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春光乍現

三氧化二砷俗稱砒霜，就是小潘拿來喂大郎的那種毒藥。見於一部分職業病，或者飲用水含砷化物過高的區域病，在這種古代，十有八九是被人下毒了。

天色已晚，光線越來越暗。

慕容輓歌湊近男子的臉仔細看，果然，稜角分明的嘴唇顏色有些發暗，蹙著的眉間也隱隱籠著一層黑氣。

慕容輓歌又抓起男子的手，光致的皮膚竟然細滑如女人，指尖的膩感直衝腦門，慕容輓歌不由得打了個激靈，小心臟也一陣亂撲騰。

慕容輓歌忍不住伸出了魔爪在男子細膩的肌膚上摸索了幾把，嘴裡嘆道：「真是個皮光肉滑的好貨色」。

慕容輓歌忽然瞟到常林那傻小子，正面帶狡黠地用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瞅著自己。

慕容輓歌忍不住老臉一紅，裝模作樣地咳了一聲，威嚴地說：「去，撿點乾柴過來，生堆火，我好救治這位公子。」

慕容輓歌以「檢查身體」為由，伸出罪惡的爪子，對男子又是捏手，又是摸臉，最後又探到胸前做心臟觸診。

直到雲常林把火生起來，慕容輓歌才心滿意足地握著那人的手湊近火光一看，發現指甲上有白色的橫紋，也就是米氏線，慢性砷化物中毒的特徵之一。

慕容輓歌心下便有了計較，小聲嘀咕道：「這樣一副好皮相，也會有人捨得荼毒，真是天妒紅顏，被人長期喂毒竟不自知，真是蠢到家了。」

慕容輓歌本來想著取出硫代硫酸鈉為其靜脈注射，怎奈沒有餘額，醫療精靈也不會提供藥品。

所幸剛才的一番揉捏觸摸，發現此人並沒有發生溶血、休克、或者臟器衰竭之類的嚴重併發症，這番暈倒的具體原因也暫時原因不明。

慕容輓歌便暗自琢磨，可以把他拖回家再做計較。慢慢研究，看看這毒究竟從何而來。

瞧這人的容貌和打扮，應該是個有來頭的人，醫好他說不定會得一大筆銀子為醫療精靈充值也不好說。

慕容輓歌拿定主意，便吩咐弟弟雲常林：「乖寶，去弄一些樹枝來，咱們做個爬犁，把這位公子拉回家去。」

常林面露驚恐，訝異地問道：「阿姐，阿奶看你把一位陌生男人帶回去，會不會把我們趕出去？」

「沒事，阿奶要是罵人，我來頂著。若是我們今晚不把他帶回去，留在這裡他要被狼吃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們怎麼能見死不救呢？」

微閉著雙目的軒轅朗，聽到慕容笙歌這句話時，臉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覺地笑容來。

慕容輓歌面色柔軟地摸了摸雲常林的頭，挽了挽袖子，麻利地做好一個爬犁形狀的擔架。

慕容輓歌和雲常林合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這男子抬上了擔架。

慕容輓歌又來到那頭狼的身邊，這才瞧見一支箭羽從狼嘴貫穿頭顱，這狼顯然不是自己用棍子打死的。這才知道，原來是軒轅朗昏迷之前射死了灰狼。

慕容輓歌一邊驚嘆這男子箭法精準，一邊隨手把灰狼扔進了空間里，打算等有空暇了，帶著這匹狼去縣城售賣。

她這個隨身空間儲存的東西，永遠都不會變質。

處理完灰狼，慕容輓歌和雲常林這才一人一邊，奮力拉著軒轅朗朝山下走去。

兩個人一路氣喘吁吁，走走停停。

等回到家裡的時候，院子里已經靜悄悄的了。除了翠蘭還在扶門等待，雲家老小已經吃飽喝足關門睡了。

翠蘭看清姐弟兩人拉回來的男人時，頓時嚇了一跳，忙道：「你們從哪裡弄回來的這個男人？人是死的還是活的？」

慕容輓歌用袖子擦擦臉上的汗，說道：「娘親，這人是我和弟弟的救命恩人。我和弟弟在山中被灰狼襲擊，他用箭把灰狼射殺了。不然的話，我和弟弟今天都成了那畜生的腹中之物了。」

「啊！」翠蘭一聽大驚失色，連忙回屋把丈夫雲小凡叫了出來，招呼著把人抬進了屋裡的土炕上。

雲小凡聽了事情的始末，激動的要去請郎中救治救命恩人。

翠蘭連忙把雲小凡給拉住了，悄悄告訴他女兒被神仙傳授了醫術的秘密。

雲小凡目瞪口呆，半信半疑。

慕容輓歌借口說軒轅朗傷勢嚴重，要時時觀察，便讓雲小凡把男子安頓在耳房裡，方便自己照看。

雲小凡原本覺得有些不妥，但又想這畢竟是個昏迷不醒的病人。家裡除了自己兩口子睡得一方土炕，就剩了耳房女兒睡的一張床榻，兒子常林至今還跟著擠在土炕上。

雲小凡便依從慕容輓歌，把男子安頓在榻上。

四娘子翠蘭每天除了做一家人的飯，還要做針線活到深夜，積攢起來送到城裡大戶家換些家用，才不至於被婆婆雲老太太罵吃白食。所以這邊安頓完就去忙碌了。

慕容輓歌見房間里沒有其他人了，這才連忙把燈移了過來，心想終於可以好好欣賞這古代美男了。

淡黃色的燈光下，男子面如冠玉，雙目微闔，眼角上揚。

長長的睫毛密密匝匝地覆蓋在面頰，投下如撲棱蛾子的翅膀一樣的兩抹陰影。

唇色因為中毒，呈現出一種暗紅，愈發顯得妖嬈嫵媚。

男子顯出一種慵懶富貴的姿態，他神情坦然，姿容安詳地躺在那裡，簡直如降世謫仙。

慕容輓歌的氣息又不穩起來，一隻手扶住胸口，喘著氣嘆道：「啊呀，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呢！真是晃瞎我的眼睛了。」

慕容輓歌嘴裡念叨著：「前世我正經了一輩子，辛苦了一輩子，到頭來一點春色還沒來得及欣賞，就那麼一下子過勞猝死，穿來到這吃糠咽菜的蠻荒時代。還不敢保老天爺那天又腦袋一抽抽，揮揮手隨便又把我發配到哪裡去，我苦哈哈地來一遭，不趁機享受一下美好生活豈不冤枉？」

想到這裡，慕容輓歌眼睛里流露出促狹的笑意，她略顯邪惡地說道：「好久不練，手會生，先給你來個全套檢查吧。我檢查一次可是很貴的，這次就不收你診費了，好歹你是沾了大便宜了。」

慕容輓歌說著，往手上哈了哈熱氣，先從頭面部開始，眼耳鼻頸項的一點點的往下查，甲狀腺淋巴結仔仔細細揉捏了一個遍，嘴裡還一邊念叨著：「氣管居中，淋巴結無腫大」一雙手在那修長白皙的脖子觸來抹去，倍感享受。

慕容輓歌緊接著又朝軒轅朗的胸腹看了過去，不由得嘿嘿一笑，說：「我摸過那麼多人，像這樣的睡美人還是頭一次，我的手有點涼哈，你且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