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命抵命

()於竹嘉躺在病床上被推出來的時候，手上扎滿了數不清的針管。可是她的面部一點表情也沒有，明明是醒著的，看起來卻跟死了無異。

「誰是病人家屬。」護士站在門口問道。

連續問了好幾聲都沒有人應答。直到她們準備推於竹嘉進重症監護室的時候，席封焱才反應過來。

他飛快地繞到護士面前，詢問著於竹嘉的情況。

聽完結果的席封焱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於竹嘉。她依舊很有節奏感地眨著眼睛，可是他卻感覺不到她的氣息。

孩子，沒有了。

不管這個孩子有沒有父親，他的媽媽都在等著他的出世。可是就在他出世的前幾個月，意外降臨了。

於竹嘉以為，就算沒有邵諾宸，也至少有屬於她和他的人或事。可是現在全空，什麼也不留。

席封焱推開病房門，見於竹嘉望著窗外的藍而出神。他邁開腳步，輕輕地踱到她身畔。

手裡提著一袋水果，他用並不是很溫柔的語氣說：「吃點水果。」

於竹嘉轉頭看了他一眼，說了一聲好，隨即又把頭轉向窗外。她已經從失去孩子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只是心情也似乎淡泊了許多。

席封焱並不介意她的木然，只是儘可能地照顧她，抽時間陪她。這是他想要的結果，看著她和邵諾宸反目，看著她流產。他的目的已經達到，所以沒有必要再跟她過不去。

他是該高興的，他也的確很高興。但是這高興有點勉強，每當他看見她那雙目空一切的眼睛，他就有一種罪惡感浮在心頭。即使害她流產的事情，跟他毫無關係。

一個蘋果下肚，於竹嘉的嘴唇稍微有了點水潤的感覺。不再跟之前一樣蒼白無力。席封焱走出病房，但並沒有馬上離開。

病房外，透過門旁邊的玻璃窗可以清楚地看到席封焱在和一個男人談話。

但是於竹嘉並沒有心思去管他們在談什麼。她現在對什麼都沒有感覺，但那種心彷彿被挖空的感覺依然存在。

「那天撞到她的人，查出來是誰了嗎？」席封焱背對著病房，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阿木斗膽告訴首領，這事跟余亦琦脫不了關係。」阿木站在席封焱的對面，剛好被席封焱的身體擋住了臉。

如果於竹嘉看到席封焱在跟阿木說話，她一定會衝出去質問她厲影嫣去了哪裡。

席封焱眯了眯眼睛，透出一股危險的味道，「余亦琦？不管是不是她乾的，你去幫我把她肚子里的孩子解決掉。」

忽然門就吱呀一聲打開了，於竹嘉手扶著門框，用堅定而虛弱的語氣說道：「不可以。」

席封焱不明所以地望著她，他找不出任何理由來理解於竹嘉的想法。

「既然是他的孩子，就讓她生吧。」於竹嘉往旁邊一側，整個身體完全癱軟在牆壁上。

席封焱聽到她這個解釋有點惱火，那個男人對她來說就這麼重要？就連他和別的女人的孩子，她也容許生下。更何況那還不是余亦琦和邵諾宸的孩子……

席封焱強制性地把她抱進去，淡淡然，「你還是先管好自己吧。」

阿木跟在席封焱身後，從始至終他也沒有看於竹嘉一眼。他只要知道於竹嘉過的好就行了，一樣可以回去跟厲影嫣交差。

***

別墅的一間溫馨的小卧室里，厲影嫣聽到門口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她就一個箭步沖了出去。

因為看不見還險些摔到，不過還好。她對這裡已經摸的很清楚，一般情況下可以靠感覺行走。

在門口抓到一個人厲影嫣就問了起來，「阿木，竹嘉她有沒有事？」

「她沒事。」聲音邪魅冷梟，明顯是席封焱的。

厲影嫣鬆開他的胳膊，垂下手臂，頭也隨著手臂一起低了下去。只聽她悶悶地叫了一聲：「哥哥。」

「吃過了嗎？」席封焱對她沒有太多的感情。這兄妹的關係雖是出生時就註定了，但是他們在這之前從未相處過。

厲影嫣點了點頭，「嗯。」

在知道自己身世的那一刻，厲影嫣整個人都要崩潰了。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的親身哥哥竟然是席封焱。以前席家面臨著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大難。席家夫婦為了保護影嫣，只好將她送給席家的世交。也就是厲家。那時候還只有10歲的席封焱一個人撐起了整個家族，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父母死在仇人的手裡，他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從那時候開始他就下定決心要讓自己變得強大。

現在一直和厲元濱朝夕相處的厲影嫣已經不能離開他了。所以剛開始的一段時間她過的特別萎靡。

她知道厲元濱一直在找她，為了她甚至放棄了他所擁有的名譽。

但是席封焱不准她出去見人，連於竹嘉也不可以。

這和囚禁有什麼區別。這比她失明更要讓她痛苦。

「你好好照顧自己。到了時間我會帶你回馬來的。那時候你就不必再躲躲藏藏了。你是席家的千金，我不會虧待你的。」毫無感情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那麼的坦然，他簡直跟冷血動物無異。

在席封焱要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厲影嫣突然喊了出來：「我不想當千金。」

席封焱沒有轉過身，只是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這是你的命。」

那厲元濱怎麼辦，她不可能把他一個人丟下。還有她一直喜歡著的……邵諾宸。