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屍潮

第七章:屍潮

苦敢得意的說道:「我苦樓還真有專門抓這種小玩意的神通,想當年我師叔祖……」

「有就快用,那東西都快跑了!」我連忙說。

只見苦敢應了一聲好之後,雙手五指彎曲又伸直,彎曲又伸直。我看著感覺跟鹿鼎記裡面的抓奶手有點像,頓時對苦敢那位師叔祖有了點興趣。

「起!」苦敢『抓』了一陣之後,怒喝一聲。只見天地之間黑光四起。一張巨大的黑網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罩住了所有黑影。並不斷收縮,最終變成一張手掌大小的網,裡面是一團黑色光球。

我覺得這法術挺不錯,黑絲的。

苦敢正要詢問我怎麼處置這黑球,只聽黑球說話了,是個年輕人的聲音:「仙長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小道原本是黑光觀的弟子,宗門被魔物滅了之後流散四方以宗門傳下的影遁術偷點東西謀生。一把破劍,小人還你就是了,不至於,不至於啊。」

我一頭黑線,我還沒說怎麼處置這玩意……額,這人呢。就不至於,不至於什麼啊。

這時老山主也到了。見狀罵到:「仙長們最煩你們這種手腳不幹凈的東西了。學了點道術,專門偷東西!簡直是修仙界的敗類,簡直死有餘辜……」

我打斷道:「把劍還回來,你可以走。」

還打算趁熱打鐵準備做掉這人的的老山主訥訥無言。有點尷尬……不過這老山主好歹活了這麼久,很快就笑道:「嗯。把劍還了就走吧。仙長們寬宏大量,饒你不死……」

苦敢收了黑網,那黑光化作一個黑袍年輕人,長的其實很俊逸,就是臉色慘白一看就虛。

只見他袖袍一揮,一把殘劍懸空飛出。然後二話不說,化作黑光逃遁。

我們也真沒攔他。

我仔細觀察那把殘破的飛劍。其紋路雖然殘缺,但能看出劍柄是個龍頭模樣,半截劍身上紋的是盤曲的龍身。龍尾卻不知道流失到哪了。

這紋路也不全,也不知道是九劍的哪一把。我正打算再看看有沒有其他特徵。只聽那老山主說到:「這位仙長,非常感謝幫我奪劍。那什麼……能還我了嗎?」原來我看這把劍的模樣跟看到果體美女一樣,眼睛都冒光了。所以他以為自己的寶貝殘劍剛出虎穴又入狼窩了。

還真是。

怎麼可能還他?我看上的東西必須拿到手啊!這玩意很可能是玄龍九劍之一啊。

「額,那什麼。這把劍跟我有緣吶。所以……歐山主你開個價吧。」我盯著這老頭說。

那老山主怎麼捨得自己寶貝疙瘩?心裡一百個不樂意啊。可是苦敢就在一邊微笑著看著他。這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內心掙扎了好久,說:「既然仙長喜歡,那就一萬……」

「嗯?」苦敢瞪著老頭,挑了挑眉。

「額,一千,一千就行。」老山主連忙改口。

「嗯……」苦敢聞言恢復了原狀。顯然他也覺得一千靈石而已,也差不多了。

不過,很尷尬的是,我出門急,連一千都沒帶。

於是我就說:「那什麼,要不我們幫你找回你鑄的那把劍吧。談錢傷感情。」

「也好」老山主喜出望外。「還請兩位仙長跟我回山一敘,也好說些細節。」說完,在前面帶路,示意我們跟上。

我正欲動身,卻發現苦敢一臉難色。問道:「苦師侄,怎麼了?」

「額,師叔啊。雖然我也挺想幫老山主一把。但是屍魔那邊刻不容緩了。經不起耽擱啊。」苦敢神色間居然帶點驚恐。接下來以心聲對我說:「最近屍魔又有動作,麾下飛僵已經屠戮我天朝城鎮十一座。傳聞之所以做出這等殘暴之事,是要以十萬具屍體證道躋身五境。眼下九霄除魔大陣只差我們沒有到達。所以我們每耽擱一日,就是置數千人的性命於不顧啊。」

我自然分的清孰輕孰重。但是這把殘劍我必須帶走,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當下就以心聲答覆苦敢:「那我們儘快前去,不過這把劍我必須帶走。你身上可有什麼值錢的物件?先抵給他。待屍魔一事解決我必定回來把這事給辦了幫你拿回來。」

苦敢一臉肉疼。不過還是拿出來一塊墨色玉佩。上面紋刻魚龍飛舞,栩栩如生。一邊交給老山主一邊說:「歐老山主,我們當下實在沒空幫你取劍。先把這玉佩抵押在你這裡。等我們辦完事再回來取。你可要好生看管。」

老山主察言觀色,感覺不似作偽。就說道:「這……倒也行,那這塊墨螭魚玉佩我就先收著,兩位仙長一定記得要來啊。」

苦敢撇撇嘴,在他看來自己那塊玉佩無論是跟那把殘劍比,還是跟這位老山主的大做比,都更加值錢。甚至比這倆破爛加起來還值錢。所以老山主應該燒香拜佛求自己別回來才是。

不識貨的傢伙。

我與苦敢手結劍訣,御劍飛升。

墨雲黑了天幕,涼風急急拂過,本該清新醒神,此時卻帶來絲絲腐臭味令人做嘔。

天幕之下。有一座城。

此城建立在一線天山口處,城前是一馬平川的平原。不過城外十里,有一條人工的護城河,大概十數米寬。

城名天險,面北而造。是南扶風郡和北天水郡唯一的交通要道。

城頭之上,一位魁梧的中年身著鎧甲,氣質沉穩。他蹙眉盯著遠方的平原。

平原之上,有很多人影緩緩而來,「他們」身軀歪扭,步履蹣跚。

城頭之下,護城河邊。軍陣肅穆。盾兵舉盾在前,槍兵藏其身後。弓兵在其身後十步,已經開弓。

軍陣兩翼,戰馬嘶鳴。左翼騎軍銀甲白袍,手提長槍,腰掛小弩,有一員戰將居於陣前,年輕俊逸,哪怕這次的對手是那妖邪怪物,依然神采飛揚。右翼騎軍黑鎧長矛,腰挎長刀。為首戰將左眼有疤,兇悍無比。

這次交鋒,動用三萬步軍,兩萬騎軍。若是對外用兵,可滅小國。但這次動用,只為守住天險城,不讓屍潮經此入扶風郡。

有一聲厲喝響徹天地,隨後古怪人影突然開始奔襲前進,城頭上主將白永烈揮旗下令,千機弩距離一千步齊射!

盾兵開始向兩側移動,數百架千機弩被推了出來。這種弩一次能射出的弩箭數目雖然沒有名字那麼誇張有一千支,但數百支還是有的。此刻已經上弦。

靜默,直到大部分人影進入一千步範圍。

「放!」隨著千機弩主將一聲怒喝。破空聲接連響起。密密麻麻的箭雨落下。那些人影有不少的被射成了刺蝟,有的被射倒之後釘在地面起不來的。但就是沒一個停止行動。一直在努力前進。因為他們已經是亡靈了,還怎麼死?

「雪鷹,黑犬鑿陣!」

左側騎軍發出興奮的吼聲。提槍衝鋒。

右側騎軍沉默前沖,馬蹄聲卻有極強的壓迫感。

戰場之上,一位銀甲騎士坐著戰馬呼嘯而過,長槍之上已掛著一顆頭顱。失了頭顱的行屍了終於停止行動……

但在另一處,有戰馬被抓住馬蹄。被那行屍一口咬住。吃疼之上,馬身一挺,正在拔槍的騎士被摔落在地,無數行屍一擁而上。哪怕儘力反抗,依然無濟於事。不多時,慘叫聲再無。此人銀甲破碎,目光獃滯,嘴角流漣。已與行屍無異。

黑犬騎軍就好過很多,長刀一橫,如同割稻草一般割下屍頭無數。

一場鑿陣,雪鷹騎損失三千多騎,一位千夫長,三位百夫長,二十多位校尉。而黑犬騎不過千騎,八位校尉。

陣亡者多半轉化成行屍撲來。但也有臨死將自己頭顱割下防止自己變成行屍的決絕之人。

平原之上,流血已經漂櫓。黑色的屍血與鮮紅的人血交織。

雪鷹騎前,年輕將領怒髮衝冠。他已經將自己頭盔取下。披頭散髮怒道:「雪鷹們,雖然裝備不如黑犬有效。但我們不能就這麼認輸!接下來鑿陣,我等首當其衝!」

騎軍們齊聲說是。調轉馬頭,就是一往無前!

黑犬騎緊隨其後,哪怕戰刀已經被磨的到處是缺口。

滾滾馬蹄聲攝人心魄。

此時哪怕撲過來的有自己曾經的袍澤,他們也不會手軟。

雪鷹騎主將長槍一掃,擊碎四周行屍頭顱。正欲前沖,不料有人驚聲道:「樊將軍小心!」

這位主將只憑直覺,將長槍橫在頭頂。果然傳來金石相擊之聲。抬頭一看,饒是他身經百戰,依然失神片刻。

面前一張青面獠牙,極盡恐怖的鬼臉。舌頭滴下粘液在他額頭。非常噁心。

飛僵!這種殭屍渾身硬如鋼鐵,更能短暫御風而行。戰力相當於一位一重境修士。

利爪從側身而來,是另一頭飛僵!速度極快,他一介凡人根本來不及閃躲。

轉瞬之間,這位年輕主將已是必死境地!最後關頭他卻心頭澄明,想到的是沒能割下自己頭顱,要給兄弟們添麻煩了。

「孽畜敢爾!」一道黑網呼嘯而至,將那頭揮動利爪的飛僵纏了個結實。同時樊將軍只覺手上一松。頭頂那頭飛僵被一劍割做兩段,如同割豆腐一般。南方有兩名修士御空而來施展術法助戰。

樊將軍見峰迴路轉,只是謝了一句:「多謝仙長救命之恩,軍務在身,不便久留。」就自顧自領兵賓士回軍陣。

這兩位修士自是我和苦敢。苦敢一邊拿著嘲風捅著那頭被他網住的飛僵,一邊說:「這年輕凡人真不懂禮數,就這麼走了。」

我伸出手討回嘲風,笑道:「他不是說了謝謝么,這就夠了。」

接過嘲風,又召回那把殘劍。這把殘劍我在來的路上已經中煉。還算鋒利,用來砍人不錯。

「這些魔物真不地道,打些凡人還動用飛僵了。我們先分頭殺飛僵再說。」我接著說。

我們兩人正打算行動。平原遠離城池那邊的密林處,有一聲厲嘯傳來。所有行屍飛僵聞聲退卻。來不及細想,我們各自殺了幾頭飛僵之後,屍潮就退的差不多了。

苦敢看我一眼,意思是要不要追過去。

我微微眯眼,感覺之前那聲厲嘯至少是頭三重境的殭屍。敵暗我明,還是不宜追擊。就打算先上城頭從長計議。我說必須先除掉這頭三重境屍族才能放心離去,打算留一陣子。本以為苦敢會有意見,沒想到苦敢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可能是覺得目的地近在咫尺,而我們一路過來幾乎沒怎麼休息,也的確需要修整一下,免得面對那頭四重境大魔物的時候不在狀態。

城頭上白將軍見屍潮退去,也沒貿然追擊,下令鳴金收兵。

天險城第一戰,屍潮連護城河都沒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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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魔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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