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尋人
飛羽殿內
向弘宣將手中的畫筆輕輕放下,他仔細打量著自己的畫作,臉上不經意間就漏出了笑容。向弘錫緩緩地走進殿內,他看到向弘宣正在聚精會神地看著書桌上的畫作,不知道向弘宣又從哪尋得了絕世好畫,估計正在那得意的賞鑒吧。
「臣弟,拜見陛下。」向弘錫規規矩矩地跪在向弘宣的身後。
「老九,你快過來看看朕這幅畫如何。」向弘宣頭也不回地說道,他的眼睛一直盯著書桌上的畫作,似乎這是一件絕世珍品。
向弘錫不禁也對這畫作來了興趣,到底是出自哪個名家之手,居然能讓向弘宣這般痴迷,他走近一看,只見畫上是一個白衣少年,以扇掩面。他才明白,這不就是上元節那日女扮男裝的小姐嘛。他又仔細看了看這副畫像的畫風,這就是出自向弘宣的手筆,看這架勢,向弘宣還在惦記著那晚戲耍他的小姐,他這是打算尋覓佳人?很顯然那晚上元節,就是襄王有意,神女無情,向弘錫不由得感慨到他這個皇兄還真是執著,人家都這麼打臉了,還上杆子惦記人家呢。
「皇兄的筆法是越發精進了。」向弘錫恭維地說道。
「少拍朕馬屁,朕可聽說你對邑城各個世家小姐都一清二楚,那你跟朕說說,那日上元節女扮男裝的小姐,會是哪家府上的千金?」
向弘錫的臉上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他是風流王爺不假,他也確實比較留意邑城的世家小姐,但他又不是神仙,上元節那晚那個女子,他連臉都沒看清楚,他怎麼可能知道是誰?
「皇兄,我那也就是對邑城裡的世家小姐們略有耳聞,我怎麼可能都見過這些小姐,而且這些世家小姐們平時都不與外男接觸,我哪能知道那晚的小姐是誰家千金。」
向弘錫又看了看向弘宣略顯難看的臉色,他知道向弘宣怕是不高興了,要是不能給向弘宣一個合理的解釋,估計少不了向弘宣對自己的為難。
「不過那晚的小姐敢這麼大膽女扮男裝,倒真不像個世家小姐,邑城的世家小姐們都出了名的端莊優雅,沒聽說誰家有個這麼大膽的女公子,說不定那晚的女子是外放官員家的女眷,上元節正好回邑城來賞燈。」
向弘宣也覺得向弘錫的話有些道理,邑城的世家小姐們大多都與後宮有所來往,沒聽說誰家有個這麼頑皮的女公子,要說不是世家的女子,可那晚那個女子身上哪哪都透著一股貴族氣息,而且學識與談吐也像個出身世家的千金,說是外放官員家的女眷倒也有可能。
「東俞國好像也沒多少外放的官員,要是仔細查找也不難吧。」向弘宣試探地說道。
「皇兄,這外放官員也不少,而且這外放官員要是到了地方上了,這四海八方都有,臣弟也就是在邑城熟道些,出了邑城,臣弟就是個啥也不知道的,肯定不好找。」
這一刻向弘錫想死的心都有了,京官才多少人呀,就這樣都不好找這麼一個小女子,向弘宣居然讓他從外放官員家裡尋這個女子,那就是大海撈針,除非他是神仙,不然這就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朕讓你辦個事,你就這麼推三阻四的,是不是朕平時對你太過寬容了,讓你都不怕皇帝的威嚴了。這事還就交給你辦了,如果你辦不好,就別怪朕這個皇兄不講情面。到時候朕就把你那一字王給擼成二字王,你說你的封號后,朕給你加個什麼字比較好呢,端水?端盆?」向弘宣一本正經地說著,時不時他的手還輕輕地拍打在向弘錫的肩頭上。
向弘錫心中一驚,他算是明白了,這事就是再難,他也得去辦。向弘宣是鐵了心要找那晚的女子,就算是大海撈針,他也得下海去撈下,不然向弘宣真有可能將他擼為了二字王。親王變郡王這還不算最丟人的,要是他成了東俞國封號最差勁的王爺。什麼端水王?端盆王?那他可就真的沒臉見人了,想到這,就一臉難過樣子的向弘錫也只能領旨謝恩。
說話間晏清走進了內殿,向弘錫知趣地離開了飛羽殿,他知道國家大事,向弘宣不會讓他摻和,更不會委他以重任,只有這種上不了檯面又十分難辦之事,向弘宣才會想到他,他這輩子也就是個閑散又不得安生的王爺命。
殿內的晏清一臉風塵僕僕的樣子,只見他趕緊拿出懷中的奏章,恭敬地上呈給向弘宣。向弘宣打開一看,這是份西華邊境的秘奏。原本他打算先派了王博,江勇以及葉穆之三個世家子弟去西華邊境鎮守,等過段時間再挑選其他合適的世家子弟到另外三個邊鎮,可前幾日劉勝居然把他的副將都調到了那三鎮鎮守,並且接管了三鎮的兵士。劉勝這麼做,無非就是擔心向弘宣分釋他的兵權,可這樣的話,就不好辦了,以後向弘宣再想調將去邊鎮,估計就很難掌管邊鎮的兵士了。
向弘宣有些不悅地將奏章扔到一旁,剛剛他還在幻想上元節那晚的女子到底長成什麼樣,尤其是在向弘錫已經領旨去尋找那個女子后,向弘宣的內心泛起了一陣陣浮想。如果可以找到那晚的女子,他要如何?跟她再賭一次猜謎,或者讓她見識下他帝王的尊嚴,略施懲罰下也行,雖然他現在還沒有想好,但他知道,他想找到她。可惜這種好心情卻被晏清的這份奏章給打散了,向弘宣已經沒有心思再想那晚的女子了,他若有所思的樣子,開始在內殿踱步起來。
「陛下,劉勝將軍畢竟是國丈,又鎮守邊境多年,想要輕而易舉地取代他,確實很難。而且劉勝將軍也為先帝與陛下征戰沙場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麼著分釋他的兵權,也會讓劉勝將軍寒心的,好在西華邊境已經有三鎮兵力被新將分釋,兵權之事只能日後徐徐圖之。」
晏清委婉地勸誡向弘宣,其實他也早料到會是這個結局,向弘宣的計謀不是不好,但姜還是老得辣,不管向弘宣有多麼正當的理由,還是給王氏外戚多麼大的恩惠,劉勝都不可能讓他手中的兵權被一點點分釋,能夠爭得現在的局面,已經是很好的了,現在西華邊境戰事不明了,不管打還是不打,劉勝這個主帥都至關重要,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國丈?所以劉勝就能忤逆朕意?」向弘宣不悅地說道。
「陛下,小不忍則亂大謀,陛下屯兵西華邊境,想要以武力震懾西華國,就不能與劉勝將軍生嫌隙,不然戰事一起,不利於東俞國上下一心。」
「那麼老師以為,這樣放任劉勝,他就能死心塌地給朕好好打仗了?萬一他生出不該生的想法,其他三鎮的兵力怕是要成炮灰了。」
向弘宣有些憂慮,他是擔心,劉勝為了掌控西華兵力,不惜在戰場上使壞,這種借戰事禍禍同僚奪兵權的事,也不是沒有可能。
「陛下,就算如此,這一戰只要能贏,南熙國就指日可破,要是輸了,那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哪怕南熙國弱到無人守城,陛下也無望將南熙划入東俞國的領土了。」
晏清的話說中了要害,不管向弘宣多麼想分釋劉勝的兵權,但如果西華戰場敗了,東俞國就要花費很多精力與西華國周旋了,別說可以滅掉南熙國,西華會成為東俞永遠的威脅,這就讓東俞國以後舉步維艱了。晏清知道,他的話會讓向弘宣不悅,但他還是得讓這個年輕氣盛的皇帝好好思量一下,孰輕孰重。
向弘宣也知道晏清的話是對的,他無奈地揮了揮手,晏清知趣地就退出了飛羽殿。向弘宣在內殿不停地踱步起來,這一仗他必須打贏,可這劉勝的兵權他也要,不然要是劉勝再贏了西華戰事,怕是以後就算沒了外戚王氏,還有這外戚劉氏,也會讓他夜不能寐。想來想去,向弘宣都覺得劉勝他要用,但又不得不敲打一下,這樣劉勝才能好好地替他打仗。可問題是劉勝有國丈的身份,他的背後還有王氏外戚,這個敲打的借口不好找,向弘宣開始有些為難起來,突然他腦中靈光一閃。
「小德子,你說皇后要是不是皇后了,那劉勝會怎麼樣?」
向弘宣轉身問向一旁侍奉自己的內侍小德子,小德子被向弘宣這麼一問,有些摸不清頭腦。
「皇后要不是皇后了,那國丈也就不是國丈了。」小德子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向弘宣一聽小德子這話,他的臉上就立刻漏出了笑容,他滿意地望向小德子。
「這是你這輩子說的最有水平的話了。」
小德子一臉茫然的樣子,難道他說錯了嗎?他也不敢多想,看著向弘宣向殿外走去,他連忙跟上向弘宣。
「走,擺駕去椒房殿。」向弘宣興沖沖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