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患得患失

凱萊飯店大廳還真熱鬧，人們圍繞著大廳的房屋模型，饒有興趣地看著，指指點點，有些還趴近前去，彷彿透過那模型就能看到他們未來的家一樣。

那時候房屋銷售還可以賣樓花，所以剛拿了地就可以搞銷售了。

我不覺心裏面酸酸的。

我和貴蘭夫妻生活質量不行，其中與至今仍然沒有自己的房子也有很大關係。

所以看到想買房的人那種近乎狂熱的圍觀，我難免心裡不泛酸。什麼時候我也有這樣的居室，也是我所渴望的。

但以我目前的能力和條件，恐怕只能是空中樓閣了。

我嘖著舌頭，悄悄地走到電梯門前。

沒有人注意到我的身影，不過這樣也很好，我可以不引起人們注意地上樓去。

電梯門打開的瞬間，我有點猶豫不決起來。

不知怎麼的，就不由得想起了我和貴蘭之間的那場戀愛。那個時候的我剛剛從部隊複員，進了一家國營棉紡織廠。

貴蘭那個時候是粗紗擋車工。

我被分到運轉班的時候，第一次看見她，就被她所驚艷了！

她漫妙的身姿，高桃的個子，大而漂亮的眼睛，只看她那麼的一眼，我就被她迷倒了！

我曾經驚呼過，這麼漂亮的一個女孩，她不去當演員，卻來棉紡織廠做擋車工，實在可惜了。

後來我這個想法還真得到了佐證！

她本來真的被市歌舞團看上了，還在她讀中學的時候，市歌舞團的人就去學校招她了。她之所以沒去成，是因為年幼懵懂無知，稀里糊塗就錯過了。

像這樣的一個女孩，我被她所迷倒一點都不稀奇。

所以，有一段時間，我借著自己是個維修工，故意去她的粗紗機前用勺子在轉子和轉子之間進行導電，讓運轉得好好的粗紗機停頓下來！

起初她還真以為她的粗紗機壞了，讓我順便兒幫她看看！

這是我好好表現的機會，我裝模作樣地這兒看看，那兒試試，趁機和她搭訕起來。

班裡的工友們都不相信，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會被我溝到，是不是不自量力啊？

其實那個時候，我們所處的時代不是那麼物質的，大家都窮，也就無所謂誰比誰更有錢了。

結婚可以向工廠申請房子，儘管還是以前那種簡陋的一房一廳！

但這已經足夠我和貴蘭建立起自己的小家了，後來弄到連房子也沒有，還是因為調貴蘭到萬勝房地產公司，被廠里勒令退的房。

那是我們夫妻生活質量下降的罪魁禍首！

可是，為了貴蘭有一份好工作，我心甘情願。

那是我對貴蘭愛的表示，即使因此我們只能找一些破舊的房子租住，我也沒有絲毫怨言。

想想那個時候我就是這麼純樸，為了愛妻，我願意經受一切困苦，只是從來沒有想到，我受得了那種居無定所的苦，貴蘭可經受得起？

我躡手躡腳地走出了電梯，往靜悄悄的走廊瞄了一眼。

走廊里鋪著厚厚的深紅色的地毯，我的鞋子走在地毯上連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可是，我卻分明聽到了令人驚悸的聲音。

那是我心臟在咚咚地敲鼓。

走廊里隨便的一間客房裡，走出貴蘭，或者是那個道貌岸然的所謂的副總，我應該做出什麼反應？

不可否認的是，至今我仍然沒想清楚我要怎麼辦！

多年前我在大街上看到的那個姦情報復事件，還殘繞在我的腦海揮之不去。

我不希望我的女兒像那個八九歲孩子那樣，小小年紀就要面對爸爸殺媽媽的現實。所以，我希望貴蘭沒有對我不忠，對我的這個家，對我漂亮的老婆，我還殘留著一絲絲的幻想！

然而，如果走廊里某個客房裡真的只走出貴蘭和副總，我不得不承認，這個家算是完了。

想到我還遠在首府藝術學院附屬小學求學的女兒，不知怎麼的，我竟然覺得眼睛生澀！

我獃獃的站在電梯候梯間，時不時往走廊探視一下。

小紅在電話里悄悄地告訴我，說他們兩個上樓快一個小時了，我猜測了一下，他們畢竟是在偷情，又在公司搞展銷期間，不可能太長時間不出來！

那樣會引起懷疑的，所以，他們應該快出來了！

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