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滿城風雨

陳炫慌忙拿起手機，剛輸完關鍵字，上百條新聞就跳了出來，標題一個比一個吸引眼球。她大致翻了下，基本確定那個醫生就是紀涯！這麼大膽，有悖常倫的事，也只有他做得出。

稍加猶豫，她就撥通了小璃的電話，那邊過了好久才接，聲音低低的，「小炫姐。」

「你在哪，說話方便嗎？」

「等下！」那邊一陣悉索，然後陳炫聽到了汽車聲，她應該是出來了，「你是看到新聞了嗎？」

既然對方開門見山，陳炫就直奔主題，「嗯，現在情況怎樣？」

「你……關心他？」

「……」這話聽著……實在彆扭，「若是那樣，直接問他不就好了。我是關心你，這麼大的事，竟然一個電話也沒有，紀涯被帶走了嗎？葉瀾什麼反應，你真打算一個人扛？」

這種情況，當事人通常會被隔離調查。

小璃當即撐不住了，哭著道，「他就在二院，可我見不到！阿姨還不知道，我沒敢說！這幾天電視、網路輪番播，周圍已經有人指指點點，我快瞞不住了！怎麼辦啊？」

陳炫頓覺頭大，「事發后，你們通過話嗎？」

「嗯！就一次，他讓我帶阿姨出去旅遊。」

「那你怎麼不去？」

「我怕……有事沒有人接應。」還有半句她沒說，怕陳炫摻和進來。她太清楚陳炫在紀涯心中的地位了，即便和好后，他收斂了許多。她異常珍惜眼前，不敢有絲毫放鬆，因此，連哥哥都沒告訴。

陳炫皺眉，反應過來后，非常無奈。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不痛不癢地保證，又怎麼可能打消顧慮。「你認為他會像網上說得那樣，為了個人名利，將人活剖？」

「不可能！」小璃回得斬釘截鐵，「在場的所有醫護人員都能證明，那孕婦已經腦死亡。」

「那你是覺得醫療調查組專業度不夠，還是害怕警察屈打成招？」

小璃再次否認，「輿論壓力大，上面很重視，調查組中，好幾個都是醫學泰斗。警察只是外在維持秩序，沒有定性前，他們不會參與。」

「既然這樣，需要接應什麼？二院那麼多同事，還能在吃穿上虧了他？」那頭語噎，陳炫耐心等了會兒才道，「你的心情我理解，可現在這樣，除了干著急又有什麼用！你該清楚紀涯最在乎什麼，也清楚葉瀾的情況，趕緊訂票帶她走！」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掛掉電話，小璃就開始查機票，不論地點只論時間。可惜，她還是晚了一步。左青慌慌張張跑來，「你怎麼還有心情玩手機，快去行政樓，紀主任媽媽來了，情緒激動，非要見人，場面……有點失控！」

豈止是有點……二院行政樓是一棟單獨的三層小樓，臨時成立的調查組，以及當事的幾名醫護人員都在裡面，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調查期間，全樓戒嚴。

葉瀾可不管這些，紅著眼往裡沖，頗有股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氣勢。保安知道她的身份，出於對紀涯的尊重，不敢硬來，也不敢放她進去，架著她的兩名大漢，臉都被抓花了。

葉瀾越掙扎越亢奮，雙目通紅滿臉戾氣，喉嚨里低低嗚咽著，野獸一般。一名保安察覺不對，微一晃神，就被她咬住脖頸。慘叫聲嚇壞了其他保安，眾人再顧不了許多，一擁而上，拖得拖，拉得拉，拽得拽。可葉瀾就是不鬆口，血從齒間溢出，越流越多，順著唇角蜿蜒而下，保安墨綠色的衣服逐漸變黑，手無力垂下……

小璃跑來時，剛好看到這一幕，被這瘮人的畫面嚇住，腿一軟，跌坐在地。左青也嚇得面無血色，大喊「來人！救命！」

說時遲那時快，樓內飛速衝出幾名警察，手刀揮下，快、准、狠，葉瀾悶哼一聲，昏死過去。當即有人抬來擔架，將葉瀾和受傷保安帶走，場面恢復平靜，心卻再也靜不下來。

「小璃，小璃？」左青連喊好幾聲，對方眼神空洞，毫無反應。她嘆了口氣，傾身將她扶起。小護士與大主任的戀情，是近期才公之於眾的。言情小說般的情節，令吃瓜群眾大跌眼鏡的同時，滿滿都是艷羨。神外未婚姐妹集體失戀，惡狼般拉著女主，逼問撲倒『冰山』細節。當時的小璃，春風得意，滿心甜蜜藏都藏不住，這才多久……老天！見不得別人好是不是！是個人都看得出葉瀾不對勁，精神異常伴有暴力侵向，還嗜血……整個兒一枚定時炸彈，跟這樣的人一起生活，光想想就一陣惡寒，還能再恐怖點嗎？

小璃任由左青扶著走，漂亮的雙眼逐漸聚焦。「謝謝青姐，我沒事！知道他們把阿姨帶哪去了嗎？」

左青不是能藏事的人，拉著小璃坐到角落的石凳上，「她這情況你知道？在家有沒有對你動過手？」

小璃點頭又搖頭。

「你真是……」左青緩了緩才道，「現在預備怎麼辦，間歇性精神病，非常危險，她這情況，以後肯定得跟你們住，主任工作又忙，你……不害怕？」

害怕，怎麼可能不怕！葉瀾一直在服藥，控制得也不錯，發作時，頂多一個人發獃或者碎碎念，最激烈的一次，也就是摔了幾個杯子。聽李嫂說，她拿刀砍過陳炫，還曾發狂咬人，當時，她一點不信，如今看來……總算明白，紀涯為何第一時間讓他們離開，他早料到會這樣吧！可她卻把事情搞砸了。

眼下，該怎麼辦？血腥場面歷歷在目，捫心自問，她實在不敢單獨面對葉瀾，可又不能放任不管，怎麼辦呢，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