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把畫撕開
「什麼時候一副假畫也能賣一億五千萬了?」
楊易淡淡的聲音響起,幾人皆是一愣。
轉過臻首,洛魚不解的看著楊易,對於古畫她也是頗有研究,特別是唐伯虎的畫,她研究的更是透徹,眼前這幅畫,筆墨流動爽利.轉筆方勁,線條抑揚起伏,是著名的南宋院體。
一看就是大家所做,而且不管從畫風還是筆法來看,都是唐伯虎真跡無疑,不明白楊易為什麼還非要說是假的。
不過從這些天以她對楊易的了解,知道楊易不是信口開河的人,所以想聽聽楊易接下來會怎麼說。
只是洛魚相信楊易,但韓文茵可不這樣想。
「你懂畫嘛,就知道瞎說。」
韓文茵瞪著大眼,一雙剪水秋瞳不滿地看著楊易,因為楊易和李生,韓四平多花了幾千萬,本來畫買下來這事就過去了,誰知道楊易這時候又來信口開河,滿嘴胡言。
現在的韓文茵看楊易是分外的不爽,心裡忍不住懷疑洛魚是不是被楊易騙了,就這種滿口謊話的自大狂洛魚怎麼會看得上眼。
她知道洛魚今年雖然26歲了,但從沒談過戀愛,是個愛情小白,搞不好就是被楊易的花言巧語給騙了。
愛情會讓人盲目,會讓人智商下降,她本以為洛魚會逃脫這個規律,沒想到還是和普通女人一樣,就這麼簡單的就被騙了。
雖然洛魚說楊易是她乾弟弟,但韓文茵可不信,這種認乾弟弟干姐姐的戲碼韓文茵見得多了,
沒有血緣算什麼弟弟,弟弟遲早要變成男朋友。
「略懂。」
楊易輕笑道,韓文茵話中的不滿傻子都能聽出來,不過他也懶得和對方計較什麼。
「略懂?我看你是真的『略懂』吧」
韓文茵一副我已經看穿你的表情,心裡認定楊易是在胡攪蠻纏。
「文茵!」韓四平止住了韓文茵接下來要說的話,略帶歉意地看著楊易,道:「楊先生不要多怪,小妹平時就是這樣,沒大沒小的,瘋慣了。」
「沒事,小孩子嘛,都這樣。」
楊易擺了擺手,瞥了一眼韓文茵,調侃的說道。
他今年26,韓文茵看起來也就二十三四左右,這麼說也沒錯,另外,韓文茵看起來也確實不『大』。
「你……哼,流氓。」
韓文茵對於楊易這話十分不滿,尤其是楊易剛剛看她的那一眼,她隱約感覺到楊易的目光從她身上的某個部位滑過,低頭看了看胸,韓文茵更生氣了。
你才是小孩子,你全家還是小孩子,我還會發育的好不好。
韓文茵心裡詛咒。
韓四平看了眼小妹,不明白這小祖宗又突然生哪門子氣,不過他也沒過分在在意,沉吟了片刻,韓四平說道:
「楊先生說這幅畫是假的,可以依據?」
這幅畫他是準備送給他爺爺祝壽用的,如果最後被發現是假的,那麼丟臉是小,要是惹得他爺爺不高興,那後果可就嚴重了。
另外還有一點就是他對楊易十分好奇,除了李生口中的隻言片語,他對楊易現在還是兩眼一摸黑,完全不知道底細,現在楊易既然非說這畫是假的,他也想聽聽楊易的依據在哪裡,或許可以從中得知點消息也說不定。
「不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說我的畫是假的,你有什麼依據。」
一旁的張志遠怒氣沖沖的說道,好似才反應過來。
一億五千萬已經到手,他都準備好這錢怎麼用了,結果楊易又跳出來說畫是假的,他怎麼能不生氣。
「證據我當然有。」
楊易來到畫前,淡淡的瞥了張志遠一眼。
這話一出,張志遠心裡一驚,接著便是冷笑,內心冷哼。
「哼,故弄玄虛。」
「這畫我找了十幾位好友一起鑒定過,都認定是唐寅真跡,我一個人能打眼,難道還能所有人都打眼不成。」
「更何況為了萬無一失,我還專門將畫的紙張材料做了分析,確定年份是明朝,你說你有證據,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證據。」
楊易可不知道張志遠心中的想法,將畫舉起,楊易輕輕抖了抖,然後說了兩個字:「楊申!」
話一出口,韓四平與韓文茵一臉茫然,很顯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不過當他們看到張志遠臉上的表情時,才明白這兩個字好像有非同尋常的意義。
「不可能,楊申根本就沒有畫過這幅畫。」
張志遠陰沉著連,臉色像是要滴出墨水一樣。
「洛姐姐,楊申是誰啊,你男朋友親戚?」
韓文茵扯著洛魚問道,她看洛魚的表情,很明顯是知道這個名字是誰,只是她話中男朋友這幾個字眼聽得洛魚不禁臉紅。
「別瞎說,小易是我弟弟。」
洛魚輕輕掐了韓文茵胳膊一下。
「知道了,弟弟嘛。」
韓文茵翻了翻白眼,弟弟兩個字尾音拖得很長,意有所指。
「洛姐姐你快說,你男……弟弟說的楊申是誰呀,怎麼那老頭一聽這個名字臉色就變了。」
見洛魚臉色通紅,韓文茵也不打趣了,連忙小聲催促洛魚問道。
「楊申是清末的一位畫家,在書畫圈的名聲很大,這個人最出名的就是模仿他人的畫作,可以達到以假亂真的程度。」
「不過最讓他出名的,就是他模仿唐寅的一副春山伴侶圖,在六年前的時候被佳士得拿去拍賣,所有人都沒發現畫是假的。」
「最後還是一位藏家將他手裡的真跡拿了出來,最後經過對比才知道拍賣的那一副是楊申畫的,這件事也讓佳士得拍賣行名聲掃地,視為奇恥大辱。」
洛魚輕聲解釋,說完一雙美目看向楊易,她可從來不知道楊易還懂字畫,這兩天,楊易給她的驚喜可太多了。
「所以他的意思是這幅畫是那個叫楊申畫的,不是唐伯虎真跡?那洛姐姐你快看看這幅畫是不是楊申畫的。」
聽到這,韓文茵好像聽懂了。
同時心裡也對楊易稍稍改觀了些,能說出這個名字,至少代表楊易不是信口胡說。
「這個我可看不出來。」
洛魚搖了搖頭,接著說道。
「當時佳士得那副畫之所以被認定是假的,是因為有一副真畫做對比,即使這樣也還是經過半個多月,拿著放大鏡一點點對比出來的。」
「我要是能一眼看出來是假的,那我不是比那些專家還厲害啊,即使給我一副真畫,我都不一定能分辨出真假。」
洛魚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個書畫愛好者,這種專業的事她暫時還做不到,美目不由得緊緊盯著楊易,想聽他楊易是如何回答。
見張志遠的否認,楊易表情不變,不急不緩道:「你又不是楊申,你怎麼知道他沒畫過這幅畫。」
「呵,自從佳士得那件事後,不少人都對他起了好奇心,曾大力搜尋他的事迹。」
「不巧的是,一年前有人偶然發現一部楊申的手稿,其內記載了他一生中所有的仿作,經過鑒定也確實是楊申的收稿無疑,裡面可並沒有這幅秋風紈扇圖。」
「小子,這件事恐怕你並不清楚吧。」
張志遠面帶譏諷,語氣帶著嘲弄。
這就是他的底氣所在!
在突然聽到楊易提起楊申這兩個字的時候,他的心裡也確實咯噔了一下,不過很快便鎮定下來。
楊申是誰他當然也清楚,當年佳士得那件事鬧得沸沸揚揚,他想不知道都難,之前他也曾懷疑自己的畫是楊申的仿作,所以一直沒敢拿出來。
直到去年楊申手稿被發現,其內並沒有這幅秋風紈扇圖的名字,他這才確定手裡的畫是真跡,否則他又怎敢賣給韓四平,要是最後被發現畫是假的,雖然他也不知情,但同樣難辭其咎。
「手稿里沒寫就代表沒畫過么,你張會長這麼大人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天真了。」
將畫放下,楊易輕蔑的瞥了一眼張志遠。
被楊易的話一激,張志遠心頭一陣無名火氣,壓抑著怒氣,張志遠冷聲道:「既然有手稿證明你還不信,非要說這畫是楊申畫的,空口無憑,證據呢。」
雖然手稿不能直接證明畫就一定是真的,但至少無法證明這畫是假的。
面對張志遠的質問,楊易淡淡道:「證據會有的,你急什麼。」
如果是別人肯定看不出畫的真假,畢竟這幅畫已經是楊申的巔峰作品之一,不過他可是花了十萬塊在系統里買了消息,對別人來說是千難萬難,但對他來說,不過是抬手之間的事。
「會有的?你這話說的輕巧,你可千萬別告訴我說真跡在那個所謂的農婦手裡,我再等你把畫找出來,再讓你慢慢對比吧?」
張志遠陰陽怪氣的說道,如果那麼簡單就能分別畫的真假,佳士得的那些專家又怎麼會打眼,最後還是靠著兩幅畫對比才得出的結論。
而現在楊易就看那麼幾眼,就敢斷定畫是假的,在他看來,就是嘩眾取寵,一個笑話罷了。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既然你那麼著急,那我就滿足你。」
搖搖頭,楊易一副我為你好你缺不領情的表情,氣的張志遠牙齒咬得咯吱響。
沒等張志遠說話,楊易又道:「想要驗證這幅畫的真假其實很簡單,只需要做一件事就行。」
幽靜的茶室里,只余楊易的聲音在回蕩。
「把畫撕開一看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