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終結自己
時間剪輯,就是減掉一段時間。等於把一段時間內的所發生剪掉了。
我從沙發上站起來,竄至門口,伸手掐住他的脖子,這一串舉動。被剪掉了。
現在,我正在堂屋內,身體正坐在一條破舊的沙發上。
「不對!我怎麼感覺不對勁!」我說。
「怎麼不對了?」正站在門口外,臉上戴著一副墨鏡的年輕人說。
「你說,當我一手正掐著你的脖子時,你讓時間發生了倒流。然後又剪掉了四秒的時間。導致時間從下午五點十五分五十八秒一下子跳至下午五點十六分零四秒。
對不對?
從下午五點十五分五十八秒一下子跳至下午五點十六分零四秒。
這樣算來的話,中間是少掉了:五點十五分五十九秒、五點十六分、五點十六分零一秒、五點十六分零二秒、五點十六分零三秒。
中間一共是少掉了五秒!
你卻說自己剪掉了四秒!
是不是你的算數不好?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堂屋內,正坐在一條破舊的沙發上的我說。
「如此渺小的一個細節,也就是我一時馬虎計算錯了。又有什麼大礙呢!你何必在這兒跟我斤斤計較呢!倒顯得你非常小氣,硬鑽起了牛角!」正站在門口處,臉上戴著一副墨鏡的年輕人說。
「不,一定要和你斤斤計較!鑽牛角並不可恥!可恥的是忽略細節!不管細節有多麼渺小,都不應該放過。不是有一句話嗎:細節決定成敗!」堂屋內,正坐在一條破舊的沙發上的我說。
「斤斤計較,沒有什麼意義!」正站在門口處,臉上戴著一副墨鏡的年輕人說。
「有意義!如果真的沒有意義的話,那我也不會跟你斤斤計較了!」堂屋內,正坐在一條破舊的沙發上的我說。
「有什麼意義?」正站在門口處,臉上戴著一副墨鏡的年輕人說。
「你到底剪掉了多長時間?」堂屋內,正坐在一條破舊的沙發上的我說。
「四秒,或者是五秒!」正站在門口處,臉上帶著一副墨鏡的年輕人說。
「到底是幾秒?四秒,還是五秒?」堂屋內,正坐在一條破舊的沙發上的我說。
「到底是四秒還是五秒?具體是幾秒?我不記得清楚了!」正站在門口處,臉上戴著一副墨鏡的年輕人說。
「你不記得清楚!那我記得清楚!」堂屋內,正坐在一條破舊的沙發上的我說。
在我的注視下,只見對方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子。
雖然他臉色的變化很細微,如果眼神不好的話會看不到。但足以說明了有問題。
能讓這種人變了臉色,問題一定小不了。
「既然你記得清楚,那麼請你說一說,我到底剪掉了幾秒的時間?」正站在門口外,臉上戴著一副墨鏡的人說。
「你剪掉了四秒!就是因為你是真的剪掉了四秒。所以你的主觀里,自己是剪掉了四秒的時間。
因為一個人的主觀能影響到一個人的計算的能力,所以當他腦子裡有一個主觀時,就容易產生計算錯誤。
畢竟你是時間的掌控者,對時間的概念一定是細微到了極致。
不僅是秒,毫秒。就連微秒,納秒,皮秒,飛秒,渺秒等,對於你來說,概念應該都是十分清晰的。時間過去一飛秒,過一渺秒,你應該都是知道和清楚的。
所以,秉著你對時間概念極其細微的情況下,當時間從下午五點十五分零五十八秒一下子跳至下午五點十六分零四秒,一下子就被你判斷出來了,一下子就被你知道得很清楚,你產生的印記沒有偏差。這也就成了你的一個主觀。
這麼說,你在極短的時間內產生了兩條主觀。第一條主觀是:你剪掉了四秒的時間。這個沒有錯誤,因為你的確只剪掉了四秒的時間。第二條主觀是:時間從下午五點十五分五十八秒一下子跳至下午五點十六分零四秒。這個也沒有錯誤。因為時間的確是這樣發生了。
兩條主觀,若分別開來,互不相干。倒也沒有什麼錯誤。
但是,你將這兩條主觀交集在一起。那就會產生錯誤了。因為第二條主觀不等於第一條主觀。
一個是剪掉了四秒。一個是中間缺少了五秒。
所以,這樣就顯得你計算錯誤了。
還以為你是因為一時馬虎大意而計算錯誤的!
其實不是。因為你根本沒有計算。你只是純粹的將兩條主觀直接交集,而產生的不匹配錯誤。若是你計算的話,像你這樣的人,肯定不會犯這種只是簡單的減法上的低級錯誤。
以上講了這麼多。我似乎把事情越講越複雜化了。
那就我簡明扼要的講一下。
說白了。時間少了一秒鐘。在時間中,遺失了一秒鐘。
就連作為時間掌控者的你,剛一開始,也沒有注意到那一秒鐘少了。
時間中丟了一秒鐘。
恐怕,你也不知道那一秒鐘究竟丟到哪兒去了。你也不知道那一秒是怎麼丟失的!」堂屋內,正坐在一條破舊的沙發上的我說。
接下來。氣氛變得沉默了。
誰也不再說話了。
好像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正在看著我。
我也正在看著他。
看不穿他臉上戴著的一副墨鏡,我不知道他的一雙眼睛到底長的是什麼樣子。
時間又過去了一會兒。
天色已傍晚。
夕陽紅。
夕陽令人傷感。
夕陽將站在門口外的人的影子造得很長。夕陽將他的影子投在堂屋內。
堂屋內,正坐在一條破舊的沙發上的我,被他的影子埋在了陰影中。
人的沉默是有限的。只要還不是死人。
「更加具體地說,我剪掉了四秒零二十七毫秒。
一秒等於一千毫秒。
五秒減去四秒零二十七毫秒,等於九百七十三毫秒。
也就是說,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九百七十三毫秒究竟跑去了哪裡!也不知道那九百七十三毫秒是怎麼消失不見的!」正站在門口外,臉上戴著一副墨鏡的年輕人說。
從他的語氣里,我能聽到一種失落和沮喪。
對別人來說,失去一秒不到的時間無關緊要。但對於作為時間掌控者的他來說,是比較嚴重的一件事情,是難以令他接受的。關鍵是,他根本不知道那九百七十三毫秒跑哪兒去了。
「那你知不知道,在那九百七十三毫秒中,發生了什麼事情?」堂屋內,正坐在一條破舊的沙發上的我問。
正站在門口外,臉上戴著一副墨鏡的年輕人搖了搖頭,說:「不知道!這是令我最擔憂,也感到比較害怕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在那失蹤的九百七十三毫秒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堂屋內,坐在一條破舊的沙發上的我,不再說話了。作得沉默。
「你呢?那你知不知道在那九百七十三毫秒中發生了什麼?」正站在門口外,臉上戴著一副墨鏡的年輕人問。
我作得沉默了一陣子。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說:「我知道在那九百七十三毫秒中發生了什麼!」
「啊?!」對方驚叫出了聲,一張臉上充滿了驚駭之色。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在那九百三十七毫秒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問。
堂屋內,正坐在一條破舊的沙發上的我又是作得一陣子沉默。之後,我緩緩啟口道:「難道,你真的看不出來嗎?」
「我應該看出來什麼?」正站在門口外,臉上戴著一副墨鏡的年輕人說。
「你應該從我身上看出一些什麼的!」堂屋內,正坐在一條破舊的沙發上的我說。
接下來。
現場的氣氛變得沉默了。
他正在看著我。
我也正在看著他。
過了一會兒,他將一副墨鏡從自己的臉上摘了下來。露出來了一雙沒有眼白的漆黑眼珠。一雙全黑又純凈的眼珠子,給人感覺無限深邃,無盡的寬曠。也給人一種無限的寂寥。
只見他一副聚精會神的樣子,正在無比仔細的看著我。
我慢慢地閉上了自己的一雙眼睛。
時間在死一般的寂靜中不知過去了多久。
我慢慢地睜開了一雙眼皮子。
外面的天已經黑透了。
有一輪淡淡的黃色狼牙月正懸挂在南天邊。
「怎麼樣?你看出來什麼了嗎?」堂屋內,正坐在一條破舊的沙發上的我問。
「我看出來了!」正站在門口外的人說。
「你看出來了什麼?」堂屋內,正坐在一條破舊的沙發上的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