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幫工
白棋一邊說著,一邊從放在一邊的背包袋子里翻出一件連衣裙,還有一串珍珠項鏈,遞到了嬸娘手上。
玉蓮小心翼翼地撫摸那串珍珠項鏈,心裡歡喜,嘴上卻嬌嗔道:「棋,你在外面掙錢不容易,怎麼隨便亂花錢啊。」見嬸娘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白棋頓覺渾身輕鬆自然起來,嘿嘿地笑著。
「呀,棋你……」玉蓮用手展開那裙子,一張俏臉瞬間又飛起一片紅霞,羞中含窘,那是一件薄若蟬翼的雪紡連衣裙,輕柔如雲,透明度特別高,而且是低胸,隔著布料,可清晰地看見手指的顏色。她顫聲說,「羞人答答的,這讓人怎麼穿得上身?」
白棋腆著臉道:「城裡的女人穿著都在大街上走呢,嬸娘有什麼不可以的。嬸娘如果穿上這件連衣裙,一定像下凡的仙女一樣漂亮!」這話說得倒挺有營養的。
「就你會說!」玉蓮兩眼春水欲滴地翻了白棋一個白眼,心卻像讓酒泡了一樣,醉了。
白棋隨後又從身上掏出五萬多塊錢,交給了玉蓮:「嬸娘,這錢交給你!」
「啊,」一看到那麼多的錢,玉蓮訝異地張大了嘴巴,「棋,幾個月前你還寄錢回來了,你一下子從哪弄來這麼多的錢?」
白棋告訴她,一些錢他是從別的地方打工掙來的,這五萬元,是他在一家大酒店做了三個來月掙的。他沒敢說出和春姐的事。
玉蓮還有些不相信:「棋,是什麼樣的酒店,出手這麼大方,一下子能給你這麼多錢?」她害怕他在外面學壞,這些錢來路不正。
她懷疑的不是沒有道理,白棋在酒店打工,充其量不過是廚師身邊的一個小幫工,三個來月的時間,怎麼可能會付他這麼高的報酬?
「嬸娘,你多心了,」白棋看出了嬸娘的心思,笑道,「你從小看我長大的,你放心吧,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嗎?」
玉蓮說:「棋,不是我瞎操心,這個家就你一個大男人,你就是我的天,天要塌了,我就活不下去了!」
這話明明是一種暗示了,可白棋這傻貨硬是沒品味出來。
「你放心吧,」白棋在嬸娘面前撒起嬌來,摟著她的肩說,「棋我一定做好你的天,做一片陽光燦爛最晴朗的天,讓嬸娘在這片藍天下,盡情地歡笑、歌唱……」
白棋的話,讓玉蓮心湖裡,激蕩起一波波幸福的漣漪。
她瞄了他一眼,吃吃笑道:「你這是做詩呢,還是尋我開心啊?」
吃過午飯,白棋只和嬸娘說了一些城裡的新鮮事,以及自己的一些遭遇,當然,其中和春姐的故事,被他從中給剪輯掉了。
三伏天里一天最熱的當口,莫過於下午。鄉里的人,一般是趕在天剛露出麻花亮的時候下地幹活,過了中午,在地里八竿子打不著一個人影兒了,都在家裡躲著日頭,午睡的,或幾個人湊在一起打牌的、嘮家常的,俗稱「歇伏」。
「看來外面的世界真精彩,也難怪那個黑皮常年都不肯回家哩。呵呵,棋,去年過春節你也不回來,大概也是被外面的花花綠綠給迷住了吧?」玉蓮語氣淡淡的,卻透著一絲說不出來那種幽怨的味道。
「不是的,」白棋急了,急忙找借口辯解,「嬸娘,那是工地上臨時加班,我還不是想多掙倆錢好孝敬嬸娘嘛……」
「算你還有良心!」玉蓮臉上紅撲撲的,嬌嗔地道,其實她心裡明亮著呢,白棋的回復根本就是託辭,既然他不想說,她也就沒有必要再追問下去了。他那麼大的人了,有自己的隱私權。
白棋看著嬸娘那嬌嗔的模樣,竟比少女還要嬌媚,不知道怎麼的,心裡又是一盪。
「嬸娘,下午反正沒事,我來露一手,做幾道好菜讓你來品嘗一下。」白棋笑了笑,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樣子。
白棋從小到大都沒做過菜,玉蓮不信,心疼他:「別逗了,什麼時候你學會做菜了?你剛從城裡回來,在家好好休息兩天吧。」
「你怎麼不信我呀,嬸娘,我是酒店打工出來的,你等著看我的手藝好了!」白棋對自己充滿的信心。
這次從城裡回來時,白棋在超市買回了很多的配料。既然要在鄉下做廚師,自然要徵得嬸娘的同意;想要得到嬸娘的贊同,當然得露出一招兩招來。
好在鄉下取材方便,下河捕兩條魚,地里摘點菜,院子里捉只雞……很快一切齊備了。
玉蓮好奇了,在附近一帶,除了鄉廚大鍋鏟子之外,是沒有一家男人會做菜的,她想看看白棋是怎麼做菜。
這白棋動起手來,還真蠻像那麼一回事,擇菜,配菜,什麼煎、煮、炸、炒,閃轉騰挪一連串的動作,做得一個麻溜快,真箇乾淨利落,直看得玉蓮目不暇接,眼花繚亂。
眼見得白棋忙得一臉的大汗,玉蓮有些心疼了,從身上掏出手帕,挨在他身邊,不停地替他擦拭著額頭上的汗……
「嬸娘,菜快做好了,你到桌邊坐著去,我一會上菜。」
忙了一下午,到了晚上,一盤盤菜端上了桌子,光看那盤中菜的所做的樣式,奇形怪狀,五顏六色,每道菜還有一個怪怪的名字,什麼午夜夢回、三潭映月、高處不勝寒……五花八門的,玉蓮也聽不明白,白棋介紹說,這叫藝術菜,是城市裡有身份人吃的。
玉蓮這道菜看看,那道菜看看,不住地點頭,一臉醉意的笑。白棋夾了一根浮在湯碗里剝了皮的茄子,送到她嘴裡:「嬸娘,你嘗嘗味道怎麼樣?」
「哎喲,棋,這菜的口味還真不錯,你可以當個廚師了,這道菜叫什麼名字?」
白棋脫口道:「這叫玉女脫衣。」
「什麼?」玉蓮臉上一紅,翻了白棋一個白眼,「你說這菜叫……」
「哦……這……這是城裡人的叫法,我……」白棋一時窘迫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該死,什麼菜不好給嬸娘吃,竟撿上這道菜了。他真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耳光。
「那些城裡人也真是,叫這名字,不過,味道的確不錯的,好吃!」玉蓮眯著眼睛,細細地品嘗著,滿臉綻笑,讚不絕口。
聽嬸娘這麼一誇,他樂了:「嬸娘,我這次回來,不打算走了。」
「什麼,你這次回來不走了?」玉蓮疑惑地看著他。
「是的,不走了,我想在我們玉女鎮一帶做個鄉下廚師,以後就陪在嬸娘的身邊。」在這次回鄉的路上,白棋心裡已經有了一個盤算,先在鄉下跑廚,也就是誰家有事,就給誰家下廚,等在鄉民中贏得了好的口碑,到時就在村裡做個大的,開個農家樂,再搞個生態旅遊,吃喝玩樂一條龍服務。
白棋後面一句話,讓玉蓮感到特別的欣慰,這小子從城裡回來,一張嘴變得越來越會說話了。玉蓮心裡春水洋溢,她感覺多年來在他身上所受的苦累,總算沒有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