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滿虧盈昃

「只是，若是我們一忍再忍，你也明知我們在忍，你帶兵同我摯友為敵，卻又何必來跟我說這些話？你盡孝，我為情，咱們之間此刻唯一的關係，就是你也是被我困在鏡花水月幻象中的一個敵手罷了。」

這是朝越第一次見淮鏡說這麼多話，好像只表達了一個意思：我不要你的關心，我們是敵人。

朝越站在原地，頹喪不已，卻是一個字也不能再說出來。

淮鏡說完，腦海中只有三個字，白枕辭。

此前，為了這六界眾生，她傷害過他太多次，這一回，她不想再拯救什麼六界，不願再用一個他來換這眾生。

這麼一想，淮鏡正欲收了幻象拂袖而去。

突然，籠罩著無邊水月夜色中的幻象，突然照進金色日光……

她的鏡花水月幻象，被撕裂了？

按理說，她的神體和鏡花水月幻象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如果幻象裂了，她的神體也就……

但是為什麼她沒有任何察覺？

連無吟也被嚇著了，連忙閃身到淮鏡身邊，看淮鏡是否還算好，「淮鏡，你沒事吧？」

淮鏡納悶地搖搖頭，她確實沒事兒。

慢慢地，幻象盡頭，能看見一個人。

一襲白衣，踏月而來。

幻象逐漸消失，整個場景恢復到了淮鏡施展神力前，還是那個不測淵。

「淮鏡，我是李長庚。」

淮鏡看清了來人的面目，白衣飄飄，拂塵皚皚，被混沌之靈洗劫過的臉上，已然是超然的洒脫和平靜。

「李長庚，你回來了？」淮鏡知道，太白此刻自報家門，是在告訴她，他現在是真真實實的李長庚了。

可是，如果李長庚回來了……

不遠處，二郎楊戩牽著火色天狗也踩上了不測淵的雲頭：「太子殿下，陛下命你即刻收兵回天庭！」

玉帝也回來了？

那麼混沌之靈……

淮鏡心裡的疑慮，無吟也想到了。

「怎麼回事？混沌之靈撤了？！」無吟心直口快，想到什麼就說了什麼。

但是無吟不知道，白枕辭離開前，跟淮鏡說過什麼。

「不行，我得去日炎宮看看泉泉！淮鏡，我先走了啊！」說完，無吟已經化作黑金流光，不見了蹤影。

淮鏡愣在原地，雙手不自覺地握了拳，指節泛白。

她把知悉白枕辭下落的最後希望，放在了李長庚身上：「李長庚，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對不對？白枕辭他……在哪裡？」

李長庚把皓白拂塵往腰間一放，從衣袖裡拿出一個小盒子，手一揮，小盒子變成了兩尺長的劍匣。

沉默了良久，終究把劍匣遞給了淮鏡，輕聲道：「這是白澤神君托我交給你的，他說，若是日後再有劫難，他恐怕不能再相護一二。望你放下憂心，能夠再無憂愁地過完這一世，他先去來世等你。他還說，若是這六界沒有了來世，他也不後悔這十多萬年能相陪在你左右。」

劍匣通體都是湛藍色的流光，淮鏡不用打開也知道，裡面是盈昃啊。

盈昃，月滿為盈，月虧為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