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傻子
「哥，我現在就跟你去。」柳星辰說，「春雨說不定啥時候來，不能耽誤下苗子。」
李強有些愣神，他在心裡又將長舌婦張氏美罵了一頓。
「尼瑪，這人說話清清楚楚，哪裡是個傻子呢？」
「對了，妹夫，你叫啥名兒？」李強紅臉問。
「柳星辰！」
「好名字！」李強一豎大拇指，仔仔細細圍著柳星辰轉了一圈，他搖頭晃腦，嘖嘖稱奇，真是一副耕田打架的好身板。
李強心想，認了這人做妹夫也不錯，不僅解決了耕牛問題，還能幫自己出一口惡氣。
前段時間，他不小心惹到山裡一個不該惹的人，正為此頭疼。
快速收起繩子，柳星辰單手提起鐵犁，和李強並排有說有笑的往家走。
李淑英趴在院子里哭夠了，眼中露出絕望神情，她一咬貝齒，偏頭望向院內那口水井，一頭沖了過去。
「死了好，死了就再也不用嫁人了……」
「撲通……」
冰涼的井水淹沒了李淑英的身子，寒冷刺骨的地下水，瞬間讓她清醒不少，求生本能這時不自覺的讓她拚命擺動。
幾秒后，她抹了一把臉，露出一顆腦袋在井水上，雙腳結結實實的站在泥土中。
這口老井並不深，不足以淹死她。
這時，院子門吱嘎一聲打開。
「妹妹，我和妹夫回來了。」李強到了妹妹家，一張老臉和在外邊就不一樣了，在妹妹面前丟人，他不覺得有什麼。
「淑英……」柳星辰將鐵犁放到牆角，對著屋內喊了一聲。
「會不會下地幹活去了？」李強跑屋裡看了一眼，發現沒人。
「要不我們先走，路上遇到人，讓帶個話給淑英。」柳星辰說。
兩人嘀咕幾句，關了院子門便往桃花村而去。
李淑英一顆濕漉漉的腦袋露在井水上，將剛剛兩人的談話聽的清清楚楚。
「妹夫？」她嘟囔一聲，心下疑惑，難道哥哥認了二牛？
「是了，哥哥終究是親哥，哪怕爹娘不要我這個女兒，哥心裡還是關心我的。」李淑英心中流過一股暖流，想起小時候諸多往事，她覺得自己先前那句，『去臨水河尋我屍體』震懾住了哥哥。
幾秒后，她眼睛望了望十來米高的水井，突然拚命叫喊：「哥，二牛，我掉水井裡了……」
可惜，她的叫喊聲並沒有人回應。
紅杏村和桃花村都在大山深處，桃花村依靠在貫穿大山的臨水河中段，這裡山高水深，漫山遍野種著野桃樹，這時節桃花艷紅奪目。
「好美！」翻過一座山，柳星辰為眼前的美景震撼。
一旁的李強則不以為然，從小到大看慣了這般景象的他，撇嘴說：「這些桃樹只開花，不結果，沒啥用。」
「還有這事？」柳星辰笑了一下。
兩人下了山，快步往村子而去。
村東一顆洋槐樹開著純白色花朵，樹下有一個院子，便是李強家了。
「爹，娘，我回來了。」李強有些心虛，推門而入時，明顯手上慢了一下。
柳星辰有些緊張，一種初見老丈人和丈母娘的感覺油然而生，他在院子外停了一下，吐了一口口水在手掌，抹了抹被山風吹到凌亂的頭髮。
院內洋槐樹下，有一老頭老太和年輕女人圍在一起摘菜。
當他走進去時，幾人都抬起頭望向他。
柳星辰看到李強蹲在老頭老太的身邊嘀咕，心裡暗道一聲不好，這分明就是見老丈人一家，自己兩手空空，實在……
果然，李強說完后，臉上重重挨了一巴掌，只見老頭子一把掀開身前簸箕，跳起腳就是一耳光抽兒子臉上。
「你個狗東西，居然還帶家裡來了？」老頭怒髮衝冠，一頭銀白色頭髮異常顯眼。
柳星辰杵在院門口，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接著，老頭子指著門口的柳星辰，問：「你就是那個傻子？」
「是。」柳星辰臉上堆砌笑容，點頭道，「我就是那個傻子……」
老人愣了一下，估計是沒想到柳星辰回答的這麼乾脆，一雙渾濁的雙眼，仔細打量起這傻子來。
柳星辰一看，趕緊挺胸抬頭，目不斜視。
幾秒后，老頭朝地上吐了一口痰，轉身往堂屋走去。
「妹夫，爹在氣頭上，你先到我屋去喝口水。」李強尷尬的走到柳星辰身邊，引著他進了旁邊一間屋。
進屋這水還沒倒，門口李強媳婦探出頭，說：「強子，爹叫你過去問話呢……」
女人雖然是在和李強說話，眼睛卻是盯著柳星辰在看。
「桂花，幫妹夫泡一壺桃花茶來。」李強起身走到媳婦身邊說了一句，接著兩人去了院子里。
屋內瞬間安靜下來。
柳星辰打量了一番李強的房間，驚訝發現這一屋子的家具有模有樣，比起城裡的還要好。
「咚咚咚……」
他伸手在面前的木桌上敲打，實木的桌子發出沉悶的響聲。
「好傢夥，至少是百年以上的老松樹。」
「咦，這難道是？」他眼睛瞟到睡覺用的床鋪，幾步走過去，彎下身子掀起鋪在上面的棉被。
「不會是金絲楠木吧？」柳星辰皺了皺眉頭，鼻子緊貼在床板上聞了聞，一股幽香襲來。
接著，他伸出舌頭，輕輕一舔……
「你在幹嘛？」桂花手裡拿著茶壺，目瞪口呆的盯著柳星辰。
「咳咳……」柳星辰紅著臉站起身，解釋道，「好木頭，想不到山裡還能看到金絲楠木。」
「爹是木匠。」桂花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放下茶壺，轉頭就走。
柳星辰原地思索起來，他之所以對木頭這麼上心，完全是因為昨晚他想到一種驅趕黑氣的方法。
如果能在千年老樹上找到一節雷擊木，這種至剛至陽的雷擊木，放在身上肯定有用。
堂屋內，李強不斷和爹說柳星辰耕田比牛好使，讓妹妹改嫁反正也是再換一頭牛，不如把柳星辰當牛使。
老頭子不信，說人哪能和牛比？
「爹，你千萬別答應強子。」這時桂花從外邊急急忙忙走進來，說，「那人真的是個傻子，剛剛我看見他伸舌頭舔床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