能繼續讓他買車。

尚小飛笑著摸摸她的頭，「你怎麼這麼不了解女生特權呢，自力更生固然好，可也得給男朋友一個表現機會啊！咱們不買太貴的，經濟型代步車好不好，你需要的。」

沒車確實不方便，陳炫垂眸想了想，「貸款吧，你幫忙付首付。我覺得POLO不錯，小巧方便。」

「。。。」尚小飛無聲苦笑，「好！」這麼體貼、顧家的女孩真是打著燈籠也難找，可他怎麼就那麼心疼呢！

陳炫並沒有如願得到POLO，尚小飛則連付首付的機會都沒有。看著手中的主播聘用合同，及桌上的寶馬車鑰匙，陳炫在震驚之餘，很快清醒，「莫先生對所有想要成名的女孩都是這麼大方，又送工作又送車？」

莫清岩呷了口茶，盯著陳炫的雙眸，語調波瀾不驚，「陳老師還想玩到什麼時候，DNA結果早出來了吧！」

沒想到他會如此直接，陳炫的心沒來由的狂跳起來，「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比你晚一點。」

陳炫努力剋制住激動的情緒，盯著他，一字一頓道，「意，外，嗎？」

莫清岩認輸似的垂下頭，「有點！」他不傻，對她的步步試探瞭然於心，但他不願回憶，更不願承認，於是選擇當鴕鳥。可當她模仿陳林當年裝扮，唱出『城裡的月光』時，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躲了，於是，做了跟她同樣的事。鑒定結果出來后，他又將她徹底調查了一番。「我知道你這些年受了不少苦，也知道自己有多不合格，這些。。。說補償未免太輕，就當是一點心意。」

陳炫突然大笑起來，「再苦都是過去式了，我不想要這些，只想知道一些事情。。。」

「對不起！」莫清岩直接打斷她，「許多既定事實或許全部錯誤，我需要時間重新整理，暫時沒法滿足你的要求。另外，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們的關係，請務必保密。工作的事不急，你慢慢考慮，至於車子。。。請一定收下，給爸爸一個彌補的機會，好嗎？」

「。。。」陳炫知道自己不該示弱，不該哭泣，應該替媽媽狠狠扇他一巴掌，你說錯了就錯了，你說彌補就彌補，憑什麼！可她做不到，聽到那兩個字時，她就輸了，一敗塗地。

莫清岩起身坐到她身邊，將不斷流淚的女兒抱入懷中。鼻尖充斥著熟悉的精油香，無聲流淚轉為啜泣，繼而放聲大哭。。。媽媽，原諒我的懦弱，我的自私，我真的不忍心逼他。我很想要爸爸，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