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威猛醫生

季自然一聽這冰冷的聲音，便知是那暴力少女任小鮮回來了。

對方請來這人既然是神醫，他多少還是有些緊張，生怕在其面前露了馬腳。

「我還是一言不發，先聽對方說些什麼，等信息收集齊全了再做打算。」季自然掐好穩字訣，又重新躺回到床上。

幾個腳步聲響起后，一張雖顯蒼老、但極其英武霸氣的面孔便出現在視線之中。

一瞥之下，只見此人身軀竟如小山般雄壯，長大道袍外面還罩著副黃金鎖子甲。

這人是誰？神醫是不可能這副打扮的。想到此，季自然下意識扭頭朝這老者身後望去，想看看神醫到底在哪兒。

可那老者身後除了身穿鶯黃短衫的任小鮮外，再無旁人。

「唉，少掌教看來是失去了記憶，竟連老夫都認不得了。」那威猛老者輕輕一嘆，伸手就要去摸季自然的脈。

「卧槽，露餡兒了……」季自然聽罷心頭一驚。沒想到剛才僅一個目光流轉的小動作就被這老者察覺，從而看出自己認不出他來。

不過誰能想到一個神醫竟打扮成金甲戰神的模樣？電視劇里的神醫不都是相貌猥瑣的么？

比如說喜來樂、平一指……顏值擔當頂多是個薛慕華，但那也是仙風道骨的逍遙門人，你看哪家大夫沒事兒還穿個鎖甲？

這是用來預防醫患糾紛的么？

不過還好，這厲神醫說他失了憶，間接也是幫忙找了個擋箭牌。

季自然只吐槽了一下，趕緊平復心情，以免被對方把脈時再看出其他破綻。這個微表情大師厲神醫著實不好糊弄。

那曹恍惚在旁聽說少主失了憶，也一拍大腿道：「您說得沒錯，方才少主醒來后就一直沒與小的說話，似乎也沒認出我來。」

「靠！」躺在床上的季自然暗罵一聲，你們個個都是觀察入微的人精，這以後還讓我怎麼混？

「被雷劈了還能失憶？」任小鮮湊過來問道。

「當然，老夫以前就遇到過一個病人，狀況和少掌教一模一樣。」厲神醫嘆道。

「哼，」任小鮮撇了撇嘴，「季自然上個月剛說過要送我一對靈寶玉鐲，想不認賬可不行。」

被這妞打了一巴掌還不算，怎麼又要被她訛上一對玉鐲子？季自然內心裡翻了個白眼。

這時，只見那相貌威猛的厲神醫突然皺起眉頭，正在把脈的手也跟著一松，語氣焦急道：「不好，少掌教被這天雷把道基給毀了。」

眾人一聽，全都目露驚色，面容蒼白。

季自然反倒滿不在乎，心想這是尋常的穿越套路，原主身上若不發生點兒什麼悲劇，哪能顯得我穿越者的偉大？

道基毀了便毀了，作為穿越者，重修不就完了？

大學都是一路重修過來的，我什麼世面沒見過？

雖成竹在胸，但季自然表面卻不露半點兒顏色，他準備先了解一下旁人的反應。

只聽貌似冰冷的任小鮮反倒第一個沉不住氣，她聲音顫抖道：「這麼說，季自然的壽命就剩下五年了？」

「五年算是多的。」厲神醫嘆了口氣道，「他原本這次登上掌教之位，便可趁機提升一個大境界，以此延壽六元。老掌教之前也是這麼為他謀划的，可、可誰能想到……」

話音未落，一旁的曹恍惚竟嚎啕大哭起來，尖銳的呼號聲震得季自然腦瓜子直疼。

什麼情況？不就是毀了個道基么，為啥說我就剩五年壽活了？厲神醫的解釋信息量太大，季自然在旁聽了個一知半解。

「沒救了么？」任小鮮焦急問道。

厲神醫搖了搖頭：「唯一的生機便是重新修到之前的境界，得天道降壽。可若要從頭再來，最快也得三十年。」

這話一出，曹恍惚哭得更厲害了。

「先別哭了。」厲神醫語氣凝重道，「此事先不要外傳，我擔心教中會有居心叵測之人。小鮮，你與我出去商量下對策。」

任小鮮點了點頭，轉身便隨這金甲老者往屋外走。曹恍惚也想跟出來，卻被她伸手攔住：「你留下照顧我師兄。」

曹恍惚只得憋了憋嘴，扭頭回到季自然床前。

剛才眾人說的那些話，季自然雖推理出了個大概情況，但其中還有好多疑問待解。

事關性命，他也不能再一味沉默，此刻見屋內只剩自己和曹恍惚二人，便尋思了幾個穩妥的話題，開口試探著問道：「你……」

「少主不必多問。」曹恍惚伸手打斷，「我知道您失去了記憶，放心，我這就把您想知道的全都說出來。」

於是，他指著自己大胖餅子臉說道：「小的是曹恍惚，從小就伺候在少主身旁。那女子叫任小鮮，是少主的師妹。」

「剛才給您看病的老者叫厲弗恃，是咱們靈墟教的護教長老，也是老掌教最親信之人。當然，他不光修為高深，醫道也是這個。」曹恍惚說罷，挑了個大拇指。

季自然點了點頭，隨後又指了指自己：「我……」

話音未落，曹恍惚的話匣子又打了開來：「少主是我靈墟教第20任掌教，雖還未舉行正式的登位大典，但您這位子是老掌教生前就指定好了的，名正言順。」

說罷，他轉而凄然道：「可惜少主非要替老掌教挨上一記天雷責罰，否則藉此就任掌教之機，便可得天道降下三百多年壽元。」

「為人子的，哪能眼睜睜看著父親遭難？」季自然趁著對方哽咽之際，好不容易插上一嘴。

「可如此一來，少主斷了道基，境界全毀，算算現在的壽命，也就剩五年時間可活了！」曹恍惚又連珠炮似地說了起來。

「等等。」季自然硬生生打斷了對方，「為何就只剩五年？」

「因為少主今年已經175歲了。」曹恍惚伸出三根手指，「這修了仙的人皆有三元的壽命，每元為一甲子，便是60年，三元正好是180歲，180減去175……」

「這個不用解釋，我自己會算。」季自然聽對方嘮叨，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心想這胖子太過可惡，我沒你白也就罷了，居然還沒你能白話，這裡到底誰是少主？

可曹恍惚似乎沒看出來自己被嫌棄，仍碎碎道：「就剩五年啊，少主要想修到之前辰道辛階的境界，簡直比登天還難，這不就是乾等著死一樣么……」

「辰道辛階？這是什麼境界？」季自然揉了揉太陽穴，繼續扮演著失憶人士。

「咳，」曹恍惚掰起了手指頭，「咱們修仙之人修的是大道，也就是天干地支之道。十二條修仙大道以十二地支為名，再用十天干劃分等級。」

天干地支？季自然還想繼續追問，但就在這時，神醫厲弗恃和暴力少女任小鮮剛好從外面走了進來。

「我和厲長老商量過了。」任小鮮桃花般的眼睛似乎有些紅腫，「雖然機會渺茫，但師兄還是要繼續修行，哪怕只有一線生機咱們也不能放棄。」

「繼續修行？」曹恍惚嘆了口氣道，「少主不光失憶，恐怕連如何修行也不記得了。」

說完他又壓低聲音道：「少主甚至連他的本道名稱都搞不清楚。」

「這可麻煩了。」厲弗恃皺了皺眉，晃動著高大的身軀道，「你我三人修的都不是辰之道，沒人能輔佐少掌教修行。」

季自然聽著納悶，我這道基都毀了，一個重修還管他什麼道幹啥？不是有十二條修仙大道么？換個道修不行么？

「可惜每個人的大道都是先天註定好了的，無法更改，否則少主跟厲長老修行那是最好不過了。」話多的曹恍惚及時回答了這個問題。

「少掌教道基被毀的事情，不能讓外人知曉。我擔心此刻教中無主，有人會趁機圖謀不軌。」厲弗恃尋思道，「眼下，我須另找個辰道修士來幫少掌教入門，此人品階不用太高，但必須要靠得住。」

「去找安以久！」任小鮮和曹恍惚異口同聲道。

「嗯，我也正有此意。」厲弗恃作勢就要出門，但他走到門口卻停了下來，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丟向曹恍惚，「先把這葯給少掌教塗上，在登位大典上可不能以此容貌示人。」

曹恍惚接過藥瓶，頓時心頭大喜，一邊開始給季自然塗藥一邊笑著道：「有了神醫給的靈藥，就算沒有無垢道軀，這被雷劈的黑焦病三四天也能治好。」

季自然也學著對方的方式，自己從瓷瓶里取了些葯放在掌心，隨口問道：「那安以久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