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今日方知我是我
大夏,以武立國,與大秦,大商成三足鼎立之勢力。
大商境內有兩大宗門,分辨是風雷殿和凈禪寺,而凈禪寺更是大商王朝的國教,大商的都城在朝歌,是大商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
朝歌城內,歌舞昇平,渭水兩岸鶯歌燕舞,樓船,花坊行駛在渭水河上,兩岸學子吟詩作賦,好不熱鬧。
而在熱鬧的人群中,攙和進去一位樣貌奇醜無比的男子,那男子佝僂著身軀,面無血色,更有密密麻麻的茶痕布滿他的臉上,猶如一條條彎曲的蚯蚓在他臉上攀爬。
「來到昊天大陸月余了,這封印還是不能解開嗎?」
那奇醜的男子自言自語。
「以問道樹葉為引,對你的修為進行的了封印,想來是為了阻止你融合問鼎之心。」
「你們都是存活了那麼久的老怪物,就找不到破解之法嗎?」
「這觸及到了我們的知識盲區,無能為力。」
「哎。」
男子嘆息,他是就會嵇雲,在世界印開啟傳送之時,天龍至尊用問道樹葉將他修為封印,現在的他手無縛雞之力,連普通男子都不如。
「你也不必懊惱,禍兮,福所依。」
「問道樹葉在你體內,這可是不可多得的造化,對你分身修行有很大的幫助。」
這句話,龍魂說了無數次,可嵇雲卻無論如何也參悟不了在他體內的那片問道樹葉。
「當初檢查我資質的小道士不是說我是極品道資嗎,怎麼極品道資的悟性這麼低。」
嵇雲開口埋怨,這月余的時間裡,他的耐心越來越差,脾氣也越來越暴躁,毫無修為,又模樣醜陋,讓他受進了屈辱。
「戒焦,戒躁。」
「做個凡人不也挺好的,看看山,看看水。」
「看看美女。」
四不像開口,他倒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美女來咯。」
真凰的聲音傳出,這一個月以來,他們便是如此打發時間的,在渭水上,各個花樓中有花魁乘坐花船出遊,與兩岸文人騷客,吟詩作對,好不樂乎。
更有俊逸青年,才思敏捷,獲得姑娘欽佩,進得花船與那花魁共度春宵。
「快看,紅袖招的花魁出來了。」
「真的是尹姑娘。」
兩岸青年才子驚呼,紅袖招的花魁尹清雪,於數月前出現在紅袖招中,舞了一曲清平樂,觀者驚為天人,在眾多風流雅士的口口相傳下,尹清雪之名響徹整座朝歌城,就連朝歌皇室都有人出面前往紅袖招一觀。
「這女子不簡單呢。」
一艘巨大的花船在渭水中暢遊,在那船頭一名女子亭亭玉立,如弱柳扶風,那便是尹清雪。
「小姐說了,今日若有才子能解她心頭之惑,便能成為小姐的入幕之賓。」
在那尹清雪身旁,一位樣貌平平的女子開口,她的懷中抱著一柄長刀,煞氣逼人。
渭水兩岸的才子聞言驚愕,尹清雪要招入幕之賓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傳遍朝歌,聞得消息趕來之人絡繹不絕,不消片刻,整個渭水兩岸便擠滿了青年才俊,其中不乏修為高深的修行者。
「有趣。」
真凰開口。
「也許你身上的茶痕,她可解。」
「什麼?」
嵇雲聞言一驚。
「我也只是隨口一說,只是有一種直覺,那姑娘不簡單。」
真凰說完直接閉嘴,不再言語。
嵇雲目露思索,如果那尹清雪真有可能解掉他身上的茶痕,那他首先得靠近尹清雪,與那尹清雪搭上話。
可以他現在的其丑無比的模樣,怕是還未靠近尹清雪便被驅逐開來。
「現在不就有一個機會擺在你面前嗎?」
龍魂好似看穿了嵇雲的心思。
「成為她的入幕之賓,便是接近她最好的機會。」
龍魂的話使得嵇雲眼前一亮,可隨即又暗淡下來。
「這些花魁,招那入幕之賓不是吟詩就是作對,以我肚子里這點墨水,很難上得他的花船吧。」
嵇雲嘆息,這個辦法他自認為行不通。
「你所在的世界就沒點人吟詩作對嗎?」
「隨便剽竊一首不就好了?」
嵇雲聞言,眼前一亮。
「對啊。」
他以前所看的穿越也不少,裡邊大有穿越之人拿著不屬於那個時代的詩詞大秀。
「在解答小姐困惑之前,我家小姐也說了,希望大家以禪喻詩。」
在那懷抱長刀的女子開口之後,渭水兩岸的才子沸騰了。
「大抵禪道惟在妙悟,詩道亦在妙悟。」
「惟悟乃為當行,乃為本色。」
「這個尹清雪還真是個妙人。」
以往乘船而出的花魁都是以山水,情愫為題,而這尹清雪以禪為題,禪又是夏的國本,故而此題一出,直接在渭水兩岸掀起軒然大波。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
「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就在眾多才子苦苦思索之時,嘹亮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短短四句詩詞,詮釋了佛家修行的基本世界觀,那便是戒,定,慧。
「好詩。」
花船之上,站立在船頭上的尹清雪美目中光彩連連,循聲看向做出此詩的男子,那男子肥頭大耳,面容憨態,與佛陀的形象倒頗為相似。
兩岸之人看向那位男子,心中敬佩之情油然而生,畢竟他們還在思索的時候那男子便作出這樣一首驚艷的詩詞,難能可貴。
「無恥。」
嵇雲心中鄙夷,那男子肯定是通過遊戲艙進入到昊天大陸的異人,他所作的詩乃是北宗禪的創始人神秀所寫,此時被他念出來成了他的作品。
「我也來一首。」
一位青年男子開口,他的聲音瞬間將大部分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東有雪。」
「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該男子語落,原本喧鬧的四周瞬間鴉雀無聲,緊接著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那位公子是誰?」
尹清雪雙目泛光,第一次主動開口,竟是詢問剛才作詩之人的名諱。
「好像是一名異人。」
懷抱長刀的女子開口。
「又是異人。」
「禪宗講究頓悟,這位公子心境豁達,淡定從容,亦有以手指月的氣勢。」
尹清雪的聲音不大,但是傳到了渭水兩岸所有人耳中,其聲婉轉,甚是悅耳。
「無恥啊,無恥。」
嵇雲沒想到,這些異人居然先裝起來了,剛才那首詩是慧開禪師的詩,頗有高山流水的味道。
「為什麼他們行,而你不行?」
真凰和神龍同時開口,嵇雲也來自地球,按理說也會那麼幾句古詩詞,同樣可以在這種場合賣弄才對。
「我學過的課本上也沒教過這幾首詩詞啊。」
「課本以外的詩詞我也不會啊。」
嵇雲鬱悶,在他惆悵的時候,又有幾位異人開口,誦出了意境深遠的詩詞。
「這些異人對詩詞好似天生就會一般,信手捏來。」
「而且隨口一誦便是千古名句。」
夏王朝的土著才子對這些口誦經典的異人刮目相看,隱隱的升起幾分膜拜之情。
「哎,剛才那首我也會,課本上有學過。」
嵇雲嘆息,剛才有人口誦了陶淵明的飲酒,「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直抒胸臆的情懷,遠離名利,物質,世俗的追求,與禪相合。
「兄台,你也會作詩?」
在嵇雲身旁,有一位青年才子開口詢問嵇雲,
從之前,到現在他一直站在嵇雲身側,並沒有因為嵇雲相貌醜陋而嫌棄他,躲避他。
嵇雲立身原地自言自語,時而興奮,時而感慨,讓那青年才子疑惑,在聽見嵇雲說他也會作詩的時候,青年才子來了興趣,便隨口一問。
「額,會一些。」
嵇雲見有人問起自己,難免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作詩是不可能作詩的,背誦還差不多。
「那兄台何不來一首?」
青年才子做出一個請的手勢,示意嵇雲盡展胸中才學。
「好吧,那我就獻醜了。」
嵇雲絞盡腦汁,在腦海中搜尋具有禪意的詩詞,可一番尋找下來,他竟然沒有找出一首符合此情此景的詩詞來。
「小兄弟,行不行啊。」
「不行就別逞能,你看看你那模樣,若是作不出詩來,可就真的獻醜了。」
四周之人開口嘲諷,他們不明白,這樣一個醜八怪也要來附庸風雅,難不成也想成為尹清雪的入幕之賓。
「有了。」
嵇雲沒有在意四周之人的議論,他的腦海中想起之前看過的水滸傳中有一段寫魯智深的偈子,偈子雖不能算作詩詞,但是其中的禪意卻是實實在在的。
「兄台,趕緊說來聽聽。」
在嵇雲身旁的青年才子聽見嵇雲說有了便知道嵇雲作出了詩來。
「平生不休善果,只愛殺人放火。」
「忽地頓開金繩,這裡扯斷玉鎖。」
「咦,靈山上來信,今日方知我是我。」
嵇雲語畢,回過神來發現四周眾人皆痴痴的望著他,盡皆不語。
「你們怎麼了?」
「我知道我背的詩詞不怎樣,你們也不用這樣看著我吧。」
嵇雲不明所以,還以為自己所背誦的偈子不妥。
「兄台,這首詞真是你所作?」
在嵇雲身旁的青年才子輕聲開口,眼眸中藏不住的激動神色。
「算是吧。」
嵇雲見青年才子如此神色,心中一動。
「前面四句平平無奇,甚至有些晦澀。」
「但是最後一句豁然開朗,讓然茅塞頓開,似有所悟。」
「今日方知我是我。」
「這才是我佛真意啊。」
青年才子語落,四周眾人看向嵇雲的眼神都變了,從鄙夷,不屑到敬仰,轉變之快,令人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