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月亮啊

名叫優洛的村莊外面被一圈參差不齊的木刺柵欄圍住，雖然不至於有樹木那樣高大，但是每根木樁幾乎都有大半個人高，且每根木樁都足夠粗壯，給人輕易不能動搖的感覺，整個村子看過去就像是十分注重防禦，入口處就有兩處箭樓，現在箭樓上是空的，門口的木大門也是打開的。

這樣的防護措施抵禦野獸綽綽有餘。

脫離危險重新回到人群的感覺，在回來的路上不知不覺就變得疲憊了，記得之前也有一回，嗯...那還是在達姆羅里搜索的時候，因為活動在敵人的地盤所以一直保持防備，結果也突然意識到精力消耗得異常的多，這種被雙狼盯著背後的感覺，明明我們有六個人，但是對上那種體型的野獸很難不出現傷亡而取得全勝。

忽必烈依舊還是精神奕奕的樣子，背上的卡修斯卻趴在它的背上不省人事。

「前輩？」事實上卡修斯的年齡可能跟我們差不多大，但是他表現出來的實力和成熟讓我們不由自主覺得對方高人一等。

恐怕只有自卑的我這麼覺得......不過我真的是自卑嗎？在這裡我覺得自卑是一個好的方面，但也是現在的我，的確是我想要成為的樣子，我並不討厭自己，反而覺得終於成長成了自己想要的摸樣。

「別叫我前輩，叫我卡修斯就行了，」趴在忽必烈身上的卡修斯忽然直起身板，有些無精打采地說道，「我應該也沒有比你們大多少。」

「那隻大袋鼠怎麼了？」九鳥有些愣的直勾勾地看著卡修斯發問道。

「......」馨宇桐看了看我們，「怎麼回事你......應該先問下人有沒有事吧？」

大家都忍俊不禁，卡修斯沒啥反應：「它的第二階段還算強，沒有提前準備是解決不了它的——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九鳥左顧右盼，一時間沒有人說話，奧莉碧絲問道：「我們，我們能幫得上忙嗎？」

「嗯，我需要你們的幫助。」卡修斯看了我一眼，然後看著村子微微眯起眼睛，「先進村子休息吧，到裡面具體商量吧。」

我們答應了嗎？雖然對方的確幫過我們，但是應對可能出危險的任務也要慎重斟酌。雖然還沒有到忘恩負義的地步，不過我總覺得自己也差不多了。

「風是從南邊來的，呆會很可能就要下雨了。」卡修斯又說道。

「嗯——？」可以憑藉風的方向判斷有沒有下雨嗎？從來沒有聽過說過，我有點驚住了，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事，我看向九鳥他們，他們也是一臉匪夷所思。

「好厲害......能通過風吹來的方向判斷有沒有下雨嗎？」

「能的，你們沒發現空氣都濕潤起來了？」卡修斯越過我們，率先進入了優洛村子里。

進入村子后，土道一旁馬上有人朝我們投來了目光，是一個老人，大概六十歲吧，還沒有到走路需要拐杖的地步，感覺就是精通勞作的人。他看了一眼卡修斯又盯著我們，最後撇過頭去了。這裡的房子都是木製的，一進到這座村子，一棟木屋，兩棟木屋，就會發現這裡房子造得真好。有些是新的，有些是舊的，但都是美觀整齊的樣子，看起來搭房子的人有在用心，不止房子，大多數每個房子外面都圍有一段籬笆，可以種些花花草草。

「這裡的房子蓋的真好。」我不由地說道，不過差不多是對琦孟說的。

「好像是誒，感覺挺細心的。」

「嗯，會不會是一個人搭的吧？」

「七九不離十，它們的風格都差不多。」九鳥說道。

「應該是八九不離十吧？」琦孟反駁道。

「嗯，是八九嗎？難道不是七九嗎！」

「應該是八九吧。」琦孟慢言細語，並沒有多大興趣和九鳥爭論這個。

「那就八九咯。」

卡修斯帶我們來到一棟不大不小的木屋前，這座房子是建在一個斜坡上的，木屋底部有部分是凌空的，走上去還得通過一段木台階。

「嘿、卡秀斯——」背後傳來一聲呼喊，稍稍奇怪的音調，「來做什麼？」

轉過頭去，一個皮膚粗糙偏黑的老人正扛著一根不知道什麼用的木棍看著我們，他的褲子和袖子都卷了起來，身形看起來有些瘦長，筋肉的條紋明顯，黑糙糙的臉，嘴巴那部分卻不好看，該怎麼說——有點像沒表情猩猩？垮著臉，這麼形容可能不太好，此時他一言不發，眯著眼睛抬頭看著忽必烈背上的卡修斯，笑也不笑。

「出任務剛好路過這裡，我看要下雨了，來你這裡躲一躲。」

老人看了看我們，喑啞的聲音說道：「怎麼這麼多人啊？」

感覺被嫌棄、不被接受的尷尬忐忑。

最後我們跟著老人進了這個半凌空的木屋。

「當初托那個小鬼給我建的時候就錯了，不僅蓋得不夠大也花花的，東西都不知道擺哪裡。」進入了房子后一直一言不發的老人突然開始說起來，本來以為他有些冷峻，這話應該是說給我們聽吧，卡修斯應該早就聽過了。

話說「花花的」是什麼意思？

呃，這種時候應該怎麼回應對方呢？

「哈哈，老爺爺？哈哈哈，是啊——」住手吧九鳥，好尬，好尬尷，既然接不了話就不必勉強自己，這就是天賦啊，我難以望其項背，嘖嘖。

馨宇桐抿著嘴，感覺在憋笑，她說道：「村子里的房子都是一個人蓋的嗎？」

「村子西頭的小鬼，有時間我一定上門去找他，」老人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奇怪的九鳥，突然他注意到了凌斗篷包住的狼崽，「這裡面是什麼？」

一直被我抱在懷裡的小狼崽突然發出了「嗷、嗷」稚嫩的叫聲，而且一下子就停不下來了。

一直笑也不笑的老人突然受驚般的「哎呦——」一聲：「這是什麼、狗還是狼？」

誒，有點太搞笑了。

「從疾風荒野上撿來，應該狼的後代吧，當時有兩隻白狼跟著我們。」

老人看著奧莉碧絲說話，等奧莉碧絲把話說完，卡修斯打開門走了進來，夾帶著一股冷風，相比之下屋內真是暖和多了。

「你知道這狼崽是什麼來歷嗎？難不成是白狼嗎？」

「我看那兩隻白狼身上的條紋很奇怪，雖然通體是白色的，但是兩側卻有一條藍色的條紋。」

「藍色？現在的狼身上怎麼會有藍色的條紋？」

在歐魯達納已知的狼種有三種，一種是森林狼——又名灰狼；再來是白神應該是叫艾爾利希的眷屬，白狼；另外一種則是黑神、萊吉爾的眷屬，名叫做黑狼。人們相信黑狼的牙當中隱藏著詛咒之力，所以會拿它來做驅魔的材料。獵人職業信仰白神埃爾利希，相信白神會給他們帶來豐收。按理來說我們遇見的白狼應該是白神艾爾利希的眷屬，但是它們身體兩側明亮的藍色條紋不可忽視。

「藍紋狼。」

「什麼藍紋狼？」卡修斯好像也沒有聽過一樣。

「啊，因為皮毛的條紋好看被獵人們趕緊殺絕，這種狼也是所有狼裡面體型最大也是最兇猛的，不過很難被人馴養，馴養了就幾乎不會繁衍下後代，我也在年輕的時候還有聽說，現在已經好幾年沒在草原上看見它們了。」、

「不過這真的是白狼嗎？」馨宇桐疑問道。

「嗷——」

「怎麼啦！人家白天鵝小時候也是灰濛濛的哦？」奧莉碧絲笑嘻嘻地說道，友善親切的她這幅樣子也顯得活潑好笑，讓人不由自主露出微笑。

「奧莉碧絲你看見的該不會是小時候的黑天鵝吧？」琦孟也笑哈哈地反駁道。

「不可能，那個池子里只有白天鵝！」

「那隔壁池子里有黑天鵝嗎？」

「嗯？？？」九鳥一臉「知道真相」的驚呆表情。

「嗷、嗷——」

「沒有，哎呀你在說什麼啊，那裡就一個池子。」

「嗷、嗷——」小狼崽還在叫個不停，現在應該想辦法怎麼讓它停下來才好。

「嗞嗞、」因為一直叫不停下來，發現原來小孩子哭起來真的讓人頭皮發麻。

「是不是餓了？」

「餓了？」

凌提出了一個重要問題：「它......會不會還在喝奶水的階段？」

如果是那樣的話該用什麼餵養它呢？

「誒，那樣用什麼養它？」九鳥說道，「要不然、要不然——還是趁早下鍋吧？」

沒想到呦九鳥——

「你們幹嘛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沒辦法養它的話它也只會白白餓死而已，我只是在說事實而已。」九鳥說得越多氣氛反而越那樣，也會有這種狀況。真可憐啊，九鳥。

「喝狗奶應該也可以，村子里就剛好有剛下完崽的母狗，把狼交給我，我去看看吧。」

「喔——就是剛好有這種設定、剛好就是村子里有遇上哺乳期的母狗！」九鳥突然喊道。至於他說的「設定」啊之類的沒有人明白，不，到現在為止好像已經有點明白了，「我要登出遊戲！」

「遊戲？」這種什麼東西哽在喉嚨里，想說出來又不知道說什麼、說不出來的感覺。

「我們離他遠一點。」琦孟帶著點笑意地看著我說道，雖然琦孟表面沒說，不過我能明白心裏面想和九鳥撇清關係的那種感覺。

卡修斯端進來了一大鍋水煮土豆，一大隻風乾的不知道什麼動物的大腿肉。

這會是有毒嗎？人生只有一次。

用小刀將肉切下來，意外的風味很好。熱騰騰暖呼呼的土豆也是絕品，至此已經很滿足了。

卡修斯和那個老人閑聊著，很多是關於歐魯達納近期的形勢，畢竟就是前幾天的事，但仔細一想好像已經過去一個禮拜了，我們探查了達姆羅，達姆羅的哥布林殺掉了幾個新一屆的見習義勇兵泄氣，駐守在那的哥布林軍隊也暫時撤退了。來到這已經將近過去兩個月了，歐魯達納和邊境敵對勢力的關係的緊張程度，血和犧牲壓迫著，彷彿就在肩膀後面，就在背那邊。

晚上的月亮很圓，外圈紅中透著黃？內圈深紅的月亮的一側是黑壓壓的烏雲，讓人不由想到「黑雲壓城城欲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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